做一個公正善良的人
關鍵問題在於,在一個全新的、相互關聯的經濟環境中,男孩和年輕人與其他各種各樣的人組成團隊,共同工作。他們生活於其中的關係和家庭,比以前任何一代人都更加民主。為使其更加有效,男孩必須接受這些新的交換條件以及他們所提供的等級較低且資格較低的職位。年輕人必須意識到,公平和正直是成功的必要條件。即使認為男人比女人重要的觀點仍然大行其道,為了在新的世界中走出自己的路,千禧世代和Z世代的男性必須能夠悟出,性別、種族、階級所賦予他們的不勞而獲的特權並不會給予他們公正或有價值的權利。父母該怎樣幫助他們認識到這一點呢?
正如葛洛麗亞·施泰納姆所說,有一個策略是“像撫養女兒一樣撫養兒子”,為他們提供更廣泛的情感調色板。在最近刊登在《名利場》(Vanity Fair)上的一篇文章中,專家莫妮卡·萊溫斯基提到了“男性脆弱的新領域”,援引了美國電影演員布拉德·皮特、英國的亨利王子和美國說唱歌手Jay-Z(4)的例子,認為他們是典型的“與眾不同的人——滿懷深情、令人著迷、脆弱不堪,甚至有女性傾向”。布拉德·皮特曾經一度遭到傳統主義者的猛烈抨擊,說他在談到戒毒和對個人反思和成長的渴望時應該“爺們些”的時候,莫妮卡·萊溫斯基對他進行了辯護,她指出:“上一代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現在的年輕人中,‘爺們些’與成為一個‘純爺們’是和表達原始情緒、承認缺點、外向開放、直麵後果密切相關的。”
《紐約時報》的專家克萊爾·凱恩·米勒寫了一篇很流行的文章,名為《如何培養信奉女權主義的兒子》(How to Raise a Feminist Son)。她將女權主義者定義為能夠接納男女完全平等的一類人;她尋求專家的建議,總結出十二條,認為這些建議適用於“任何想將孩子培養為善良、自信、自由追逐夢想的人”。
她認為,首先必須允許男孩哭泣。將所有情緒引導至憤怒的單向爆發,會產生深遠的負麵影響。隻有當心靈與智慧共同協作時,隻有當男孩在覺得受傷時能實話實說時,他們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與他人之間的連接。男孩的自然表達建立在同理心的發展之上,當其被打斷時,他們的美德就被削弱了。其解決方法很簡單,但後果影響卻很深遠。
她還提出其他意見意欲突破關於男子氣概的神話。例如,她建議為男孩提供行為榜樣,幫助他們透過刻板形象看到男性的真實情況;建議教會男孩照料自己,而不是把家庭責任一股腦地扔給女孩。與此相關,她還建議父母要教會男孩照料他人,以便他們能和女孩一樣學會照料的本領。她援引了加拿大“同理心的根源”計劃(Roots of Empathy)所開展的研究,這個計劃的影響已遍及全球,因為它成功地預防了霸淩和侵犯。
正如米勒所說,男孩應該為身為男孩而慶祝。他建議父母“也應該嬉戲打鬧、開玩笑、爬樹、在營地點燃篝火”。但是為了與限定的刻板形象作鬥爭,她建議應當教會男孩說“不”,以便管理他們的衝動,忍受挫折,當他人的權利受到侵害時,能夠表明自己的立場。應當鼓勵男孩多讀書,而當他們把“女孩”一詞當作一種侮辱時,必須馬上糾正。他們應該接受關於女**的教育,而且應該鼓勵他們與女孩建立友誼。
另一位作家安德魯·雷納在一篇名為《像和女孩說話一樣對男孩說話》(Talking to Boys the Way We Talk to Girls)的文章中,對這個話題做了更深入的闡述。他援引了各種針對親子互動所做的調研,這些研究顯示,父母從很早的時候就徹底地將傳統的刻板印象傳遞給了男孩。特別是針對語言和互動風格的研究,其結果顯示出父母對女兒會有更多的聲音表達和情感表達。他采訪了哈佛的心理學家蘇珊·大衛,後者認為,想要糾正這種針對兒子的偏見的父母會簡單地“出現在他們麵前,讓他們說話,做出無論他們說什麽你都願意聽的樣子”。
心理學家克裏斯蒂亞·斯皮爾斯·布朗認為,父母通常可以做兩件事來讓兒子“超越性別偏好”(beyond pink and blue)。最重要的是,他們需要挑戰關於性別的刻板觀念:“即使很難與這些刻板觀念作鬥爭,我也會敦促你用任何方式與之鬥爭。我覺得這會是一場很精彩的戰鬥,最終會很有價值。同時具有男性和女性特征的個體(那些堅定自信、獨立自主、幫助他人並且感性的人)在未來的人生道路上會做得更好。”
在行動上,父母必須堅定不移地選擇與刻板觀點作鬥爭。布朗列出了她的首要行動目標:她扔掉了帶有刻板特征的衣服或玩具,並在同樣的基礎上對娛樂選擇進行了審查,比如電視節目或電影;她仔細地檢查了自己的語言,從而避免直接或間接地提及性別,比如“漂亮女孩”或“大男孩”;當自己的孩子使用刻板印象時,她溫柔但卻堅決地打斷他們。
但在培養好男人方麵的付出和投入,遠遠不止於避免在語言、玩具和媒介等方麵對男性的刻板觀念,他們自身的行動不太可能強化品德,讓人性得以昌盛發展。斯坦福大學的哲學家埃蒙·卡蘭專門研究公民權利,他認為:“要想成為……一定要關心其他人。”關心他人的能力受最普遍的人性的影響,它源自孩子自己受照料的經曆。如果一個孩子缺乏共情連接,可能會目光短淺,隻癡迷於自己的願望,不顧一切地做任何能使他們滿足的事情。男孩對於父母之愛的體驗和經曆是為人善良的基礎。按照另一位哲學家約翰·羅爾斯的觀點,孩子會形成什麽樣的對待他人的方式,即“最終形成依戀”,父母是負有責任的。男孩從親密關係經曆了解到,公平是一項基本權利。想要男孩成長為一個善良的人,就要確保他受到關照,並確保他們對於連接的需求不會因自己的表現而蒙上陰影。
我知道很多讓人感到震驚的故事,故事裏的男主人公太過於陶醉自我,被“更衣室”談話所驅動,以至於會“虐待”他們充滿浪漫情懷的父母——放棄任何與他們建立愛的連接的機會。這些故事讓我想起了那個批判性發現,即不同的男子氣概文化培育出了不同水平的男性性侵犯。這項研究提醒我們,眾多“我也是”故事中描述的男性犯罪方式,不會自發地產生於男孩自身,也並不是童年的必然部分,沒有一個男孩在成長過程中會讓自己變得扭曲,充滿傷害。
為了能夠切實開展爭取平等的運動,確保男孩能欣然接受女性做朋友,能夠對她們敞開心扉,完全尊重,父母和其他對孩子童年負有責任的人就需要確保自己把男孩當人對待。我們必須仔細觀察,注意一下在童年的哪個階段,男孩的人性發展出現了扭曲。因為從最前沿的事例來看,我們可以看出,男孩已經準備好體驗一把“能力的充分發展”,包括愛、創造性,以及連接,並且非常渴望這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