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盡數誅滅
盡管殺手還有七八十人，霍去病和李陵帶來的一隊羽林衛卻隻有五十人，但這群烏合之眾的殺手，哪怕還多出了二三十人，他們也絕不可能是羽林衛精銳騎兵的對手。所以沒有任何懸念，這群殺手無一落逃被盡數誅滅。而那被人收買的驛丞也被衛青親自斬殺，衛青甚至都懶得去審問這家夥還知道一些什麽，因為也沒這個必要了，說到底，驛丞以及殺手們不過都是一群棋子，他們也不可能知道太多。
霍去病跑到衛青麵前，一臉關心道：“舅舅，你沒事吧？”
衛青用力地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開心道：“沒事的！霍兒！”
公孫敖問道：“少將軍，你怎麽也趕來了，衛妃娘娘知道嗎？”
霍去病得意地揚了揚頭道：“哼！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麽來了，要不是我急中生智，用陛下口諭把李陵和他的羽林衛小隊誆騙出來，誰能救你們呀？”
聽到霍去病這話，衛青、公孫敖和李陵俱是一愣。
衛青語氣略帶責怪道：“姐姐他們都不知道，你小子就私自跑出京城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你娘親與姨母該有多操心呀？”
霍去病打諢道：“嘿嘿，我的好舅舅，還有長公主也操心我呀，你怎麽沒提呢。”
衛青嚴肅道：“臭小子，找揍嗎？”
另一旁的李陵更是臉都黑了，上前一把揪住霍去病的衣領，氣急道：“霍去病，之前你是在假傳陛下口諭呀？”
霍去病知道自己剛剛口不擇言說漏了嘴，現在也不好在編別的理由糊弄李陵了，他幹脆也不說話了，低著頭開始裝傻充愣了。
李陵有些叫苦不迭道：“沒有陛下旨意或兵部調令，私自調動羽林衛出京可是死罪呀，霍去病啊霍去病，我可被你小子害慘了！”
霍去病衝李陵嘿嘿一笑道：“不至於，不至於啊。再說了，假傳陛下口諭的人是我呀，你隻是比較笨，被我騙了而已，等回長安後，陛下問罪或者治罪，也是來找我，跟你又有什麽關係呢？”
衛青伸手製止了還想和霍去病鬥嘴的李陵，正色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趕快離開此地才是。”
公孫敖也附和道：“衛將軍說的極是，對方蓄謀已久，難保不會有什麽後手，我們趕快掉頭回長安，等陛下揪出幕後主使後，末將在護送將軍前往幽州城。”
衛青搖了搖頭，篤定道：“不能回長安了，還得繼續往前走才是。”
“什麽？”公孫敖和李陵同時一驚，出口反對道：“什麽？將軍，不行呀，這太危險了。我們現在隻剩三四十人，若前方再埋伏有上百殺手，那恐怕難以應對了。”
霍去病不以為然道：“我覺得舅舅說的對，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往前走最是出其不意，反倒更安全些。”
李陵對霍去病還有怒火，不滿道：“你一個小孩子知道什麽呀？隻會胡吹大氣！”
霍去病不甘示弱地回懟道：“李陵，你也就比我大幾歲而已，充其量也就是個半大孩子，不見得就比我強呢。”
衛青很欣慰地看了一眼霍去病，會心一笑、暗暗點頭，然後才向眾人道：“不用多說了，都聽本將的，繼續往前走。”
所有人抱拳對著衛青朗聲道：“得令！”
衛青說完就率先翻身上馬，徑直向前而去，霍去病緊隨其後，公孫敖和李陵無奈也隻能率領各自手下跟上。
公孫敖還是不解，騎馬跟上衛青後，又忍不住問道：“衛將軍，你覺得我們後方還有敵人布置的後手，可他們又為什麽不早一些截殺你，非要又放你往前行了一段距離，才肯出手呢？”
衛青歎氣道：“咳，這裏距離長安城還算稍遠一些，所以他們選擇在此地，要是他們早些動手，那裏距離長安城更近，若是一擊不成，我就能迅速撤回長安城，到時他們就沒有了第二次動手的機會了。”
公孫敖點了點頭道：“哦，原來如此。”
衛青用教導的口氣，繼續對一眾人等說道：“當然，以上也僅是我的猜測而已，不過以後在戰場上，如果你們對敵人設伏，最好就按這種方法辦。按照常理，當一個人安全走過一條路後，就會對那條路徹底放心，當這個人遇到危險第一時間，也會下意識的返回自己剛剛走過的路，而不會另尋一條更陌生的路，這是普遍人性，而用計謀，針對的就是人性。”
聽到衛青這番話，公孫敖、李陵倆人頓時恍然，心中暗呼慚愧的同時，對衛青此人也更加欽佩了。
霍去病則得意地故意湊到李陵旁邊，衝他打了一聲口哨道：“我舅舅剛才說的，我也想到了，怎麽樣？小李陵，這回你服了吧？”
李陵臉色發紫，氣呼呼道：“你叫誰小李陵呢，別忘了，我可比你大四五歲呢！”
霍去病對著李陵吐了吐舌頭，繼而道：“那管什麽用呢，年紀大又不代表本事大。要知道，你爺爺李廣將軍都六十多了，不也照樣沒有立過什麽大功勞嗎？”
衛青本不想管倆個孩童的拌嘴，但是聽到霍去病竟然口無遮攔詆毀當朝老臣，立即嗬斥道：“霍兒，給我住口！你懂什麽呀，李廣老將軍一生軍功赫赫，豈是你這小兒能隨便妄議的嗎？”
看衛青這次是真的發怒了，霍去病趕忙閉上嘴，灰溜溜的低下了頭，驅馬躲到了公孫敖的身後。一會兒的功夫，看到衛青顧不上繼續訓斥自己，轉身去安慰李陵後，霍去病才又伸直了脖子，小聲衝公孫敖道：“公孫敖，你說我剛才說的是不是有些道理？”
公孫敖撇了撇嘴道：“少將軍，你想挨訓，可別連累我。”
又經過一夜疾行，在清晨時分，一行人進入了一座足有十萬人的大城池，櫟陽城。
公孫敖依然心有餘悸，望著衛青問道：“將軍，這裏安全嗎？”
衛青冷笑道：“放心吧，諒那館陶大長公主也沒那麽大膽子，敢派人公然在這櫟陽城鬧市中截殺我們，她也沒那麽大能耐能夠讓這裏的太守背叛陛下。”
公孫敖有些寬慰道：“那就好，末將這就安排人，把我們的情況傳回長安。”
櫟陽城是長安城的東北門戶，由於地理位置十分重要，鎮守此城的櫟陽太守曆來都是皇帝親信，因此衛青才毫不擔心館陶大長公主和陳皇後的人能滲透到這裏。
五天後，李敢率領三千精兵，趕到了櫟陽城接應衛青、霍去病他們，這也意味著從灞上祭祖歸來的劉徹已經得知了事情的經過。果然，李敢屏退其他無關人等，隻留下幾名絕對可信之人後，向衛青稟報道：“陛下已經得知一切，不過陛下讓我傳口諭給衛將軍，雖然陳皇後、館陶大長公主意欲圖謀不軌，然而館陶大長公主和淮南王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在朝堂上，他們和南皮侯竇氏一門也關係莫逆，若貿然處置館陶大長公主，恐會引起她勾結淮南王、南皮侯聯合謀反。所以此事牽一發而動全身，陛下現在不好處置，隻能佯裝不知幕後主使是何人。”
其實對於皇上現在的處理方式，衛青其實早有預感，也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可接受的，畢竟，皇上做事不能隻考慮兒女私情，更應以天下大局為重。
衛青恭敬接旨，可霍去病一聽李敢宣讀完皇上口諭後，立刻就不願意了，生氣道：“陛下真的就這麽輕易放過她們了？”
衛青一把推開霍去病，厲聲道：“霍兒，退一邊去，陛下的決議，豈容你一個小孩子胡亂質疑！”
嗬退了霍去病後，衛青衝李敢拱了拱手，正色道：“此事牽一發而動全身，陛下以大局為重，衛青豈能不懂？請問李將軍，陛下可還有什麽交代？”
李敢瞥了一眼霍去病和自己的侄子李陵，繼續說道：“陛下還說了，既然霍去病和李陵這倆臭小子已經出京了，那就讓他們倆個跟隨衛將軍，去邊關曆練幾個月吧，讓他們受受苦，長長見識也好。”
霍去病和李陵聞言不禁一喜，他們可不覺得去邊關曆練是什麽受苦的差事，一心對邊關征戰的戎馬生活充滿了憧憬。這時，李陵又想起了之前霍去病拿話氣自己的事情，故意向李敢問道：“叔叔，那陛下知不知道，霍去病這小子去我們家假傳口諭的事兒？陛下有沒有交代怎麽處罰他呀？”
李陵當然知道就算皇上知道霍去病假傳口諭一事多半也不會真的追究霍去病的罪責，其實他這麽說，也無非就是單純的想故意想給霍去病添添堵，給自己出出氣而已。
李敢搖了搖頭道：“陛下沒說什麽，不過來之前衛妃娘娘特意交代了，霍去病欺瞞家人擅自行動，讓衛將軍代她杖責十下。”
一聽自己叔父這麽說，李陵頓時來了精神，跑到衛青麵前，自告奮勇道：“衛將軍，您要下不去手，我可以幫你動手。”
衛青把自己的佩劍解下，將劍鞘遞給李陵，繼而嚴肅道：“那你就用這劍鞘，替我杖責霍去病十下吧。”
霍去病傻眼了，嚷嚷道：“你們真打呀。”
衛青朗聲道：“軍事之前，豈有兒戲！”
李陵笑嗬嗬道：“好嘞，遵命！”繼而忙不迭地接過衛青遞過來的劍鞘，轉身向霍去病走去。
霍去病臉色馬上拉了下來，生氣道：“李陵，你不講義氣，你落井下石！”
公孫敖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他上前抓住霍去病的肩膀，衝李陵喊道：“小李將軍，你隻管動手，我幫你摁著少將軍呢。”說著，公孫敖還向霍去病告饒道：“少將軍呀，莫怪，末將也是奉了將令行事。”
霍去病吼道：“行了，你閉嘴吧！”
隨著李陵一劍鞘打下去，霍去病故意叫的很大聲：“唉喲、哎呦、哎呦，一會兒怎麽騎馬喲！”
看著這倆人打鬧的少年，衛青與公孫敖麵麵相覷，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