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封狼居胥
霍去病帶領著三萬騎兵，一路追一路殺，連續追了三天三夜，眼看就要追上那伊稚斜時，匈奴二王子又忽然領著一萬多援軍迎來。此時，霍去病所帶來的三萬騎兵，在三天的作戰過程中，已經先後損失了將近一萬人，再加上此時人困馬乏，早已不似之前那般勇猛，等到好不容易擊敗匈奴二王子的援軍，他們又損失了五六千人。這時候，經過匈奴二王子一陣強硬抵擋，匈奴大單於伊稚斜得以成功逃脫、不知所蹤，霍去病氣得火冒三丈、後朝牙緊咬著自己的嘴唇。
霍去病恨恨道：“咳！真是可惜了！”
回頭再看，自己帶來的三萬騎兵，隻剩下不到兩萬人，已經折損將近一半，而且，現在每個人臉上，都露出幾乎難以支撐的疲色，霍去病搖了搖頭，仰天長歎了一會兒，無奈之下，隻能揮手撤軍，等再回到狼居胥山下，又是三天多以後了。這一來一去，就已經過去六七天。
這時候，原本堆積或散落在狼居胥山下的數萬匈奴牧民屍體，已經隱隱有些腐爛發臭。盡管霍去病並沒有讓漢軍去傷害那些匈奴牧民，然而那十幾萬匈奴牧民，在剛才的大混亂中，光是被他們匈奴軍隊就踩踏死三四萬。隨後，又在漢軍追擊匈奴逃兵經過的時候，又被漢軍騎兵踐踏死數萬人，等到兩軍先後離開，原本十幾萬的匈奴牧民，死去七八萬占了大半，而那些僥幸活下來的匈奴牧民，生怕漢軍回來後再殘殺他們，顧不上處理自己親人的屍體，就匆匆逃掉了，隻在這狼居胥山下，就留下七八萬具屍體。眼下正是盛夏時節，盡管漠北天氣比較涼爽，但也禁不住數萬屍體堆積一處，連放七八天沒人處理。
看到霍去病率先歸來，木蓮一臉欣喜的，在數百留守的護衛的保護下，從山上某處隱秘地點跑了下來，不久，公孫敖、趙破奴、高不識三人也先後領兵歸來。幾人湊到一塊兒，大略估計了一下，此戰他們至少斬殺了，十四五萬匈奴主力，隻有五六萬得以逃生。經此一戰，唯一還能與大漢一戰的匈奴王庭勢，力也被徹底擊垮了，至少在幾十年內，都無法休養過來，再難以與大漢相抗衡。
霍去病提醒眾人道：“好了，都先別急著算你們的軍功，先組織人把這些匈奴人的屍體掩埋了吧，小心別再因此發生瘟疫。”
交代完眾人之後，霍去病又突發奇想，拉著木蓮去攀登狼居胥山，此山高達巍峨，即便是在夏天，山頂上依然有著厚厚的積雪，霍去病向上爬了多半天再抬頭看，山頂依然遙遠無比，此刻，霍去病忽然感覺自己在天地間是多麽的渺小。
霍去病看著身邊已經氣喘籲籲、累到不行的木蓮，問道：“木蓮，你說百年、千年乃至萬年以後，還會有人記得我這個大漢英雄嗎？”
木蓮用力的點了點頭，肯定道：“一定會的啊！”
霍去病從地上隨便撿起一塊石頭，然後嗬嗬一笑道：“哎，其實無論是誰，他的生命、名聲都不可能比一塊最平常的爛石頭，能在這世界留存更久呢，就算陛下追求長生之道，但長生不過也是虛無幻想，想來也是我們人之悲哀啊。”
莫名的，霍去病突然間有些傷春悲秋起來，又呆呆地矗立在原地，仰望了一會兒山頂的方向，霍去病才拉著木蓮轉身慢慢向山下走去，等走到山下軍營，已然已夜深了。
霍去病顧不上休息，又找來公孫敖、趙破奴、高不識三人，吩咐他們道：“我來安排下明天各自要做的事情啊！公孫敖，你領人去找來祭祀天地所用的五牲、五穀、玉帛、美酒。老趙，你去軍中尋找會雕刻的人，然後再去山頂上尋覓一塊適合雕刻的石頭。老高，你找人按照我的意思，撰寫一篇封禪狼居胥山的祭文。後天，我要代表我大漢，在這匈奴人眼中的神山，狼居胥山的山頂，祭天封功！”
三人齊聲道：“是，少將軍。”
次日準備妥當之後，又等了一天，這天清晨的朝陽，照耀在狼居胥山上，大家感覺很是暖和，在山頂皚皚白雪的反射下，映出美麗的紅色霞光。霍去病騎著他的戰馬，朝著山頂方向緩緩而上。在霍去病的身後，除了他的得意部將公孫敖、趙破奴、高不識三人外，還有數萬跟隨他征戰沙場屢立戰功的大漢鐵甲騎兵，這支經曆過無數戰鬥的精銳之師，如同虎豹一般，每個人的身上，都散發著睥睨天下的傲氣。
當行到半山腰時，由於山勢陡峭，戰馬已不能繼續前行，於是，霍去病等人又舍棄戰馬、徒步而上。這狼居胥山高大無比，經過將近一天的艱苦攀登，終於登臨山頂。隨後，有人負責搭建起祭壇，有人負責擺放各種祭品，還有幾個人正在圍繞一塊巨石，快速而又賣力地雕刻文字，半個時辰後，一切準備就緒。
祭壇為圓形，高九尺，象征九天之上的太陽，在祭壇兩側樹立著兩杆大漢龍旗，在祭壇之下擺放著五牲、五穀、玉帛、美酒等祭品。霍去病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盔甲，然後手捧青銅酒爵，緩步走向祭壇，對著祭壇連續跪拜三次後，將青銅酒爵中的美酒灑向大地。接著，又緩緩起身，來到剛剛刻好祭天銘文的巨石前，按照所刻銘文，朗聲念道：“鑠王師兮征荒裔，剿凶虐兮截海外，夐其邈兮亙地界，封神丘兮建隆嵑，刻石載兮振萬世。”
霍去病念完，他身後的數萬漢軍將士，也隨後緊跟著齊聲重複道：“鑠王師兮征荒裔，剿凶虐兮截海外，夐其邈兮亙地界，封神丘兮建隆嵑，刻石載兮振萬世。”
接著，高不識高舉右手，帶領所有將士齊聲高呼道：“驃騎將軍威武！驃騎將軍威武！驃騎將軍威武！”
這高呼聲響徹山穀與天地之間，也或許響徹了滾滾曆史長河之中。
公孫敖仰天大笑道：“從今之後，這狼居胥山就是我大漢北之邊界了！妙哉，妙哉啊！”
霍去病道：“公孫敖，你也太容易滿足了，我大漢的神威，豈能被這有限的疆域所束縛呢？”
隨後，霍去病再次麵向北方，指著三百多裏外的另一座大山，對手下部眾道：“那座山名為於姑衍山，乃是在匈奴人心中，僅次於狼居胥神山的聖山，讓我們再次出發，將那於姑衍也踩於腳下吧！”
言罷，霍去病帶著數萬將士浩浩****下山，隻在山下稍作休息後就又馬不停蹄浩浩****直奔三百餘裏外的於姑衍而去。
經過狼居胥山下一戰，此時方圓千裏之內，幾乎已經沒有一個匈奴人，霍去病一行沒有遇到一絲抵擋就順利抵達於姑衍。而後，又如在狼居胥山時一樣，霍去病命部下擺好祭壇、準備好各類祭品，率部登頂於姑衍山，在此山舉行了祭地儀式。站在於姑衍山頂，再往北看，霍去病遠遠望到，又三百多裏外，有一片廣闊無垠、望不到盡頭的天藍色水域。
霍去病指著那片巨大水域，忍不住驚呼道：“是瀚海！那是瀚海！”
張騫曾對霍去病說過，在匈奴領地的最北端，有一片不知長寬幾何的巨大水域，名曰瀚海。此海之水沒有任何鹹苦之味，乃是可直接入口飲用的甘甜淡水，因此，瀚海又被匈奴人視之為聖海。
緊接著，霍去病又如在狼居胥山時一樣，站在於姑衍山頂上，衝著三百多裏外的瀚海，向手下將士大手一揮道：“那片水域名為瀚海，乃是匈奴人心中聖海，讓我們再次出發，涉足瀚海！”
離開於姑衍山，大軍繼續向北進發，兩天後臨至瀚海南岸，霍去病又命部下，在這瀚海邊尋找合適的巨石，刻石銘功、後於後人。
趙破奴問道：“少將軍，這次刻什麽銘文？”
霍去病略一思忖，手指著瀚海，朗聲道：“我大漢驃騎將軍霍去病，代我大漢天子封此水為我大漢北海！”
底下眾人一驚，這可是大不敬，失色道：“啊？代天子冊封？”
霍去病霸氣道：“刻石銘文，就這麽寫！”
等銘文刻石做好後，霍去病過目，十分滿意、朗聲大笑。
這時，公孫敖過來問道：“少將軍，我剛剛派人探查過了，匈奴王庭的殘兵敗將，正是順著北海南岸，一路向西逃去，我們接下來，是否還要繼續追擊啊？”
霍去病看了一眼，滿身疲色的將士們，便道：“吩咐將士們，先在此地休整數日，再行打算吧。”
不遠處水邊，木蓮對著霍去病招手道：“少將軍，你快來嚐嚐，這裏的水好涼好甜呐。”
霍去病笑著走到木蓮身邊蹲下，然後雙手捧起北海之水，飲了一口之後，忽然感覺一股冰涼直衝到心口處，他手捂胸口大叫一聲，登時昏闕倒地、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