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勇敢及戰爭之神提爾

提爾或稱吉烏（Ziu），是奧丁的兒子。他的母親，或說是眾神之後的弗麗嘉，或說是一無名的女巨人。他是波浪洶湧的海的人格化。提爾也是阿斯加德的十二正神之一，但並無他自己的宮殿，而是常住於瓦爾哈拉宮。

好戰的北歐人當然以代表了勇敢及戰爭的提爾為至尊的神，僅次於奧丁。北歐勇士時常在打仗之前向提爾祈禱，和向奧丁祈禱一樣。提爾的武器是刀，刀在北歐勇士的眼中是神聖的，他們發誓常以“刀尖”的名義。還有所謂的“刀之舞”：勇士們舉刀尖向天，成刀尖之山，而另一人超躍過之。又或以刀尖密接成輪形或玫瑰花形，使他們中的首領（最勇者）站立於上，共抬之遊行。

提爾的刀，據說也是鑄造奧丁的矛的那位侏儒特瓦林所製。誰能得到這把刀，就能征服全世界——每戰必勝，可是他自己的性命終亦必死於此刀。據古代的傳說，則說此刀藏於奉祀提爾的神殿中，忽然有一天不見了，後來經過許多時候，出現在一個羅馬人維提裏烏斯手裏，因而他毫不費力就被舉為羅馬皇帝。可是他不善用此刀，終於又為一日耳曼兵士所得，即以此刀割了維提裏烏斯的頭。那個日耳曼兵士恃此刀所向無敵，老年時埋此刀於地下。於是又經過了許多年，匈族戰士阿提拉無意中得之，遂成為無敵將軍。據《薩迦》所述，阿提拉最後亦厭戰，在匈牙利住下，想和美貌的勃艮第公主伊爾迪克成親，但因伊爾迪克的家族是被阿提拉所殺，所以在結婚之夜，伊爾迪克乘阿提拉喝醉了，就拿了那著名的提爾刀，割下了阿提拉的頭。

因為提爾是戰爭之神，所以那些白臂的瓦爾基裏們也受提爾的使喚。據說其實就是提爾帶領了瓦爾基裏們，在戰場中挑選勇敢的死者，帶回瓦爾哈拉宮中，準備在將來“諸神之黃昏”到了時，為諸神作戰。

提爾被說成是獨手的。關於這獨手的解釋，又各有不同。或謂因為刀隻有一麵鋒刃，獨手象征的意義亦在於此；或謂這是表示戰爭的勝利隻能屬於一方麵，不能兩麵都勝，而提爾既為戰爭之神，所以應該是獨手，意即隻能袒助一麵。但是下列的故事卻是說明提爾何以隻剩一隻手的最古老傳說：

洛基私自在尤騰海姆與女巨人安吉布達（意為憤怒之身）結為夫妻，生了三個妖魔孩子：一是芬裏爾狼，一是死亡女神海拉，一是海蛇尤蒙剛德。洛基秘藏著這三個孩子，不讓諸神知道。可是三個家夥長得非常快，無論如何都隱藏不住。奧丁在寶座上也看見了，知道這三個孽種的利害，立刻就到了尤騰海姆，一手提起海拉，將她打入尼福爾海姆的深處，命令她在那裏為冥世的主宰，死之國王。奧丁又把尤蒙剛德摔入海中，這魔物在海裏一直長大，直到盤繞了大地，能自齧其尾。隻有那匹芬裏爾狼，被帶到天上，因為奧丁想把它養馴了，或許有點用處。諸神看見了芬裏爾，都驚怕失色，隻有提爾無所畏懼，他給這狼喂食。

但是芬裏爾大得很快，而且野性也一天比一天重，諸神不得不設法將它捆起來，以免後患，因為在阿斯加德，流血是不被允許的。諸神造了一條極堅固的鐵鏈，然後開玩笑似的對芬裏爾說是要試試它的力氣有多大，要將芬裏爾捆縛起來。芬裏爾允許了。諸神把它捆得緊緊的，但是芬裏爾用力一掙紮，這鐵鏈就斷裂粉碎了。諸神假意稱讚芬裏爾的大力，一麵卻又趕快製造第二根更堅固的鐵鏈。於是又一次請芬裏爾就縛。結果，這第二條鐵鏈也不能抵禦芬裏爾的力量。

諸神乃派斯基尼爾到地下去找侏儒們造一條鏈子。侏儒就用貓的腳步聲、女子的胡須、山的根、熊的偵伺、魚的話音、鳥的口涎，這些古怪的東西，造了一根比絲還細些的繩子，名為格萊普尼爾[11]，可是比什麽都堅固，而且是愈拉愈堅固。

得到這根寶繩之後，諸神把芬裏爾帶到蘭格維島上，又請它試試力氣。雖然這時芬裏爾長得更加強壯了，卻有點不放心這個細線。它提出一個條件，須得有位神將手放在它嘴巴裏，它方能讓諸神捆起來。沒有一個神願意冒這個險。而永遠無所畏懼的提爾挺身而出，把自己的右手放在芬裏爾口裏做抵押。結果，芬裏爾被縛住了，提爾卻成為獨手。諸神將芬裏爾縛在山石上，又因為芬裏爾叫得太響，便用一把刀撐住了它的上下顎，血流成一條河，名瓦恩。這樣，芬裏爾就永遠不能脫身了。直到“諸神之黃昏”到來，它方才掙脫束縛，到阿斯加德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