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眾神之後弗麗嘉

弗麗嘉，或稱芙莉格，一謂是夜之女神諾特之女，即象征了原始的大地，而為奧丁之小妻的喬迪的姐姐。但據別說，則謂是奧丁與喬迪所生之女，同時又為奧丁之妻，這便說明了北歐人早先也行過父女結婚的習慣。奧丁和弗麗嘉的結婚是阿斯加德的諸神所共慶的，之後每年都會舉行結婚紀念，且必有大宴會。在這意義上，弗麗嘉在北歐神話中是婚姻的主宰女神。

但在一般的意義上，弗麗嘉是大氣或雲霧的人格化。她的衣服或為白色或為灰黑。她是眾神之後，享有坐在奧丁寶座上的特權。因此她亦有周知宇宙間各事之力量。她又是未卜先知的預言者，知道一切未來的事。這是因為北歐人把女子看成藏有秘密的神秘者的緣故。

弗麗嘉被說成是一位美貌頎長的尊貴婦人。頭戴蒼鷺之羽，這是沉默與易忘的象征。穿雪白的衣，腰間是一根金帶，掛著一串鑰匙，這又是北歐管家婆的神氣。所以她也是家庭主婦所奉祀的女神。

她有自己的宮殿，名為芬撒裏爾，意為霧之宮或海之宮。她在這宮內轉她的織輪，織出金色或白色的雲網。她的織輪是寶石裝飾的，夜間大放光明，北歐稱之為“弗麗嘉的織輪”，即我們所謂的獵戶星座。

在她的芬撒裏爾宮內，弗麗嘉邀請世上忠誠夫妻的靈魂去，猶如奧丁招待那些戰死的勇士。忠實的夫妻因此能雖死而不分離，在芬撒裏爾宮裏享受快樂。所以弗麗嘉是婚姻及母愛之神，特為已結婚者所敬奉。

但是弗麗嘉又很喜歡裝飾，她對於金珠寶石的貪心是無滿足的。有一次，因為她偷了她丈夫的真金像上的一塊金子，而且又設法使金像破碎，不能自供偷者是誰（奧丁為了查究出偷者的名字，曾以盧恩文字寫在金像口上，使金像能自言），這很是觸怒了奧丁，結果是奧丁負氣離開了阿斯加德，到地上人群中漫遊。在他漫遊期間，他的兄弟維萊和維伊就篡了他的位，又奪了弗麗嘉為妻。維萊和維伊是和奧丁一樣麵目的，弗麗嘉也不知自己已經失身。可是他們卻沒有奧丁的威力，不能降福於世界，任憑霜巨人們**人間，用寒冰封鎖大地，毀壞了一切生物。

幸而七個月以後，奧丁回來了。兩位篡竊者也偷偷跑走。於是霜巨人也不敢再作惡，世界又充滿了生氣。這是北歐人對於寒冬何以會來的一個說明。

弗麗嘉有許多的侍女。多半是代表了弗麗嘉複雜性格的各個方麵。最得寵的侍女名為芙拉，或說原是弗麗嘉的一個姐妹，她的職責是掌管弗麗嘉的首飾箱，伺候弗麗嘉梳妝。她常常獻議給弗麗嘉，如何去幫助那些禱求神佑的人類。芙拉是很美麗的，她那金黃色的頭發極多且長，是五穀熟穗的象征。所以芙拉又常被視為大地豐穰之神。

赫琳，是弗麗嘉的第二侍女，是司安慰的女神，常常被派遣到世間去安慰受難的人。她經常用心聽取人類的祈禱，獻議給弗麗嘉如何去幫助那些有求的窮苦之人。

蓋娜是弗麗嘉的速行使者。她騎在她那匹名為霍瓦爾普尼爾（Hovarpnir）的馬上，能夠飛快地渡海過山，在空中、在火中，沒有一處地方不能去。她是清風的人格化。她把路上所見的一切告訴弗麗嘉。有一次，她看見奧丁的後代利裏爾王坐在海邊哭，因為他沒有兒子。蓋娜把這件事告訴了弗麗嘉，於是弗麗嘉取了一隻蘋果（這是結實的象征），讓蓋娜賜給了利裏爾王。後來利裏爾王果得一子，就是有名的北歐民族英雄伏爾鬆格。

除上述三人以外，弗麗嘉還有三個隨車的侍女。洛芬是一個溫柔莊重的女郎，她的職務是除去一對戀愛者前途中所有的阻礙。修芬的職務是使冷硬的心接受愛情，維持著人間的和睦，並且使反目的夫婦再和好。珊恩（意為真理）通常是守護著弗麗嘉的宮門，不準人隨便進去。凡是被她拒於門外的人，無論如何請求，必無效果，她是真理的人格化。

弗麗嘉另有一個在宮裏的侍女名為格芙瓊，專司接引那些未及嫁娶而死的男女們到宮中享樂。但據別一說，則謂格芙瓊自己卻不是處女，她和一個巨人生下過四個兒子。有一次，奧丁派她去見瑞典王吉爾菲（就是上章末尾所講過的那個國王），請他分給一些土地。吉爾菲就對格芙瓊說，她一天之內能耕多少土地就給多少。格芙瓊就將她的四個巨人種的兒子變為四頭牛，駕起犁來，將地麵耕成一條極深的溝，使得瑞典國王大驚失色。格芙瓊耕了一天，劃出一大塊土地來，曳入海內，成為一個島。後來她又嫁了奧丁的一個兒子，成為丹麥王室的始祖。

弗麗嘉還有別的侍女。埃爾是最有本事的醫生。她搜集了地上的各種草藥，內外科都能醫治。她又把醫術教授給人間的女兒。因為在古代北歐，醫術是女子的業務。伐拉專司聽受信誓，譴罰不守信者而賜福給守誓者。瓦爾是真實的人格化，司察看全世界的一切行為。而斯諾特拉則為德行之女神，是一切智識的主宰者。

在日耳曼南部，並沒有弗麗嘉這位女神，卻另有和弗麗嘉很相像的女神霍爾達。這位女神也是雲霧之人格化，正和弗麗嘉一樣。人們把下雪說成是霍爾達在清理她的臥床，下雨則說是她在洗衣，把白雲說成是她的布。當長條的灰色雲散布於天空的時候，說是她在紡織。據那些傳說，則謂織麻之法亦傳自霍爾達。從這些點上，可以相信霍爾達就是弗麗嘉到了南日耳曼神話中的變形了。

據中世紀的傳說，則雲霧之人格化的霍爾達，又是一個住在山洞內的女神，名為維納斯夫人，相當於希臘神話內的戀愛女神。她常引誘少年騎士到她洞裏，用種種肉感的快樂使那些騎士樂極而忘返。

又一說則謂霍爾達又是有魔力的泉水的所有者。這泉水名為“速生”，和有名的青春之泉（飲之則返老還童）相埒。她又有一輛車，她常坐此車到各處視察。

撒克遜民族所奉的女神伊絲特，春之女神，也和弗麗嘉有多少相像。這位女神被古代日耳曼人民所甚愛，所以，當基督教盛行以後，這位女神並沒被降為魔鬼，而且為了紀念她起見，還把基督教的一個祭日，取了這位女神的名字——就是英文中的複活節（Easter）。在此節日裏，送禮是用有色的蛋，因為蛋是代表生命之始。而伊絲特是春之女神，是表示著嚴冬之後的生命複蘇。

在日耳曼的別處，弗麗嘉又以貝爾莎之名出現。貝爾莎也是紡織之神、園藝之神，又為照料殤嬰的靈魂之神。或又有名為Gode或Wode的女神，這從名字就能看出來是Odin或Wodan的陰性。在荷蘭，弗麗嘉又被稱為維蘿爾德（Vrouelde）。所有這些女神，從她們象征的意義來看，其實都是弗麗嘉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