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暴力少年

今天的這個故事發生在我曾經就讀的高中學校——隆回四中。這個地點也曾多次出現在我的小說裏,比如《紙人》,比如《每個人都有一個陰暗的秘密》,比如《第二條命》等等。

隆回四中的前身是一座規模頗大的寺廟,抗日期間被毀,因而傳說也是甚多,可是,不幸的是,2009年停止辦學,更添幾分杯具色彩。

隆回四中留給我的記憶是斷裂的飄忽的灰色的,暴力是一個難以回避的話題,它像學校裏的槐樹一樣深深紮根於此。

那個時候的我是彷徨的,我極度厭學,對於從小到大從未認真聽過任何一堂課的我來說,有點孤僻的我並不受老師們的喜歡,我總是在課堂上閱讀那些營養價值並不高的武俠小說——因為我找不到其他有營養的書籍,現在想來,如果我能早一點接觸到王小波、莫言、韓少功、蘇童、王安憶等等作家,也許我現在的景況會好很多,當然,這隻是假設。

不過,雖然我很厭學,但我的成績卻並不差,完全靠自學,所以學到的東西比較膚淺,幸好考試的東西大多數也都很膚淺,所以成績基本是在前列,而且考試時答題速度又極快,兩個小時的考試,每每半個小時就能答完交卷,有如下兩個原因:一,我會做的題我自然會做,不會做的題我也懶得去想,就空著吧,也給閱卷老師省點神;二,我厭惡作弊,也不喜歡幫著別人作弊,當時我認為那是極可惡的虛偽,所以我答完交卷就不會有這樣的煩惱,要不然,你做完了坐在那裏,旁邊的人少不了要你幫個忙什麽的,拒絕吧又會傷感情,不如一走了之圖個清淨。

扯遠了,讓我們回歸正題。

隆回四中有座後山,山上樹木蔥鬱,有很多人簡直是閑得慌,起得比鳥還早,大清早的跑到後山去背誦英文,攪得鳥兒很是煩惱不堪,常常飛到那些人的頭上拉下一坨灰白色的稀糞,然後歡快地去找那些倒黴的沒事也趕早起來的蟲子吃去了。

韓梅梅就是這麽一個女孩,她英文口語很好,記憶力也強,為了使自己的口語更上層樓,她經常來後山背誦英文。

這天早上,她照例來到了後山的小樹林裏,清清嗓子就開始背誦起英文來,與往常不一樣的是,她似乎感覺到後背涼颼颼的,像是有一股怪異的陰風一直在她的後麵繚繞。

韓梅梅是個膽大的女生,要不然她也不敢單身一人在這小樹林裏背誦英文,但此刻的她仍然感覺到有點害怕,幾次回頭張望,由於光線還很暗,所以隻能看到附近稍微能辨別形狀的樹,影影綽綽的,像是潛伏著莫名的怪物。

韓梅梅定定心神,突然覺得有點不對,曾經再熟悉不過的地方似乎有點突起,於是她慢慢地看了看腳下。

她竟然站在了一座微微隆起的新墳上,這是一座小墳,墳頭並不高,應該是昨天剛剛草草掩埋著一個夭折的小孩子。

她驚叫一聲,慌忙跳了下來,飛快地跑開了,跑到後山樹林的邊緣處,看到不遠處的操場已經有很多人在跑步,人聲似在耳邊,使她的心稍微安定了一點。

她試圖強迫自己再度背誦英文,可是,那種陰風侵襲的感覺卻並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濃,她能感覺到身上的雞皮疙瘩越來越多而且越來越硬。

韓梅梅決定放棄了背誦,正要往回走,她的肩膀像是被人輕輕地拍了一下,有一個極飄渺的聲音在她耳邊說了一句“HI”,然後就消失不見。

即便是很多天之後,韓梅梅仍然對自己是不是有聽到“HI”這個單詞感到不確定,也許,那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韓梅梅緊張地四處張望,然後,鬼使神差地走向茂密的荊棘叢。

幾秒鍾之後,在操場上跑步的學生聽到了韓梅梅淒厲的叫喊聲,等他們趕到的時候,除了發現昏倒的韓梅梅,還有王韜的屍體。

王韜的死是足以使這個學校的大多數男生拍手稱快的,因為他是眾所周知的雜碎。開學之後,他勾結古鎮上的小混混,將他們帶進校園,挨個寢室收取保護費,不給的話,自然少不得一番拳腳相加。

所以,從動機上來說,每一個被收取保護費的人都有殺死他的可能,不過,最大的嫌疑還是昨天下午剛和他打過一架的寧俊傑和鄒傑倫。

寧俊傑的表妹蘇淺淺被王韜給盯上了,試圖將她追到手玩玩,為了防止他的詭計得逞,寧俊傑總是守在蘇淺淺的左右,阻止她與王韜的來往。

而且,寧俊傑還有心撮合自己的好朋友鄒傑倫和蘇淺淺,但是很可惜的是,兩人並不來電。

王韜對他們自然恨得牙齒癢癢,多次揚言要他們兩人小心點。

昨天傍晚,蘇淺淺還帶著王韜的妹妹王佳一起出來,和長相猥瑣的王韜相比,王佳很是清秀可人,吸引了寧俊傑和鄒傑倫的大部分視線。

四人有說有笑走到學校後山的小路上的時候,從旁邊的密林中突然躥出幾個人來,為首的正是王韜,手裏抓著個蘋果,正在大嚼特嚼,發出“吧唧吧唧”的響聲,他看到自己的妹妹也在其中,很是有點吃驚,朝旁邊的幾個小混混耳語了幾句,然後趾高氣昂地說道:“給哥交點保護費吧……”

話沒說完就被一個混混重重地敲了一下頭:“你TMD找死啊,你這樣不就是搶劫了嗎?搶劫是要判重刑的,豬腦子,沒點法律常識。”

王韜疼得呲牙咧嘴,差點連嘴裏正嚼著的蘋果都吐了出來,捂著腫起的包連連說“是”。

寧俊傑將走在前麵的兩個女孩子拉到了身後,說道:“你們兩個快走。”

王佳說道:“那是我哥,我跟我哥說說,你們別打架。”

鄒傑倫推了一下蘇淺淺說道:“別讓她廢話了,趕快拉她走。”

蘇淺淺拉住王佳的手,飛快地朝原路跑了,王佳傻忽忽地問道:“我們跑什麽呀,他們不會打的很厲害吧?”

蘇淺淺頭也不回地說道:“去搬救兵,笨蛋。”

“搬救兵?搬救兵來打我哥?”王佳拽著蘇淺淺不肯跑了,急得蘇淺淺直跺腳,“隻打那些混混不打你哥,可以吧?”

王佳這才放下心來。

幾個人將寧俊傑和鄒傑倫兩人半圍了起來,其中一個為首的人說道:“兄弟,別誤會,我們隻是為兄弟出口氣,跟錢財無關。”隨即使了個眼色,雙方混戰到了一起。

糾纏了一會,王韜喊道:“快點跑,他們的救兵來了。”

混混們也不戀戰,立即脫身往山上跑,那為首的混混看著王韜還在吃蘋果,揚手就給了他一巴掌,“操,我們在拚命,你就在一邊悠哉悠哉地吃蘋果。”

王韜愣了一下,慌忙連咬了幾口,然後將蘋果核扔了,將嘴中滿滿的蘋果吞下去之後很是著急地喊道:“大哥,我沒吃了,我沒吃了……”

這時,那人回頭**笑著對他說了一句話,王韜頓時呆住了……

救兵們詢問著二人有沒有傷著,寧俊傑笑笑:“沒事,隻是皮外傷。”

鄒傑倫因為眼角被打了一下,所以有點淤青,其他也還隻是皮外傷。

一行人走到半路,碰上了跑得氣喘籲籲的蘇淺淺和王佳,兩人手裏拿著繃帶和紅藥水等,分別給兩人塗了。

有人義憤填膺地說道:“下次打死王韜那個雜碎。”但是被王佳用眼一瞪,隻好尷尬地打住。

都是從一個娘胎裏出來的,差別咋就這麽大哩。

寧俊傑擺擺手說道:“回去再說。”

王佳小聲詢問她哥哥有沒有受傷,得到確切的回答之後才放下心來,和心地善良的王佳相比,王韜的無恥就顯得更加的醜陋了。

救兵們三三兩兩地散開了,寧俊傑悄悄地抓住了王佳的手,王佳滿臉麵緋紅,卻也沒有抽出來。

寧俊傑詭計得逞一般地微笑了,卻忽略了身後一道憂傷的目光。

晚上,寧俊傑和鄒傑倫一起相約去喝酒,寧俊傑酒量甚小,三杯下肚就有點恍惚,模糊中,他看到鄒傑倫的嘴唇在上下翕動著,卻記不起任何真切的內容。

王韜和混混們酒足飯飽之後在路口分手,沿著馬路朝學校走去。

和往常一樣,他選擇了後山的那條路,因為這條路要近很多,而且,隻有在學校後門處的圍牆才有一個可供攀爬的缺口。

起風了,厚重的雲層將月亮一層一層地包裹起來,直至完全看不見。

王韜緊了緊衣服,貓著腰開始小跑起來。

他感覺身後似乎有個人利用黑暗的掩護在跟著他。可能是和他結了仇的某個人。

寧俊傑?鄒傑倫?還是那些不肯交保護費而挨打的其中一個?

王韜感覺那個人離他越來越近,於是他假裝摔倒,趁機在地上抓起了一塊石頭,膽子頓時壯了一點,一道黑影迅速地朝自己撲來,他猛地將石頭砸了出去,黑影躥上了路旁的樹上。

原來是隻野貓。

王韜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再四處望一望,隻有黑糊糊的夜靜悄悄地籠罩著大地,似乎所有的生氣都逃遁的無影無蹤。

當然,這隻是假象,寧俊傑一直悄然尾隨著他的身後。

王韜返身繼續朝前走,一個人突然從黑暗中走出來,差點和他迎麵撞上,而王韜卻渾然不覺,兩個人像是看不見彼此一般擦肩而過。

跟在後麵的寧俊傑感到很奇怪,為什麽王韜連與他擦肩而過的人也看不見呢?

那個黑影繼續朝寧俊傑走來,似乎很熟悉,是誰呢?

黑影越走越近,寧俊傑終於看清楚了,居然是——

王韜。

寧俊傑的嗓子像是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掐住了,他看著這個和王韜一模一樣的人走了過去,兩人擦肩的時候,寧俊傑看到他的後腦勺裂開了,掛著白的腦漿和紅的血。

寧俊傑似乎想到了什麽,於是他快步跟了上去。

那是王韜的魂。他想。那麽,王韜是必死無疑了。

寧俊傑的手裏拿著一根堅硬的木棍,挾著風聲直奔王韜的後腦勺。

王韜悶哼了一聲就倒了地,寧俊傑也顧不上處理屍體,拔腿就往學校奔,沒想到,他突然聽到王韜的聲音:“你砸的位置不對,應該是砸在後腦勺的正中央。”

寧俊傑回頭看見王韜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他的頭被打斷了,歪歪扭扭地掛在脖子上,他把頭扶正,指著自己的後腦勺說道:“你應該打這裏。”然後他“嗬嗬”地傻笑起來,嘴裏像開了水龍頭一般“嘩嘩”地流著血。

寧俊傑的身體抖了一下,然後從噩夢中驚醒過來。腦袋有點沉,身體也有些發燙,也許是感冒了,寧俊傑在昏昏沉沉間又睡了過去。

寧俊傑再次醒來的時候,鄒傑倫正坐在他的床頭,見他醒來,說道:“我要告訴你兩件事情,一件好事,一件壞事,想先聽哪一件?”

“隨便。”寧俊傑的頭有點痛。

鄒傑倫說道:“第一件事就是你病了,貌似還病得不清,等下需要去醫務室看一下;第二件嘛,就是——王韜死了,昨天晚上他在回學校的路上被人襲擊打中了後腦勺,已經嗚呼了。”

寧俊傑的心咯噔了一下,他馬上就想起了那個夢,難道,那不是夢,而是真實的?

寧俊傑亂七八糟地想著,伸手想拿手機,不料,手機卻滑到了地板上,他說道:“幫我撿下手機。”

鄒傑倫俯下身來去搜尋手機,然後,他的臉色變了。

寧俊傑問道:“找到手機沒?”

鄒傑倫飛快地起身將寢室門關了,然後從寧俊傑的床下拿出了一根前端沾了一點血的木棍,說話都有點結巴了:“昨天……晚上……襲擊……王韜……的人……不會……是你吧?”

寧俊傑的腦袋刹時變得空白,原來,那真的不是夢。

兩人正呆愣著,寢室的門被敲響了,鄒傑倫將木棍又丟回到了床下來,然後去開了門,是室友小李。

小李一進來就唾沫橫飛滔滔不絕:“真是大快人心,真不知是哪位大俠替天行道,我還特意去看了現場,地上隻有一點點血,據推測是被人從後麵一擊致命,正中後腦勺,刹時就一命嗚呼。警察正在調查線索,好多學校領導和老師都被叫去了,等下應該會叫學生去了吧。”

鄒傑倫急忙將小李推出寢室,說道:“寧俊傑可能是得了甲流,你快出去,別傳染到你,我等下就帶他去醫務室,記得有新情況要來告訴我。”

小李連連回答“是”,又去打探情況去了。

“現在怎麽辦?”鄒傑倫問道。

“還能怎麽辦?”寧俊傑掙紮著想起來,“逃。”

“逃,為什麽要逃?”鄒傑倫以為他會去自首,沒想到他卻想到了逃跑。

“不逃,殺人抵命,這可是死罪,我家裏就我一個獨生子,我要是死了,以後誰來照顧我爸媽?”寧俊傑的眼睛濕潤了,他穿好了衣服鞋子,準備收拾東西。

“你打算一輩子東躲西藏見不得天日?即使活著,可又有什麽意義呢?”鄒傑倫堅定地說道,“如果我是你的酒肉朋友,我就會幫助你逃跑;如果我是你最好的兄弟,我就隻會勸你去自首。”

寧俊傑停止了收拾東西,他身子一軟,坐在了**。思考了半晌,艱難地說道:“好,我聽你的。”

鄒傑倫上前輕輕地握住他的手,兩人肩並肩走出了寢室。

寧俊傑握著殺死王韜的那根木棍,恍如隔世。

在警察們驚訝的目光中,寧俊傑很痛快的說出了全部“犯罪事實”,並且出示了凶器,警察馬上將他帶走了,透過車窗,寧俊傑看到了王佳,她正蹲在一棵樹下哭泣,肩膀抖著,像是承受不住沉重的悲傷。

寧俊傑靠著椅背想:我的被捕對她來說,是高興,還是悲傷,或者是二者都有?

那日握著她的手的溫暖像電流一般再度穿過他的身體,使他微微地顫抖起來,可是以後,再也握不到她的手了,再也握不到了,再也不了,再也……

寧俊傑突然感覺到悲傷,他捂著臉,任淚水黯然滑落。

別了,糟蹋我的青春的學校,我原以為在這裏葬送的隻是我的青春,沒想到卻是整個的生命;別了,我的好兄弟;別了,王佳。

報紙上和電視上都報道了殘忍殺害王韜的凶手即將被處決的新聞,刑場就在離學校不遠的一個水庫壩上,因而,處決的時候,湧去了很多人觀看,將沉寂多時的水庫攪得沸沸揚揚。

王佳也去看了,她遠遠地站著,甚至不想看到那個人的臉,那讓她感覺到憤怒和惡心。迎著正麵照射過來的陽光,她的眼睛眯縫了起來,執勤的武警在她模糊的視野中晃**,那個人孤獨地站在遙遠的另一頭,等待著生命終結的那一刻的到來。

槍聲響了,他一頭栽在了地上。

王佳的淚水再次湧了出來,她在心裏說著:哥,你聽到正義的槍聲了嗎?希望你在下麵安息。不管別人怎麽辱罵你,你始終是我的好哥哥。

一張心相印的紙巾遞到了她的麵前,雪白,帶著清香,她接過來,卻並沒有擦眼淚,而是抓起了那個人的衣袖擦了起來。

蘇淺淺在一旁笑了起來,寧俊傑也隻好任由她擦完,才歎息著說:“又要洗衣服了。”

對於寧俊傑的突然出現或許你明白到了什麽,你真是太聰明了——不錯,正是你想的那樣!

鄒傑倫是很喜歡王佳的,他想擔任護花使者,沒想到,卻看到了寧俊傑握住王佳的手的一幕,那一刻,他的心碎了。

鄒傑倫想起了那個混混對王韜說的那句話——你妹妹長的真TMD正點,下次帶出來玩玩。

憑直覺,他相信王韜絕不會將自己的妹妹推進火坑,他相信他還沒有達到喪心病狂的境界。

可是,左手是友情,右手是愛情,他猶豫了,左右為難。

最終,他還是下定了決心,為了王佳——這個有生以來第一次讓他動心的女孩,他決定舍棄友情。

於是,他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鄒傑倫曾對催眠有過一定的研究,於是他趁寧俊傑喝多之際,對他實施了催眠,對於寧俊傑而言,催眠之後留下的意識就像是一場夢,在夢裏,他殺死了王韜。

而其實,是鄒傑倫拿著一根木棍埋伏在了王韜回校必經的路上。

而那天晚上,盡管王韜說盡了好話,卻依然沒能改變那個混混的想法。

於是,王韜借著酒勁,和那個混混頭目翻了臉。雖然他已經算得上罪大惡極,但還沒有天良喪盡。

王韜心灰意冷地走在回學校的路上,他為他的妹妹感到擔心。

黑暗中,一個人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舉起一根木棍砸向他的後腦勺,幹淨利落地結束了他的生命,然後將他扔到路旁的荊棘叢中。

他說:“這就是不給我麵子的下場。兄弟們都在看著我,我要想繼續做大哥,你就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那個人將木棍綁上一塊石頭,丟進了旁邊的水庫中,他自認為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揚長而去。

鄒傑倫臥在草叢中看得目瞪口呆,他沒有想到事情會有這樣戲劇性的發展。

不過對他而言,這是更加完美的一個結果:自己既沒有殺人,隻需要給手裏的木棍在王韜的後腦勺上沾上一點血能完美的嫁禍於寧俊傑身上,然後他悄悄地塞在了寧俊傑的床下,然後利用撿手機的時候裝作無意地發現了它。

一切都是那麽的自然,水到渠成。

即使寧俊傑被警方查出不是凶手也不要緊,因為他很有把握在寧俊傑不在的那段時間裏,他能把王佳追到手。隻是很可惜,王佳對他似乎並無多大的興趣。

寧俊傑“自首”之後,警方卻發現他根據道聽途說所交代的犯罪事實有著若幹破綻,於是斷定他不是真正的殺人凶手。經過對殘留在荊棘叢中和王韜屍體上的纖維調查發現,這是屬於意大利著名女裝品牌Miss Sixty,在這個偏僻的小鎮上,擁有這個品牌的服裝的人實在是太少,於是終於將真正的凶手——喜歡穿女式服裝的變態——混混小頭目繩之於法。

而鄒傑倫一直保持著沉默,沒有人知道他曾經目睹一場凶殺案的發生,而他卻將之利用,意圖化為他泡妞的手段。

鄒傑倫和寧俊傑仍然是朋友,但鄒傑倫心裏很清楚,他是戴著假麵和寧俊傑做朋友,而他也將戴著負罪的枷鎖度過餘生。

知人知麵難知心,最陌生的,往往是你最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