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那些時隱時現的親情

肖岑又說:“當然了,我相信我能想到的,張總也一定能想到,而且還比我想得更加周全和細致。”

張文點了點頭:“現在最緊要的問題是,肖總能順利好轉。隻要他好轉,即便是不出院,對博閱來說,都是個大好消息。”

“我知道。”肖岑說,“我每天都有和他的主治醫生溝通,他每一個小的變化,我都很清楚。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順利好轉的可能性很大。”

“那就好,那就好。”張文連連點頭道。

肖岑心想:接下來,不管李鋼如何表現。在肖向平出院之後,這個人都不能再留。至少,不能再讓他呆在管理層。她打算在肖向平好轉之後,將這件事講清楚,李鋼是去是留,由他來決定。

……

在張文正準備離開茶館時,肖岑突然想到了什麽,於是叫住了他:“張總,我還有件事想要請教。”

張文收住了腳步:“你說。”

肖岑頓了頓,說:“我父親這次之所以又入院,還進了ICU,主要是受了刺激。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麽事會讓他突然受到這麽大的刺激?我能想到的,隻有博閱……”

張文頓了頓:“我還沒完全明白。你怎麽這麽確定,他這次入院是受到了刺激呢。”

肖岑想了想,還是打算實話實說。於是,將當初他從監控中看到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跟張文講述了。

講完之後,她又說道:“當初我能從監控畫麵,看到我父親突然捂著胸口,雖然聽不到喘氣聲,但從他當時的動作和神色能判斷出他是受了刺激。”

張文皺起了眉頭,思索了片刻,才問:“後來呢?我的意思是……肖副總麵對這樣的情況,是怎麽處理的?”

“他很快就送他去醫院了。”肖岑說,“而且當時他也打電話通知我了。”

“這樣啊……”張文仍舊皺著眉頭,“你後來有沒有跟肖副總提起過這件事?”

“提過。”肖岑說,“而且我問了他,當時跟我父親到底說了什麽。”

“他怎麽說?”張文很快便問道。

肖岑搖了搖頭:“他說他當時隻不過是在和我父親閑聊,都是一些家長裏短無關緊要的事。可是,我仍覺得蹊蹺,如果真是那樣,我父親不可能突然受刺激,更不可能突發哮喘。”

張文想了想,又問:“肖總在此之前,有沒有在平靜的情況下突然哮喘的先例?”

肖岑認真思考過後,又搖了搖頭:“沒有。他以往每次哮喘發作,都有一個誘因。要麽和飲食相關,要麽和情緒相關。”

“那會不會是他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正好在那個時候發作?”張文問。

肖岑說:“因為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導致哮喘突發,這個我也想到過。但我始終覺得可能性不大,因為我父親在那段時間特別注意飲食,不碰任何發物和刺激性食物。在我去北京之前,也特地叮囑他了。加上那段時間他一直想快點兒康複,早日回博閱……按理說,他不至於在那個時間點兒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這倒也是。”張文一邊思索著一邊說道,“但這種情況,恐怕隻有等肖總醒後,我們才能得知真相。”

“是的。”肖岑點頭,“今天我之所以將這個告訴您,是想請教您,在那段時間博閱是否有發生什麽事。”

肖岑隨後便說了,肖向平哮喘突發的具體日期。

張文一邊回憶著,一邊說道:“博閱大大小小的事情每天都有發生,但如果說能刺激到肖總哮喘突發的,我暫時還真想不到。會不會是其他事?”

肖岑搖了搖頭:“我目前能想到的隻有博閱了。”

張文走後,肖岑仍在思考這個問題。

除了博閱,還能有什麽其他事讓肖向平受那麽大的刺激呢?

……

肖岑最近晚上都是忙著搞創作,上次答應薑維畫的那些畫兒,已經基本完成了。

當她將這些畫作拍照發給薑維之後,本以為薑維會提出修改意見,卻不想他很久沒有回應。

肖岑心想:莫不是他沒看上?

於是,在當天晚上,肖岑便主動詢問情況。

薑維收到消息之後,很快就回複道:非常好,就這樣定了吧?

肖岑問:那我將這些畫包裝好,郵寄給您?

薑維說:不用,我親自去取。

肖岑有些納悶兒:他說的親自取是什麽意思?

就在她還沒想出個所以然的時候,電話已經響了,是薑維打來的。

她猶豫片刻之後,按下了接聽鍵:“薑先生,您好。”

“肖小姐,您好。”薑維的聲音在聽筒裏響了起來,“我明天去S城,您看看什麽時候方便?我們見一麵。”

肖岑稍作思考,便說道:“請問薑先生幾點能到S城呢?”

“上午十一點左右。”薑維說,“您的那些畫兒現在放在哪兒?”

“我家裏。”肖岑說。

“原來肖小姐家有畫室?那真不錯。”薑維說,“這樣吧,如果方便的話我可以直接去您的畫室,您看如何?”

肖岑本想答應,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妥當,於是說道:“薑先生遠道而來,我本應該好好招待的,可惜我手腳愚笨不會做飯。所以,我打算在家附近找一間中餐館或者西餐廳,您看看如何?”

薑維聽罷,馬上說道:“要不這樣吧,我正好有個朋友在S城開了一間咖啡館,我們可以直接去那兒……”

緊接著,薑維便說出了那家咖啡館的名字和具體地址。

是一間名叫“田園麥香”的咖啡館,地址離肖岑家並不算太遠,肖岑沒作多的思考,便答應了。

然後,她便忙著收拾那些油畫,一一擺好,然後打包,再搬上車。

就在她忙著搬油畫兒的時候,正好碰上肖向凡和白露,肖向凡見她忙得滿頭大汗,二話沒說,便來幫忙,白露也跟著幫忙。

肖向凡一邊忙前忙後,一邊責備肖岑:“這種事,你叫誰不行?給我和肖嶽一個電話,不就浪費你一分鍾半分鍾的?”

肖岑笑著說道:“多大點兒事兒?犯得著麻煩你們嗎?”

“都是一家人,說什麽麻不麻煩的?”肖向凡仍在責備她,“你這就是拿你二叔當外人。”

白露見狀,也附和著說道:“是啊肖岑,以後如果有什麽粗重活兒,你跟我們說一聲,總比你一個女孩子家受累好。”

肖岑看了白露一眼,今天她沒化妝,頭發也隨意地紮起來,看上去倒是順眼多了。

她本想叫一句“謝謝二嬸”的,但“二嬸”這兩個字卻一直卡在喉嚨裏,沒叫出來。

最後,她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對白露說道:“謝謝,不累。”

“肖岑,你剛才說什麽來著?”肖向凡一邊把那些油畫放車尾箱碼好,一邊問道,“你說有個北京的畫商來找你拿畫兒?他是因為你特地趕來的?”

“我也不太確定……”肖岑說,“很可能是順道兒。”

“你問問清楚,如果人家是特地因為你來的,你就讓他來家裏吃飯。你二叔我這麽好的廚藝,可別白白浪費了。”肖向凡說。

“我們已經訂好了,在外麵西餐廳。”

“別咖啡館了……”肖向凡說,“外麵廚師做得再怎麽好,也比不上咱這家宴暖心呀。更何況,人家不遠千裏來到S城,咱們不能怠慢了人家。跟他說,到家裏來吃,二叔正好露一手。還有,二叔是生意人,他也是生意人,生意人見了生意人正好兒有共同語言,說不定還能為你未來在藝術道路上的發展助助力。”

如果說肖岑一直對肖向凡不太信任,認為他太擅長投機取巧。但此刻的他,是真誠的。她也知道,如果她一旦答應,肖向凡也會立刻去準備飯菜,並且會盡心盡力認真對待。

尤其是此刻,看著肖向凡汗流浹背的樣子,她多少有些感動。

畢竟,他這形象讓人無法和博閱的高層管理者聯係起來,質樸而平凡,像一個老鄰居,或是一個父親。

但她想了想,還是拒絕了:“去咖啡館,是他提出來的,搞藝術的人不都喜歡咖啡館這些地方嗎?我也不好更改。要不,下次吧?”

肖向凡倒也沒有強求:“那行,下次吧。你這次可以提前跟他說,下次要來家裏做客。”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