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刻字囚魂

桌洞藏頭

入學第一天,遲到了的陳雪隻好坐在最後一排靠邊的位置,旁邊有一個男生,一身痞氣,翹著二郎腿,嘴裏還叼著棒棒糖。

“我叫薛文斌。”男孩主動作自我介紹,陳雪沒搭理他,而是看著書桌生悶氣,這是一張破舊的木頭課桌,桌麵上坑坑窪窪的,跟其他同學的課桌比起來,顯得頗有年代感。

周圍都坐滿了,隻好將就一堂課了,陳雪一低頭,注意到桌洞之間沒有隔板,裏麵好像有東西,她伸手一探,整個手臂都伸進去了也沒觸到桌洞邊緣,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突然手腕一痛,好像被什麽緊緊咬住了,陳雪嚇壞了,用盡全力將手臂抽了出來……手腕處出現了幾處齒印,傷口呈紫紅色,傳來入骨的寒涼。

薛文斌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陳雪對上他的目光,視線變得模糊起來,整個人暈乎乎的,口中不自覺地說起了話:“你還會不會回來?對不起,沒能見到你最後一麵,每次公開課我們都能碰巧坐在一起,是因為彼此喜歡著,心照不宣……”

而薛文斌這邊看到的卻是,陳雪低著頭,撫摸著課桌的邊緣,就像撫摸著戀人的麵龐一樣,如癡如醉。薛文斌說:“你在說什麽呢?念台詞?”

“課桌上刻得字。”陳雪翻白的眼睛眨個不停,頭也不住地搖晃起來,完全沒了剛才的形象,但她越說越大聲:“我必須要走,但是,我不想離開……如果還有機會,我肯定會大聲說出來,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喜歡你!”

這時,班上的同學都被陳雪的聲音吸引,轉過頭看她,還有的在起哄,連教授也麵露不滿。薛文斌下意識地捂住了陳雪的嘴,連連道歉:“不好意思,我們鬧著玩呢!”

這樣一解釋,避免了接下來的局麵尷尬,最重要的是,沒讓大家注意到陳雪的異樣,她渾身抽搐著,白眼球都快鼓出來了,頭搖得像撥楞鼓一樣。

忽然,陳雪打了一個激靈,雙眼圓睜,腰挺得筆直,張嘴又要再喊,薛文斌果斷地掏出一張黃符,狠狠拍在了陳雪前額,輕輕說了句:“退!”。

陳雪又狠狠地抽搐一下,軟趴趴的靠在了薛文斌肩上,又打了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她看到眼前黃黃的一片,一把撕下黃符,剛準備質問旁邊的薛文斌怎麽回事,她看到一團黑霧凝結在課桌上,大半顆頭顱從裏麵探出來,把桌洞都擠得變形了,那顆頭分明是鬼,皮膚黝黑而幹癟,五官很模糊,眉毛上凝結著一層寒霜。它眼睛裏發出凶狠的光,正死死地盯著她,同時,課桌劇烈地搖晃起來,它,要出來了!

陳雪嚇得麵無血色,一聲慘叫脫口而出,薛文斌抱起她就衝出了教室,桌洞裏的鬼咯吱咯吱地扭了扭頭,陰惻惻地望著他倆離開的方向。

刻字迷魂

教室外,陳雪掙脫出來,怒瞪著薛文斌:“這是怎麽回事兒?我眼花了?”

“幸好我會道術!”薛文斌一臉得意地說。“那課桌的桌洞裏藏著一個鬼,它刻下迷魂的字,你不自覺地把字念了出來,就中了它的咒,被迷惑住了,它就趁機上你的身,幸好我眼疾手快用黃符驅趕了它!再晚一會兒你的靈魂就要被它擠出身體外,變成可憐的遊魂了!”

“那它還會纏著我嗎?”陳雪驚魂未定。

薛文斌解釋,桌上的刻字是一種很強的封印咒,這鬼對刻著的字有極深的怨念,它一直潛伏著,直到有人解開封印。他猜測,陳雪是第一個注意到桌洞裏有字的人,並且還念了出來,因此解開了對鬼的束縛,觸發了它的怨念,還差點被上身。鬼不會隨便上身的,但既然陳雪倒黴被鬼選中了,躲是肯定躲不掉的。

“它也會一直纏著你的。唔~”薛文斌口中發出怪怪的聲音,陳雪不由得身子向後一縮,又聽薛文斌信誓旦旦地保證和她過來除掉這個鬼,頓時覺得心安了不少。

兩人像一對小情侶似的逛了一下午,買了大蒜,醋,柳葉,柳條,雞蛋,還特意去殯葬用品店買了大量元寶和紙錢,最後,兩人還弄到了一些供奉用的香灰。

晚上的學校陰森蒼涼,無盡的黑暗像是猛獸的一張大口,好像隨時準備把他們吞噬。陳雪腦海中閃過白天見鬼的場景,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抓著薛文斌的袖子不敢再前進。薛文斌背著一個大背包,玩笑般地做了個鬼臉,讓陳雪哭笑不得,卻覺得沒那麽害怕了。

來到一樓中廳,薛文斌用細線在樓梯頂懸了一個木筐,裏麵裝著好多雞蛋,還有醋和打算的混合物,這是為了防止鬼逃跑,封它的退路。三樓樓梯拐角處,薛文斌示意陳雪停下,他從背包裏拿出兩片柳葉,口中呢喃起咒語:“天眼通,降!”

“一會兒把這片柳葉含在口中,你就能看到鬼了。”薛文斌把柳葉遞給陳雪。

教室的門竟然上鎖了,門上的小窗子浮著一層寒霜,陳雪透過窗戶往裏看,有種不寒而栗的預感:“我們沒有鑰匙,怎麽進去啊?”

忽然,課桌似乎感應到了他倆,劇烈地抖動起來,有什麽東西在桌洞裏,呼之欲出。

紙人鬥鬼

昏暗的月光籠罩著長長的樓道,安靜得詭異,充滿未知的恐懼。

“我自有辦法。”薛文斌從懷裏掏出了五個紙人,一一擺正,拿出打火機在它們麵前燒掉紙幣和元寶,口含柳葉,豎起食指和中指豎起,大喊一聲:“去!”

五道細弱的光芒閃過,焚燒產生的黑煙飄了過去,薛文斌的手指在空中微微晃動,五個紙人也隨之而動。陳雪也學著樣子把柳葉含在口中,寸步不離地躲在薛文斌身後。

五個紙人貼著教室的門縫鑽了進去,飄向了課桌的位置,一道黑煙猛地從課桌上鑽出來,衝向了紙人,五個紙人迅速分散開來,兩兩一路,最後一個紙人落單了,黑煙首尾相接環成了一個圈,將紙人圍在了裏麵,紙人已經變得黑漆漆的,就像被火燒過的殘骸。

那個紙人還在拚命掙紮,其餘四個紙人快速折返回來,用力將那個紙人扯了出來,一聲淒厲的嚎叫,突然,黑煙中的鬼現出了原形,它麵目猙獰,張著黑漆漆的大嘴,又伸出兩隻利爪將幾個紙人捏住,連咬帶撕,漫天的碎紙如同敗絮,惡鬼通過窗子看到教室外的陳雪和薛文斌,發出挑釁似的咆哮聲,兩人隻感覺此時此刻,如同置身冰窟般寒冷。

這鬼比想象中還要厲害!黑煙順著門縫彌漫了出來,薛文斌掏出一把黃符撒了出去,拉起陳雪就往一樓跑。

空曠的教學樓裏爆發出一陣桀桀的怪笑,兩人不敢回頭,拚命地跑,身後時不時傳來牆壁的撞擊聲,越來越近……兩人終於跑到了一樓中廳,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薛文斌下意識地回過頭看了一下,發現正門口的最頂端懸了一麵古樸的八卦鏡,之前怎麽沒注意到,八卦鏡有封鬼的作用,難道是有人故意將這鬼封印在了教學樓裏?

那鬼到了一樓之後也放緩了下樓的速度,似乎很忌憚八卦鏡的威力,但它還在那兒虎視眈眈,並沒有離開。薛文斌掏出事先準備好的匕首,警覺地看著樓梯上的鬼,他掐準時機,擲出匕首,吊在樓頂的“特製炸彈”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鬼的頭上。

“雞蛋,醋,還有大蒜都是至陰之物,以陰克陰,絕對能讓它魂力虛弱,任我擺布!”薛文斌自信地說。

“啪嚓”一聲,鬼腦袋上沾滿了粘稠的混合物,兩人不敢移開目光,結果,惡鬼非但沒出現任何虛弱的跡象,反而被激怒了,鬼臉上浮起一層厚厚的寒霜,整個一樓都仿佛凝滯了,氣溫驟然下降。鬼抓掉頭上那些髒東西,拿下眼皮上碎的雞蛋殼,怒吼著向兩人撲了過來。

“你這道術到底行不行啊?”陳雪被薛文斌氣暈了,有點後悔自己這麽相信他。

“居然沒用!”薛文斌慌了,他手忙腳亂地在身上口袋裏摸索著,汗流如漿。

淩一竹

兩人已經離鬼近在咫尺,突然傳來“咯吱”一聲,原來是的後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了,隱隱有個女孩探出頭來:“快跑,出來就沒事兒了!”

眼看跑到了,惡鬼已經將一隻爪子搭在了陳雪肩膀上,薛文斌回身把背包朝那惡鬼擲了過去,它歪頭閃過,爪子一鬆,速度慢了半拍,薛文斌趁機將陳雪推出了後門,自己也拚命擠了出去,那女孩趁機關上了後門。

這時,薛文斌才感覺到後背一陣劇痛,陳雪眼尖,看他後背出現幾條口子,撩起衣服一看,原來是被鬼爪子抓的,背上幾道血痕觸目驚心。薛文斌咬了咬牙,沒好意思說話,要不是他太相信自己的捉鬼實力,也不會害的陳雪也跟著差點送了命。

那個女孩身材高挑,紮著馬尾,她一臉擔憂地望著教學樓,歎息著說:“陸陽本來不是這個樣子的……我猜他變成這樣,也很痛苦,但我不知道怎麽辦。”

女孩說出了他們倆的故事。她叫淩一竹,是這個大學的學生,就認識了同一專業的陸陽,他是個陽光善良的男孩,對自己很溫柔,兩人的共同課非常多,因為常常坐在一起學習、聊天,情愫漸生,漸漸對彼此都產生了好感。她一直期待陸陽某一天會跟自己表白,沒想到有一段時間他卻沒來上課,自己等啊等,卻先等到了他的死訊,他和朋友外出遊玩,被冰冷的海水衝走了,再也沒回來。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大病一場,雖然現在病情有所好轉,卻依然不敢回到這個勾起傷心回憶的地方。不久之後才知道,陸陽死後陰魂不散,化成鬼在教室裏作亂,有個道士用極其惡毒殘忍的方式,擅自分離了它的三魂和七魄,它也因為靈魂分離的痛苦,積怨成恨,變成了惡鬼。

“你剛才的克魂陷阱隻有對完整的鬼魂才管用,它隻有七魄留在教學樓,三魂被封印在了在學校後山的人工湖底,怪不得之前總是夢到他被人囚禁在冰冷的水裏,渾身上下都結滿了冰霜,眼神痛苦地向我求助。”說著說著,淩一竹的眼圈紅了。“那道士還在兩麵八卦鏡上麵施了法術,必須同時摘下兩麵八卦鏡,否則陸陽將會魂飛魄散,但我隻有一個人,也沒法信任別的人,根本做不到。為了不讓它出來害人,也是為了保護它,我在它寄宿的那張課桌上刻下了咒術,隻有念出那些字的人才能放出它的七魄,沒想到它怨念竟然這麽深,為了逃出來竟然蠱惑你去解開刻字的咒。我希望你們倆幫幫我,我們一起把他救出來!”女孩滿眼期待。

薛文斌和陳雪都點了點頭。

“一會兒我們電話聯係,八卦鏡在人工湖最大的那棵樹上麵掛著。”淩一竹拿出自己的手機,跟他倆交換了電話,淩一竹遞給了陳雪一張黃符。

薛文斌心有餘悸的回望了教學樓一眼,和陳雪快步往人工湖跑去。

湖邊異變

月光照耀下,掛在樹幹上的那麵八卦鏡閃著點點寒光。

電話響起,陳雪讓薛文斌拿著黃符爬到樹上,看她手勢。陳雪手掌一落,薛文斌快速把黃符貼在八卦鏡上,隨後一把扯下八卦鏡,長舒了一口氣,從樹上跳下。

嘩啦啦的水聲從人工湖中傳出,一個個麵目猙獰的鬼從湖中浮了上來,它們看到了岸上的陳雪和薛文斌,發出興奮的低吼並試圖爬上岸。微弱的月光之下,這些鬼隱隱現出的樣子,有的渾身傷痕、鮮血直冒,有的缺了半個腦袋、濃稠的**不斷向外噴湧,有的沒有下半身,隻靠兩隻胳膊支撐著往上爬……

陳雪嚇得尖叫起來,薛文斌將她擋在身後,心想,這都是些什麽鬼?陸陽的三魂在哪,難道淩一竹在撒謊?他又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的淩一竹氣喘籲籲,顯然也出了亂子,話也說不清楚又掛斷了,兩人隻好向教學樓的方向跑去,看那邊出了什麽事。

那些惡鬼從水中爬出來,像是脫了韁的野馬一般,動作迅速地圍住了兩人,氤氳的水汽夾雜著一股腥臭,不禁讓陳雪捂緊了鼻子。

“完了,本天師可要把命搭在這裏啦!”薛文斌緊緊閉著眼睛,從懷中掏出黃符向前亂撒著,不過黃符沒起什麽作用,似乎隻讓惡鬼們更加憤怒。

陳雪氣得直跺腳:“什麽破天師,半吊子,你倒是想辦法啊!”

猛地,一股腥鹹的氣味傳來,陳雪和薛文斌的後背一陣發重,周圍的惡鬼們身上紛紛冒出白煙,在地上打滾嘶嚎。

“我不得已才用了黑狗血,別嫌棄,快走!”淩一竹拉起陳雪和薛文斌,逃離了人工湖。

教學樓前,渾身狼狽的淩一竹舉著一把油紙傘,一臉嚴肅:“我們上當了。教學樓裏的確實是陸陽的七魄,我現在把它收在了傘裏,但人工湖的卻不是他的三魂,我想他的三魂絕對還在教學樓裏!人工湖的八卦鏡是從前的道士用來封印湖中惡靈們的,教學樓裏的八卦鏡可能本就用作鎮宅之用。現在隻能讓我回去問問它了!”

“你不能這麽做,太危險了!”陳雪滿臉擔憂。

“隻有這個辦法了。”淩一竹態度堅決,兩人隻好跟了過去。

教室裏,淩一竹溫柔地撫摸著那張課桌,滿眼的回憶,她打開手電筒仔細檢查著課桌,發現課桌底部貼著一張黃符。

“在這!”淩一竹撕下黃符,滿臉喜悅。

淩一竹打開油紙傘,數道白煙在教室空地上來回盤旋,掙紮著融為一體,過了一會,一個身形透明的男生魂魄出現了,它不再是那副惡鬼的模樣 ,也沒了之前的寒氣,隻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陸陽,是你嗎?”淩一竹興奮地喊了出來。

薛文斌突然將淩一竹往後拽了拽,警告道:“你小心,它的魂魄少了一個!”

同門師兄

“哈哈,它的天魂在我這,現在它隻是一個沒有思想的木頭魂魄罷了。”一個男生走了進來,手中拿著木葫蘆晃來晃去,臉上帶著挑釁與不屑。

“居然是你!”淩一竹看著眼前這個男生,眼中滿是憤怒與失望,他是自己的師兄許釗,也很喜歡自己,沒想到這件事竟然也跟他有關。

淩一竹抽出一把銅錢扇,一個箭步衝了出去。許釗手掌一揮,幾道黑煙從門外鑽了進來,化成了一個個殘軀敗肢的惡鬼,和淩一竹纏鬥起來。

“是剛才人工湖的那些惡鬼!”陳雪對其中一個缺了半個頭的惡鬼記憶深刻。

眼看淩一竹被惡鬼們纏住,許釗狡黠一笑,緩緩走向陸陽的魂魄,他打開木葫蘆的蓋子,口中呢喃起了咒語。薛文斌看準時機,丟了一枚銅錢過去,不偏不倚地打在許釗的手腕處,木葫蘆掉在地上,一道白煙鑽了出來,徑直飄向陸陽身上。

陸陽看到了淩一竹和許釗,他沒有猶豫,衝進了惡鬼堆裏麵。

淩一竹有了幫手,三下五除二就消滅了所有惡鬼,因為剛才有了黑狗血的傷害,所以這些惡鬼大多都是強弩之末。

“你告訴我他到底哪裏好?我們兩個師出同門,從小青梅竹馬,可是我追你那麽久你都對我沒意思,上了大學之後卻每天跟他有說有笑的。最可氣的是,現在它都已經是個死人了,你還要救它!”許釗咬牙切齒地說。

“它沒有你這麽惡毒,你說,到底是不是你把他推下水的?”淩一竹把銅錢扇橫在身前。

許釗一愣,接著拚命搖頭:“不是我!我就算嫉妒心再強也不可能殺人啊!”

許釗解釋說,他聽說人工湖鬧鬼就去做法,沒想到竟遇到了陸陽的鬼魂,真是狹路相逢。它已經淹死很久了,在冰冷的水底泡得怨氣衝天,魂魄殘缺,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在這麽下去就會喪失神智化作惡鬼,念在認識一,他便收起了陸陽的三魂,但找了很久都沒找到七魄,沒想到他的七魄已經被淩一竹給收走了,還封印在了課桌裏。“你走後,我用了那張桌,悄悄把它的兩魂封印在裏麵,因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你根本就找不到。我看到刻在桌洞裏的字,一眼就認出了你的字跡,我承認自己嫉妒得要命,想阻止你和它相見,但真沒想過要害他……”

陸陽飄在那邊,點了點頭,嘴巴一張一合的,雖然說不出話,但像是承認了許釗的說法。

“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陸陽已經錯過了投胎,隻能做孤魂野鬼了!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它的三魂在你那裏,而且還散播出那兩麵八卦鏡的假消息!”淩一竹氣憤地大喊道。

許釗羞愧地低下了頭,發出一聲歎息。

刻下的思念

一直“看戲”薛文斌突然說:“我有辦法,可以送他去投胎。”

陳雪兩手抱在胸前,十分懷疑:“你靠譜麽你?一個半吊子,切。”

“錯過投胎的鬼魂,都是因為在陽間滯留太久,無法讓冥間感知到,我有個祖傳之法,但是需要折損一個人十年陽壽,這樣才能引起足夠的注意,將勾魂的鬼差重新請過來,但是代價太大了……”薛文斌緩緩道來。

“讓我來!”許釗毫不猶豫地說,“就當贖罪好了,但我有個請求,你生病在家的那些天,我偷偷來到這裏,在那張桌子的底下刻下了對你說的話,我害怕你看到,卻又希望你能看到……”

淩一竹眼眶微紅,點了點頭。

薛文斌準備好之後,做了這場法事,這次,他終於成功了,陸陽的形體一點點淡去,就像煙散在空氣中,但最後的那個輪廓,像極了一個笑容。

法陣結束後,許釗快步跑出了教室。淩一竹沒有去追許釗,她打開手電筒,蹲下來在課桌底下仔細尋找著,看到了幾行小字:

怎麽辦,這麽多年她還是把我當成哥哥,我表白都當是開玩笑。

阿竹現在和他在一起,我還有機會嗎?

我一定要努力練習,這樣才能在危險的時候保護她,那小子懂什麽?

……

淩一竹拿著手電筒的手微微顫抖,她緊咬著嘴唇,淚水滑落。看著這一切,陳雪也忍不住啜泣了起來,她的手輕輕勾住了薛文斌的手,又馬上縮了回去,臉上恢複了那副“厭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