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萬雀窟

跪著進墓

這個墓穴居然沒有墓門!我,齊三爺,丁聰還有十幾個土夫子都愣在了門口。

一般來說,墓穴的墓門都會比較宏偉華麗,甚至會設置些機關來阻撓盜墓者,但這次的墓穴卻沒有墓門,隻是一個大大的正方形洞,像是一張怪獸的大嘴,等著我們這些“獵物”主動走進它的食道。

正方形洞旁立有一石像,形狀為一低著頭的宮女,呈跪拜姿態,肩頭站著一隻雀鳥,她的雙手舉著一塊石板,上麵刻著晦澀難懂的古文字。

精通古文字的丁聰走了過來,眯起眼睛頓了一會兒,沉聲念出了石板上的字:“萬雀隱於墓中,欲進之,須跪並頷首,站者必死。”

“意思讓我們必須跪著進去?”其中一個土夫子說。

丁聰點了點頭。

齊三爺吐了口唾沫:“呸!老子今天就要站著進!”

土夫子們得到了齊三爺的指令,魚貫入墓,我也要往裏走,卻被丁聰拉住了。

“啊!”的淒厲慘叫還有金屬碰撞牆壁的聲音從墓門裏傳出,我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沒一會兒,墓門裏再次恢複了一片死寂。

忽然,一個身穿皮衣的女孩從墓門中走出。她肩頭扛著一把打開的金剛傘,目光如炬,臉上沾著幾滴血跡。

齊三爺拍起了巴掌:“不錯!”

女孩收起金剛傘,嘴角微微上揚:“三爺好,我叫陸靈。”

齊三爺在盜墓界名聲很響,他要下的鬥,沒有一個不肥的,這次齊三爺美其名曰說人手不夠,其實是為了找一批貪婪又蠢笨的土夫子做探路石。

我看了看陸靈手裏的金剛傘,知道了她幸免於這弓弩箭雨的原因。金剛傘是用百煉精鋼混合稀有金屬打造而成,通體鋼骨扇葉,再強的機弩也無法穿透。

“裏麵有古怪。”丁聰說著,將一包生犀粉和一包淡黃色粉末倒在棉花團裏,點燃後,掏出腰間的匕首刺穿棉花團,用力丟進了墓道中。

借著微弱的火光,我們看到了墓道裏的景象:一大堆屍體,布滿孔洞的牆,散落在地上的弓箭,還有一群麵容恐怖的幽魂!

這些幽魂衣衫破爛,有男有女,臉色青白,它們似乎分工明確,有些直勾勾地盯著墓門外,有些伏在墓道壁上,隨時準備打開弓弩機關。

猛地,那些幽魂開始躁動不安,口中發出淒厲的哀嚎。

“剛才我還摻了至陽之物桃木的粉末在棉花裏,幽魂馬上就要灰飛煙滅了。”丁聰自信地說。

“我知道了!不能站著進去是因為人呈站立姿態時,鼻子呼出的陽氣會飄向前方,守墓的幽魂感受到後就會打開弓弩機關。但如果跪著低頭進去,呼出的陽氣會先到地麵再飄上來,經過身體和頭的阻攔,有一個緩衝,幽魂不會察覺。”丁聰興奮地補充道。

煙霧散的差不多了,齊三爺手一揮,示意我們進墓。

屍偶蟲

打著手電,我們在墓道裏徐徐前進。

“小心!”丁聰把我往前推了一下,隨後一陣濕熱的**噴濺在我脖頸處。

在我身後,躺著一具屍體,分明是剛才死去的一名土夫子,他的眼神裏透著不甘與恐懼,脖子上插著一把匕首,鮮血汩汩地流著。

“謝了!”我向著丁聰做了個抱拳的手勢。

“快跑!肯定是剛才的幾個幽魂附在了那些死屍身上。”齊三爺在前麵大喊著。

果不其然,我們身後傳來一陣刺耳的尖叫,像是受驚的野貓,讓人聽了頭皮發奓。

遠處,數十個黑影,搖晃著身子,按照他們的速度,很快就會追上我們。

我們四個狂奔在墓道裏,猛地,我感到腳下一空,不知觸動了什麽機關。

突如其來的下墜感讓我措手不及,我下意識地護住了頭部。落地後,我向上看去,是一個直徑約三米的洞。

一股腐臭的腥氣鑽進鼻子裏,我環顧四周,前方的路斷了,數條鎖鏈連接著對麵的路。向下望去,黑壓壓的一片,不知是何物。

陸靈不小心踢了一塊小石子下去。

下方那片黑色頓時蠕動起來,快速順著石壁向上爬。

“是屍蟞!快跑!”齊三爺第一個抓住鎖鏈,一點一點地向前爬去。

鐵鏈的“嘩啦”聲讓我心驚膽寒,忽然,我感到了鐵鏈不尋常的抖動!

回過頭去,一個女人正用四肢攀在鎖鏈上快速爬行著,姿勢極其詭異,她的雙眼無神,皮膚青紫,背上血肉模糊,口中淌著綠色的粘液。

我一隻手緊抓著鐵鏈,另一隻手擲出腰間的匕首,正中她的眼睛,沒想到她的速度不減反增!

死亡的緊迫感湧上心頭,我的小腿已經被她青黑色的指甲抓了一道血痕,依照這樣的速度,一會兒她就會爬到我的身上!

“跑啊!等什麽呢?”陸靈大喊著,用雙腳勾住鐵鏈,一隻手甩出鐵鉤爪,勾住了那女人的後背,把腰間的長繩丟了下去。

下方的屍蟞感受到了異物,順著長繩爬了上來。

終於爬上了平台,我長舒口氣,用袖子擦去了額前的細汗。

“你被抓傷了,以防萬一。”陸靈遞給我一顆藥,我吞了下去。

一旁的齊三爺緩緩道:“這是屍偶蟲,喜歡吃死屍的內髒。內髒吃光後,再鑽進屍體內,控製屍體去捕獵。”

鐵鏈上的女人已經被屍蟞吃了個幹淨,瞬間隻剩下一堆白骨,從鐵鏈上墜下。

白骨上居然趴著一個巨大的蟲子!這蟲子長相奇怪,八條腿,有光亮的背甲,嘴巴上的巨鉗不停地把屍蟞咬碎,惡心的綠漿四處噴濺。

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很快,那蟲子也被吃掉了。

陰陽喜屍

我們斬斷鐵鏈,阻斷了屍蟞前進的道路後,開始仔細端詳著麵前的石門。

石門很高大,構造簡單,上麵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雀鳥,口中銜著一隻毛蟲,兩隻爪子,一隻下麵踩著蜈蚣,另一隻下麵踩著蜘蛛。

齊三爺目光如炬,用兩隻手指輕定住雀鳥的眼睛,向右一轉,石門打開。

齊三爺有個外號叫“絕命郎中”,他擅用昆蟲,毒草,毒術出神入化。記得前些日子有個姓魯的土夫子,不小心得罪了他,回到家後,發現一家十幾口全都被毒蟲咬死了。

我們來到了一間奇怪的墓室,空間極大,上圓下方,四壁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圓形空洞,大小相同,每個洞裏都放著一個籠子,籠子裏麵裝著一隻雀鳥,每隻雀鳥都沒有眼睛。中央立著一尊雀鳥雕像,雀鳥前方呈“品”字型放著三口棺材,兩大一小。

在我靠近棺材時,裏麵傳出了隱約的敲擊聲。

“安全起見,先開一個。”齊三爺說,我和丁聰打開了一口棺材,裏麵躺著一個中年男屍,身穿紅色喜服,戴著黑貓,雙腮猩紅,臉色青白。

“嘭”的一聲,另外一口棺材蓋自己打開了,裏麵跳出了一個同樣身穿喜服的女屍,長發飄飄,雙眼空洞,流著腥臭的黑水。

“嘿嘿”的怪笑聲音在我們耳邊響起,回過頭,剛才男屍的棺材已經空空如也!

“糟了,是陰陽喜屍!”陸靈柔聲喝道。

陰陽喜屍,是將一對男女在新婚之夜雙雙殺死,讓其怨氣鬱結,兩屍意識相連,極難對付。

慌亂之中,我看到了對麵的女屍向我們撲來,正想下意識地閃躲,忽然覺得被人推了一下,身子不穩,緊接著腹部傳來一陣劇痛。

我僵硬地轉過頭,發現男屍在我背後,用尖銳的指甲插進了我的皮肉中,而我身前,丁聰和齊三爺正和那女屍纏鬥著。

一個黑驢蹄子被塞進了男屍口中,陸靈用手死死地按著男屍的頭,向我使了個眼色,隨後伏在我耳邊:“小心丁聰。”

我捂著劇痛的腹部仔細回想,剛才丁聰一定是把我當做擋箭牌了,不得不防,但這陸靈來路不明,也不能輕易相信。

在古墓中,除了死人和想要吃掉你的毒物,就隻剩下了想方設法利用你的活人,當你沒有利用價值,定會把你置於死地,所以唯一靠得住的隻有自己。

另一邊,齊三爺和丁聰齊齊擒住了女屍,把黑驢蹄子塞了進去。

沒等我們鬆口氣,四壁圓洞中的籠子齊齊打開,裏麵的雀鳥紛紛飛出。

傀童

轉瞬間,墓室頂端盤旋著無數隻雀鳥。它們向著我們的方向俯衝而下。雀鳥數量龐大,就算有鋼筋鐵骨,也會被啄成粉末的。

跑,是現在唯一的辦法。

這時,齊三爺扛起地上的屍體,往來時的墓門狂奔,丁聰見狀,也扛起另一具屍體向墓門跑去。

想起門外的屍蟞,還有這些雀鳥,我覺得自己今天可能要栽在這了。

屍化的雀鳥速度極快,馬上就要追上我們了,齊三爺轉開機關,墓門打開,他和丁聰把屍體丟了出去,門外的屍蟞敏銳地捕捉到了屍體的氣味,瞬間就把屍體淹沒,剩下了兩具白骨。

門外閃過一個黑影,我仔細揉了揉眼睛,難道我花眼了?門內,那些雀鳥的目標由我們轉到了屍蟞。

沒一會兒,地上四濺著綠色的臭漿和雀鳥的屍體。原來齊三爺利用了那些屍蟞和雀鳥的天性,置之死地而後生。

“趁現在,找機關!”齊三爺說著,把目光落在了那尊雀鳥雕像上。

我們仔細找了半天,也不見有什麽機關。

“不對勁!你們看那”陸靈大喊道,我們循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石壁上的圓洞裏,一個小女孩正探著腦袋看著雀鳥與屍蟞群,邪魅地笑著,兩隻小手在空中劃來劃去,似乎在指揮著什麽。

齊三爺身子一震,一個箭步上前踢開了那口剛才沒有打開的小棺材,果然,是個空棺材。

丁聰從懷裏拿出一個卷筒上麵纏著密密的鋼絲,他快速將卷筒上的鋼絲繞下,把頭端綁上一支梅花鏢,遞給了齊三爺,自信地說:“三爺,把它纏住。”

“嗖”的一聲,齊三爺甩出了那根拴著梅花鏢的鋼絲。鋼絲飛了過去,順著小女孩的脖子纏了幾圈。

小女孩惡狠狠地瞪著我們,黑洞洞的眼眶中流著紫黑色的血,張開嘴巴尖叫起來,雙手不停地朝我們揮著。

那些雀鳥收到了新的指令,紛紛飛向我們,幸好有那些屍蟞阻攔,減緩了它們的速度。

丁聰拿起卷筒,快速收著鋼絲,小女孩哪裏有丁聰一個成年男人力氣大,沒僵持幾秒就摔在了地上。

眼看雀鳥就要靠近我們了!陸靈柳眉緊蹙,快步向前跑去,抽出金剛傘,傘葉一轉,小女孩的頭顱被斬下。

瞬間,所有雀鳥像斷了線的木偶,紛紛墜落在地上。

小女孩的頭顱滾落在一旁,嘴角還勾著一抹陰森的笑,詭異至極。齊三爺用匕首剖開了她的肚子,裏麵有一堆米粒大小的圓珠,還有一個玉盒子。

“機關在這傀童的肚子裏。”齊三爺取出玉盒子,打開後,裏麵裝著一隻石蟲。

“傀童是至陰之物,必須用不滿十歲的小女孩,在月圓之夜將其殺死,把血放幹,再把動物身體的一部分塞進其內髒中。愧童身材嬌小,便於藏匿,可以躲在暗處控製動物死屍。剛才在那小女孩肚子裏發現的,都是雀鳥的眼睛。”丁聰說道。

趁著屍蟞還沒吃完那些雀鳥,齊三爺快速把石蟲丟進了雀鳥像口中,地麵打開了一個暗格。

鳳凰像

暗道裏很狹窄,隻夠一個人的空間,齊三爺走在最前麵,然後是丁聰,我,陸靈。

出了暗道,為首的齊三爺喊道:“是主墓室,上來吧都。”

聽了齊三爺的話,我舒了口氣。剛爬出去,眼前的景象嚇了我一跳,這哪裏是主墓室?不遠處都是血屍!

沒等我喊出來,丁聰就用手死死地捂住了我的嘴巴,齊三爺詭異地看了我一眼。

難道他們倆要殺我?想起剛才陸靈對我說過的話,我的脊背上爬滿了白毛汗。

陸靈爬上來了,看到丁聰捂著我的嘴巴,滿眼驚訝,齊三爺蹲在她身後,猛地抽出匕首,狠狠地捅進了陸靈的後背,鮮血四濺。

下一個就是我了?我緩緩閉上雙眼,等待死亡的降臨。

沒想到丁聰放開了我,淡淡道:“血屍嗜血,必須用血引開它們。”

陸靈口中發出不甘的“嗚嗚”聲,齊三爺又在她肚子上用力捅了幾刀。

墓中危機重重,但比這些凶殘的死屍,更可怕的是險惡的人心。

不遠處有扇開啟的石門,齊三爺和丁聰一起把陸靈的屍體用力丟向了跟石門相反的方向。血屍嗅到味道,都撲向陸靈的屍體。

我們狂奔到了石門內,裏麵擺滿了各種明器,一尊展翅的鳳凰像立在中間,前麵擺著一張小桌子,桌上有一排五顏六色的錦盒。

“這萬雀窟的墓主人是唐朝時一位將軍的妻子,人稱雀娘子。她的兒子不幸被墓中帶出來的屍蟲咬傷,不治而亡,後還屍變成了粽子。雀娘子悲痛欲絕,她恨透了這些毒物,於是便開始研究各種雀鳥與昆蟲。、雀鳥天生吃昆蟲,她每天都放幹一隻雀鳥的血並在裏麵撒上各種毒蟲屍體研成的粉末,再把一對子母玉浸泡在裏麵,這樣持續了四十年,直到她死去。據傳那對玉佩名為“鎮昆佩”,佩戴者可解百蟲之毒。我唯一的女兒被致命毒蟲咬傷,我根本配不出解藥,不得已才來尋這寶貝。”齊三爺說完,重重地歎了口氣。

齊三爺雖然家大業大,但妻子難產而死,家中隻有他和三歲的女兒作伴。

這間墓室很安靜,安靜得透著一絲詭異,因為危險往往悄然而至,暴風雨來臨前總是寧靜的。

“你,去石像後看看。”齊三爺對丁聰說。

丁聰躡手躡腳地走到石像側麵,忽然,一道黑影閃出,丁聰被踢飛了老遠,那人快步爬到鳳凰像頂,雙手按住了鳳凰頭。

“快趴下!”齊三爺拉著我伏在地上,我可以聽到頭頂箭矢來回穿梭的聲音。

沒一會兒,墓室裏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我忽然感到胸前湧上一股暖流,嗅到了一股香甜的氣息。

“有毒,別呼吸!”齊三爺急忙用衣袖掩住了口鼻,可惜來不及了,一股微微的暈眩感湧上腦子。

我和齊三爺站了起來,小心地繞到石像後,發現那裏有一個暗門,原來通往主墓室的入口在這!

雀娘子

齊三爺走近暗門,在上麵取下了個東西,看了一眼就急忙揣進了懷裏。

沒等我問,齊三爺搶先說道:“是個字條,上麵寫著錦盒裏的藥可以解毒,但隻有四顆解藥,其餘都是毒藥。”

數了數,桌上一共有二十多個錦盒,能活命的概率也太低了。

丁聰哭喪著臉:“我不想死!”

齊三爺拍了拍丁聰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你不會因為拿錯藥而死的。”

丁聰忽然身子一抖,隨後緊緊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表情痛苦。“撲通”一聲,他倒在了地上,眼睛,鼻子都滲著黑血。

“剛才的字條上麵寫,隻有花背蜈蚣所咬死之人的血才能剛才的毒氣,我也是迫不得已,別怪我。”齊三爺拿出匕首,剖開丁聰的脖子,從錦盒中拿出一粒藥丸,沾了淌出的鮮血,吞進了肚子裏。

我也照做了。

順著暗門的石梯走下去,兩旁的長明燈昏黃無力。

盡頭是一間小的可憐的墓室,狹窄,昏暗,根本不像是主墓室。隻有一張梳妝木台,上麵擺著零散的物件,一個空鳥籠,一口紅木棺材,還有一個蒙著麵紗的男人。

“玉你們拿走,我要的是其他東西。”蒙麵男人淡淡道。

齊三爺拍了拍蒙麵男人的肩膀,開心地說;“好,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說完,齊三爺緩緩走到棺材前,打開了棺蓋。

棺材內躺著一個中年女子,麵如滿月,穿著淡黃色紗衣,頭頂的羽翎發飾很惹眼,她的脖頸處掛著一塊圓形翠玉,清透無比。

齊三爺取下她頸上的玉,眼中閃著精光,隨後又用手捏住了她的嘴巴,口中也含著一小塊翠玉。

口中的翠玉被取下之時,那女子的雙眼猛地睜開,翻白的雙眼中充滿了血絲,她全身的皮膚開始迅速腐爛,露出許多密密麻麻的小洞。

“起屍了!”我大喊著。

齊三爺趕忙把鎮昆佩塞進懷中,掏出黑驢蹄子準備迎戰女屍。

女屍像螞蚱一樣跳出了棺材,動作及其靈敏,一下子掐住了齊三爺的脖子。

“啊!”的一聲,隻見蒙麵男人掏出齊三爺懷中的鎮昆佩,近乎瘋狂地在他背後刺了好多刀。

原來,剛才這個蒙麵男人說的其他東西,是齊三爺的命。

我疾奔過去,掏出個黑驢蹄子就塞進了女屍口中,然後拉過滿身是血的齊三爺,一把推開蒙麵男人。

“讓開!他害死了我的妻子陸靈,還害得我們的孩子。”蒙麵男人揭開麵紗,齊三爺神色一驚,轉瞬苦笑一聲:“原來是你,李逸,早些年下墓時我見過你。”

“你前些日子害的那魯家,是我好友。當日我們夫妻把兒子托給魯家夫人照顧,沒想到竟不幸遭你毒手,你女兒的毒是我下的。”李逸說道。

“你早就潛伏在這裏了吧?”我想起之前在有屍蟞的墓門外看到的那個黑影,不禁發問。

李逸點了點頭,離開了墓室。

尾聲

齊三爺吐了口鮮血,笑著說:“玉讓他拿走,今天我認栽了。我早就該想到,知道我飼養花背蜈蚣的人不多,那一定不是解藥,他隻是想除掉丁聰這個絆腳石,那毒氣擾亂神誌,讓我心緒不清,不僅錯手殺了丁聰,還輕易放鬆了警惕。”

忽然,齊三爺的嘴角揚起一絲邪惡的笑容,掏出一塊木牌遞給我,然後輕聲說:“你救救我的女兒,我的財產都是你的。”

“可那玉佩……”我麵露難色,那李逸身手不凡,我根本不是對手。

“放心,我剛才拍他肩膀時,悄悄把花背蜈蚣種在了他身上,那毒物一旦上身,不咬死人是不會走的。記住,要跟我的女兒說,一定要讓她滅了李……”齊三爺沒說完就一命嗚呼了。

我心裏湧起一陣惡寒,剛才的丁聰估計也是被這麽害死的,而且我心底還有一個疑惑,既然剛才齊三爺的毒沒解,那麽我身上的毒是不是也還在?

我走出墓室,果然,李逸靠在鳳凰像旁,神色虛弱,脖頸處紮著幾根銀針。

“那老東西肯定跟你說我命不久矣了吧。不過你放心,你沒中毒,靈兒應該給你吃過解藥了。她跟我說過,齊三爺手下的幾個土夫子,隻有你是個善良的人。我拜托你,拿玉去救我的兒子,我不想他死。按理說,你欠靈兒一條命,償還的方式就是把我的兒子撫養長大,讓他知道,是齊三爺害死了他的爹娘!,我跟靈兒自小都無父無母,我不想我的兒子也變成孤兒。”李逸氣若遊絲。

我緊咬嘴唇,點了點頭,拔下了李逸脖子上的銀針。

取出李逸懷中的鎮昆佩,我心中堅定了一個想法:這兩個孩子我都要救,母玉子玉,兩塊剛好。我會變賣齊三爺的所有家產,帶著兩個孩子遠走他鄉,做個小買賣,娶個媳婦,過安穩普通的生活。

冤冤相報何時了,我不會將仇恨的種子種在幼小的孩子心中,這段往事我會永遠埋在心底,把它帶進棺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