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把酒言歡
在那之後,韓磊與韓昕帶領一眾警員趕到了案發現場,這也預示著這起案件的偵破可以告一段落了。幾人回到BSU以後對曹穀諾進行了連夜偵訊,這次的審訊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清晨,但結果卻令所有人大跌眼鏡。曹穀諾從進入審訊室的那一刻起隻說了一句話,而直到天明他的口中也依然重複著這一句話。
“我是凶手,人都是我殺的。”
麻醉劑的藥效過去以後,李奕水也曾進入審訊室審訊過他,但得到的結果仍舊是那反複重複的一句話,麵對守口如瓶的曹穀諾,頓時,李奕水的心中疑雲叢生。現在的曹穀諾完全的顛覆了剛剛兩人對話時所說的內容。她知道他是在保護那個人,李奕水此時才清楚的感受到這起案件遠遠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麽簡單,或許,在他的身上還有很多她不清楚的內幕。就這樣,雙方一直僵持在了原地。
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凶手被捕的事情一夜之間在全市市民的口中傳開,它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公安部的外麵圍滿了一群群狗仔隊。就連市長與省廳的華秘書長也親自來到了公安部的審訊室,他們很想看看這個臭名昭著的殺人凶手是不是真的如傳聞中的那樣長著三頭六臂。
至於疏散狗仔隊的事情卻落到了龍飛與李奕水的頭上,兩人接到副部長劉長青的命令極不情願的來到了公安部的樓下。沒辦法,誰讓他們是唯一的知情者呢。
麵對眾多記者的攝像頭與麥克風,龍飛突然間感到了力不從心,尤其是這些記者連珠炮彈般提出的一個個奇葩透頂的問題。
“龍警官,請問這名凶手真的是這起連環殺人案的凶手嗎?聽很多市民說,凶手是一名乞丐,他會不會是你們抓捕的替罪羊呢?”
“龍警官,請問凶手殺人並截取死者的身體器官所謂何用?真的用來吃的嗎?”
“龍警官,龍警官,請問您當時抓捕凶手時有什麽感想?聽說您是孤軍奮戰並在凶手的手中救下了命懸一線的李警官,真的是這樣嗎?那麽,你與李警官又是怎樣的一層關係呢?”
龍飛此時很想給這些記者每人一記飛踢,而且是能踢多遠就踢多遠。奈何這群記者是絕對不能招惹的,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的回答稍有不慎,那麽明天報紙上的頭條就會把他陷入萬劫不複之地。他耐著性子依照事實去做論述,即使萬分的不情願,他也隻能硬著頭皮去做。而他身旁的李奕水也沒有比他輕鬆多少。
這場招待會持續到了中午時分,所有記者才悻悻然的離開。龍飛揉了揉脹痛的腦袋與李奕水並肩走進了公安部。對於他來說這次的招待會簡直比與凶犯進行生死搏鬥還要可怕。不過,在這次的記者招待會中,一個名叫上官紫菱的女孩引起了她的注意,因為這個女孩在她的問題中道出了這起案件的關鍵內容。例如,凶手拋棄器官的方位,是否依照某種規律來進行;凶手是否仇視女性,為什麽被害者都是女性;為什麽這名凶手的最後一個目標選擇了李警官等等。
龍羽看著手上的那張精致小巧的名片夾,嘴角不經意間露出了一絲笑容,他還是第一次對一名記者提出了興趣,尤其是一名女性的記者。
“不知道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的笑容很邪惡?”
龍飛嗤笑道:“有,所以你不是第一個對我這樣說的人,當然了同樣也不可能是最後一個。”
李奕水沒有理會龍飛傲慢的話語,她撇了撇嘴角徑直走向了BSU辦公室。
兩人吃過午餐以後,開始進行立案處理。但是,自始至終李奕水的心中都充滿了疑惑,雖然所有的證據都充分的證明了曹穀諾就是此案的凶手,但李奕水的心中還是有很多的謎團沒有解開,比如,他殺死那些女孩的目的到底所為何在?曹穀諾口中的那個人又是誰?還有,事實真的如龍羽所說他是依照那本《禁書目錄》來做,想要複活某個人嗎?但是她卻始終沒有親眼見到那本古籍,不論是在木屋中還是在曹穀諾的身上她都依然沒有找到。
“2314,探監。”
警局,接見室。
一名青年男子身著一身正統西裝坐在了接見室的椅子上,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眼鏡,笑容邪魅的望向了接見室中的監控器。這時對麵的鐵門打了開來,率先響起的是一連串金屬的碰撞聲,緊接著曹穀諾那傴僂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
在鐵門關上的那一刹那,曹穀諾宛如行屍般的移動著步伐,他來到了那名青年男子的對麵坐了下來。
“有煙嗎?給我一支。”
青年嘴角輕挑,進而自上衣口袋中拿出了一盒香煙,並抽出了一根遞給了他,曹穀諾望著青年修長的手指間夾雜著的香煙沉默了片刻。
“放心,我如果想害你,你根本不會活到今天。”
曹穀諾與青年對視了一眼,望著青年那深邃的眼神,他雙手有些顫抖的接過了那隻煙,隨著青年手中一縷細小火苗的閃現,曹穀諾開始大口大口的吸食著。
“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你啊,我的朋友。”
“看我?”曹穀諾嗤笑一聲,“來看我笑話的吧。”
“不不不,真的隻是來看看你,僅此而已。”
曹穀諾瞟了一眼牆角的監控器顯得有些猶豫不定。
青年猜出了他的意圖,笑道:“放心,聲控器我已經令他們關掉了,隻有監控器還開著,他們隻能看見圖像而已。”
曹穀諾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顯得如釋重負,“你讓我做的我都已經做了。不要忘記你的承諾。”
“當然,我的朋友,出來混的,信譽第一嘛。”
“那我就放心了。”
青年挑了挑眉沒有再做回答,兩人就這樣僵持在了原地。
良久,曹穀諾掐滅了手中的香煙,問道:“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吧。”
青年交叉著雙手,雙眼眯成了兩條月牙。
“我想,應該是的。”
這時門後的警衛高聲喊道:“時間到了!”
曹穀諾聞言起身走向了來時的方向,在鐵門打開的那一刹那他轉了身,麵無表情的說道:“再見。”
看著曹穀諾漸漸消失的背影,青年呢喃了一句,“再見。”說完,他嘴角掛著一絲嘲諷再一次看向了牆角上的監控器。
監控器的對麵,李奕水憤怒的敲向了桌麵,“混蛋!這算什麽?示威嗎!”
“這個人到底是誰呢?”韓昕難得露出一副正經的模樣。
楚夢煙皺了皺黛眉,“我總覺得這個人很不一般。”
韓磊麵無表情的問道:“還看嗎?”
“不看了。”李奕水轉身來到了辦公桌前。“對了,龍飛呢,怎麽不見他?”
“龍飛?龍飛不是請假了嗎?”韓磊狐疑道。
這時李奕水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哦,說錯了,是龍羽,都是被這起案子給鬧的,呼。”
楚夢煙粲然一笑,“那隊長你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我倒是想啊,但願今晚別再出現像昨晚那樣的事情了。”
韓昕掩嘴嬌笑道:“放心,不會了,凶手都已經伏法了。”
“嗯。”李奕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對了,你們誰也沒看見龍羽嗎?”
“我剛剛拿資料的時候看見他拿著幾瓶啤酒往樓上走了,你去樓上看看吧。”韓磊一邊敲打著電腦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樓上?啤酒?”李奕水聞言略微思索了片刻。
這個混蛋該不會是跑到頂端天台去喝酒了吧。
“好,我知道了,你們繼續忙吧,我去看看。”說完,李奕水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公安部,頂端天台。
李奕水推開門的那一刹那,龍飛那有些孤傲落寂的背影便出現在了她的眼前,看著天台上那堆滿的灌裝啤酒的空瓶子,她在一瞬間怒火中燒。
“混蛋!誰讓你在這裏喝酒的!”
龍飛不屑的瞟了一眼李奕水之後,便自顧自的喝著手中的啤酒。
“你!”龍飛的態度讓李奕水很是氣憤,這麽無視自己的下屬她還是第一次遇見。首先排除韓磊,畢竟韓磊的身份比較特殊。
“叫什麽叫,想喝就坐下來一起,不想就下去,門就在你後麵。”
李奕水聞言咬了咬下唇,便來到了龍飛的麵前拿起了一罐啤酒,默不作聲的喝了起來。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了,就這麽糊裏糊塗的坐在了他旁邊。
龍飛見此情景,破天荒的露出了一絲發自內心的微笑,“找我什麽事?”
李奕水放下了手中的啤酒,支支吾吾的說道:“昨晚……昨晚謝謝你了。”
龍飛聞言自嘲的搖了搖頭,“你來就是和我說這個的?”
“嗯。”
“行吧,我接受你的謝意了。不過你來謝我為什麽還喝我的酒?”
“有什麽的,大不了下次我請你。”李奕水頗為不滿的嘟了嘟嘴。
麵對這個潑辣又有些弱智的女人,龍飛是哭笑不得。他不禁感歎女人到底是女人,無論她如何潑辣也改變不了自己如水的本質。
“第一次在公安部天台上喝酒吧。”
“嗯。你也是第一次?”
“笑話,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嗎?”龍飛扔下了手中的空罐子,又打開了另一瓶,猛喝了一大口,他擦了擦嘴角的酒漬繼續道:“別說是公安部頂端的天台,我告訴你就連聯邦的頂端天台我都喝過。”
“你就不怕你的上級知道了關你禁閉?”
“怕?我龍飛的字典中就沒有‘怕’這個字。”
麵對龍飛囂張的話語,李奕水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我說你能不能不這麽囂張啊,我真的很不習慣。”
“慢慢的你就習慣了。”龍飛望向了遠方那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心中不禁感慨萬千。“對了,這件事情你也知道了,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吧。”
“可以。”李奕水喝了口手中的啤酒問道:“這件事情劉部長是不是早就知道。”
“沒錯,不然他也不會給我和我哥這種特權啊。”
李奕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她放下了手中的啤酒進而把玩著一枚金色的硬幣,“真沒想到,你們兩個人居然會是多重人格。”
“你沒想到的事情多著呢。”
“哦?是嗎?說說看。”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八卦了?”
“僅限於現在。”
“好吧,你想知道什麽?”
“多重人格患者都會有一個主人格,你們兩個誰才是主人格?”
“不知道,我與我哥相識是在五年前,真正認識到自己是多重人格患者還是我們的師父告訴我們的。”
“師父?你們兩個居然有師父啊。”
“對啊,如果沒有師父的悉心教導,現在我們兩個恐怕仍舊是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哦?你師父這麽厲害?”
“當然了,我和我哥的這一身本領可都是他老人家傾囊相授的。師父為我們兩個人製定了學習計劃,由於性格原因,我哥學文所以我隻能學武。”
“這麽說來你們的師父,綜合了你們兩個的實力?”李奕水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
“沒錯。驚訝吧。”
“驚訝。”李奕水下意識間喝了口啤酒。
綜合了他們兩人的實力,那這個人得多可怕,如果是友倒還好如果是敵那豈不是寢食難安了?
“別說了,說說你吧,”龍飛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奕水道:“你手中的硬幣對你來說應該非同一般吧。”
“嗯,是的。”
“看你很多次把玩這枚硬幣了,有時候還看著它發呆,就像個傻瓜一樣。”
“你說誰傻瓜呢。找打是不是?”說著,李奕水不服輸的揮了揮繡拳。
“就好像你能打過我似的。”
李奕水咬了咬下唇,冷哼一聲別過了頭。
“喂,那麽小氣幹嘛,開個玩笑而已。我可從來不打女人,辣手摧花的事情,對於我這個紳士來說可做不出來。”
“就你?還紳士?得了吧。”李奕水笑著啜了口啤酒。
龍飛自嘲的搖了搖頭,“說說吧,讓我也八卦八卦。”
李奕水聞言看向了手中那枚50歐分的硬幣,硬幣上騎著馬的馬奎斯·奧裏利厄斯皇帝不覺間讓她嘴角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這是我的老師留給我的遺物。”
“老師?”
“嗯,他是國際上有名的心理學講師,我的行為心理學就是在他那裏進修的,我用了四年時間才獲得了兩個博士學位,一個碩士學位,真是慚愧。”
“什麽?兩個博士一個碩士?你?”
“嗯,是的。”
“我去,怪物,要知道我哥才獲得了一個博士學位和一個碩士學位啊。”
李奕水被龍飛這一頂大大的高帽帶的很舒服,她頗為享受的點了點頭,“羨慕吧。”
“切,這話對我哥說說還行,對我可沒有任何效果。”龍飛不屑的喝了口啤酒,“我隻聽說你是行為心理學的博士,那其他兩個學位你進修的是什麽?”
李奕水神秘一笑,“秘密。”
“切!”龍飛隨手扔掉了手中的啤酒罐。
此時天邊的夕陽已染紅了半邊天,它的餘暉照耀在了這座充滿了罪惡的城市,仿佛度上了一層金漆。兩人就這樣有說有笑的推心置腹,暢談著過去的點點滴滴。聊到情深之處時,那些悲傷的記憶都融化在了他們的酒中,最後二人都心有靈犀的悄然間擦去了眼角那顆晶瑩的淚珠,笑著訴說了出來。
一絲愁緒,幾抹悲傷,日落黃昏曉,提一杯酒,在夏日的黃昏中,把心事付諸,暢談一曲,千絲萬縷,而又點點淒涼意。
或許每個人都有一段不堪的往事,可以使人刻骨銘心甚至是永生難忘,而故事與酒便是最好的歸宿。
李奕水摸了摸泛紅的雙頰,“喂,問你件事情。”
“什麽事?”
“你哥他有女朋友嗎?”
龍飛瞬間明白了李奕水的用意,他爽朗一笑,“沒有。”
“哈哈,就知道他沒有。嗝……”
夕陽將兩人身後的影子慢慢拉長,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兩人暢談的愈加投機,完全忘記了還在不停流逝的時間。微風陣陣浮動,吹散著兩人的發絲,也吹起了兩人那段塵封已久的記憶,隨著天際蒲公英的紛飛,又一點一點的消散在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