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龍飛再現(一)

“怎麽了?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啊。”龍羽啜了口手中的茶水,倚靠在了身後的辦公桌前。

李奕水搖了搖頭,下意識間將左手捏向了額頭,“沒事,可能是最近沒怎麽休息好吧。”

“那你今晚就別留在局裏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嗯,”李奕水輕點了下翹首,一瞬間木屋中的那幅畫卷在她的腦海中一閃即逝,她心有餘悸的攛緊了雙拳,在心中不停的質問著自己:我這是怎麽了?為什麽一直都忘不掉那副畫呢。

看著李奕水閉眼凝眉有些痛苦的樣子,龍羽來到了他的身旁推了推她的肩膀,“你真的不要緊嗎?”

“沒事,沒事。”李奕水異常虛弱的說道:“不知道怎麽回事,離開木屋以後,那幅畫卷一直在我腦中揮之不去。”

龍羽聞言,笑道:“你莫不是被嚇傻了?精神恍惚了?”

“我沒和你開玩笑。”

“好吧好吧。”龍羽拿起了李奕水辦公桌上的紙筆,寫下了一個字,遞給了她,“如果感到害怕的話,就將這個字帖在房門上,我保證任何鬼怪邪祟都不敢靠近你。”

李奕水瞄了一眼紙上的字,她自認為自己已經博覽群書了,但是麵對龍羽寫的這個字她卻感到了十分的陌生,沒錯,這個字她不認識。

“這是什麽字?”

“此字名為‘聻’;人死做鬼,人見懼之;鬼死做聻,鬼見怕之。若篆書此字,貼於門上,一切鬼祟,遠離千裏。‘聻’字篆書在符中可以達到驅邪治煞的目的。《聊齋誌異·卷五·章阿端》中曾有記載;人死做鬼,鬼死為聻。”

李奕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想不到他知道的還蠻多的嘛。

“謝了。”

“不客氣,”龍羽看了眼腕表道:“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我想他們幾個可能還會加班,現在應該正忙著現場采集吧。”

“那你呢?不回去了?”

“嗯,有這個打算。”

“好吧,那這裏就交給你了,有什麽線索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沒問題。”

李奕水收拾好辦公桌,背起挎包走出了辦公室,在關上房門的那一刹那她還不忘偷瞄一眼房內的龍羽。

此時已經入夜,晴朗的夜空下月明星稀,李奕水坐在車內發動了車子駛向了家中的方向。途中,她的思緒一直都被腦海中的那副畫卷所纏繞。她今天很確信那畫中的女子的的確確在對著她笑,可是龍羽卻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難道是我過於緊張產生了幻視現象?不對,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一次還可以解釋的通,連續兩次都是我的幻視這絕不可能。

這個問題一直糾纏在了李奕水的腦中,即使她已經走進了自家的客廳中,它也依舊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她忽然間抓狂似的將雙手抓向了頭上的發絲,“啊!不想了,不想了,頭都要炸了。”

她扔下了肩上的挎包,走進了衛生間,看著鏡子中那頂著“雞窩頭”的影像,她撲哧一聲綻放出了孩童般的笑容。洗漱完畢之後她自挎包中拿出了龍羽寫給她的那個字,打開房門將它貼在了門外。

女人終究還是女人,即使她外表再怎麽強勢也掩飾不了內心的脆弱。就像黑夜,自人們孩童時代起便一直都被人們所忌諱。因為夜晚是一切罪惡的開始,也是傳聞中百鬼的出行時間,尤其是午夜淩晨。

李奕水關掉了客廳的燈光,走向了臥室,就在這時,門鈴聲使她驚恐的停留在了原地。她臉色發白的轉過了頭,聲音顫抖的問道:“誰……誰啊。”

回答她的依舊是門外響起的門鈴聲,她下意識間拿起了自己的配槍,躲在門後慢慢的轉動了門把手,門開了以後,李奕水雙手握槍指向了站在門前的那道人影,當她看清了來人之後,驚呼道:“是你!”

警局,BSU辦公室內。

“咦,大叔,就你自己一個人嗎?”楚夢煙放下了手中的資料狐疑道。

“嗯,那個潑婦身體不適,我讓她回去休息了。”龍羽一邊翻看著資料以便隨口應道。

“好吧。”

“你有什麽發現沒?”

“嗯,怎麽說呢,也不算是發現吧。”

“哦?說說看?”龍羽饒有興致的抬起了頭。

“我在案發現場的地窖中發現了一些血跡反應,做了DNA比對之後我發現有幾處樣本與七名死者中的三人吻合,可以確定那個地窖就是殺人現場,而且地窖中還有一些醫療用具,包括手術刀、麻醉劑、繩索以及放置器官的廣口瓶。可以確定這就是凶手的作案工具。另外,我們還搜查了整個木屋,根據木屋內的一些生活用品可以推斷有人最近一直在那裏居住過,我還在臥室內的垃圾桶中找到了幾份外賣的餐盒,根據餐盒上油汙的凝固痕跡我推斷,應該是兩個人共同居住在此處。”

“兩個人?”

“沒錯,我不知道那裏以前居住過幾個人,但是我可以肯定最近那裏一定生活著兩個人,而且這其中有一個人他不喜歡吃青椒與胡蘿卜,因為在幾份餐盒中隻有這兩種食物被扔掉了,但其他幾個餐盒卻被吃的幹幹淨淨,隻剩下了一些油漬。”

“你怎麽確定是兩個人?或許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人,隻不過買的外賣不同罷了。”

“不,我可以肯定的說,那些外賣的餐盒都是兩份兩份買的,而且每兩份的菜品都是一樣的,一共八份,可以推斷這兩個人至少生活了四天。”

“哦?你分析了餐盒內的成分?”

“沒錯。”

“還有嗎?”

“目前就隻有這麽多了,值得一提的是,我們直到現在都沒有發現凶手的蹤跡,我推斷他很有可能回來過,見我們封鎖了現場他便逃之夭夭了。”

“嗯,有點道理。”龍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對了,你們搜查現場時,看到過一幅畫了嗎?”

“畫?你說的是那副楊玉環的畫?”

“嗯。”

“哦,鄭嘉怡說那副畫是她的,凶手綁架她時她正好隨身攜帶著那幅畫,就被凶手一並綁過來了。”

“什麽?那幅畫是她的?”

“對啊,怎麽了?”

龍羽凝眉沉思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那幅畫不是凶手的?不可能!那幅畫一定是凶手的,那麽哪裏出了問題呢?

楚夢煙坐在了李奕水的辦公桌前整理著案件資料,看著龍羽低頭沉思的模樣,她知趣的沒有打擾。不經意間她掃向了李奕水椅子上的外套,外套上的一點汙漬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件外套是隊長的?”

“嗯?嗯,是她的,怎麽了?”龍羽回過神來疑問道。

楚夢煙拿起了外套仔細的查看著袖口處的那點汙漬,她越看越覺得似曾相識,她下意識間嗅了嗅袖口上的那點汙漬,“一樣的味道!”

“什麽一樣的味道?”

楚夢煙麵目嚴肅的說道:“我在七名被害者的衣物上都曾見過這樣的油汙,經過我的化驗比對,我發現了油汙中殘存著一枚陌生的指紋,而這指紋與任何一名被害者都匹配不上。”

“什麽!?”龍羽騰的一下站直了身體。

是凶手的指紋!凶手的指紋怎麽會出現在李奕水的袖口上?龍羽閉目凝思,一幅幅片段在他的腦中如快進的電影一般極速而過。

謝謝你了,姑娘,你心真好。

龍羽猛然間睜開了雙眼,“不好!凶手的下一個目標是潑婦!”

“什麽?怎麽回事?你是怎麽知道的?”

“先別管這個,來不及解釋了。我問你,在搜索木屋時,你們是不是沒有搜查到七名被害者的人體器官?”

楚夢煙木訥的點了點頭,“嗯,你是怎麽知道的?”

“糟了!快去聯係韓昕韓磊!”丟下一句話之後,龍羽匆匆的衝出了房門。

警局外,龍羽坐進了一輛警車內,一腳油門下去之後,車子便是疾馳而去。在連續給李奕水打了十幾個電話之後,都顯示的無人接聽,龍羽此刻心中感到了陣陣不安,一股不詳的預兆湧上了他的心頭。

漆黑的夜裏,彌紅燈閃爍,在連續闖過幾個紅燈之後,龍羽一個漂亮的漂移,將車子停在了李奕水所在的小區樓下。他來不及多想下了車之後,立刻衝進了樓道中,看著電梯上顯示的數字“23”他暗罵一句“該死”之後便衝上了樓梯。當他氣喘籲籲的來到了李奕水所在的樓層之後,他的手不停的按著房門上的門鈴。

幾分鍾後,回應他的依然隻有門鈴的回音。

“該死!”

這時耳麥中響起了韓昕的聲音,“大叔,怎麽了?隊長在不在家?”

龍羽不停的在原地踱著步,“沒人開門,電話也不接,很可能已經被凶手綁走了。”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怎麽辦!你問我怎麽辦?我又不是隊長!我能怎麽辦!”龍羽憤怒的踢向了樓梯的扶手,摘下了耳麥。

他抓狂的抓著頭上的發絲蹲在了地麵上。

“混——蛋!”

不行,我要冷靜,我要冷靜,潑婦在他手中一定還活著,對!一定還活著。龍羽下意識間站直了身體,“他會在哪裏?會在哪裏?”

第八夜,剜心於東南。

一行字在他的腦海中一閃即逝,“對!第八夜,剜心於東南。”

龍羽迅速戴上了耳麥,“喂!韓昕,能聽見嗎?喂!”

“大叔,你終於回我了,你別著急,隊長一定沒事的,我們再想想辦法,你千萬別自暴自棄。”

“你閉嘴!現在立刻調出本市地圖,尋找我市市郊東南方向是哪裏?根據經緯度來,我要精確的位置。”龍羽氣喘籲籲的衝出了樓道。

“好,給我三十秒。”

龍羽坐在車內加大了油門,不停的按著方向盤上的喇叭,驅趕著四周的人群與車輛,極速駛去了市區東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