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九星殺人

立於螋鎍之羣

欲得鑰匙者先持九星

以九星圓心為中出發

第一夜,剜眼於東

第二夜,剜舌於西

第三夜,剜鼻於北

第四夜,剜耳於東南

第五夜,剜腦於西南

第六夜,剜臂於東北

第七夜,剜膝於西北

第八夜,剜心於東南

第九夜,剜魂於西南

而後乃得鑰匙者方能立於禁書目錄

以禁書召喚之術方可得以借屍還魂

他,輕輕的放下了手中那本殘破的古籍,幹枯泛黃的手掌在微亮的燭影前顯得異常瘦小。他慢慢的轉過了身體,提起了桌旁的那盞燭燈,吃力的邁動著步伐來到了牆邊的一副懸掛的畫前。

“快了,就要完成了,玉兒,等我……”

他渾濁的雙眼中滿是溫柔,麵對畫中的女子,他露出了一絲久違的笑容。他慢慢的伸出了幹枯的右手,輕輕的撫摸著畫中女子那絕美的臉龐。

這畫中的女子仿若《仕女圖》般明媚動人。她身著一身藍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般的百褶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

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齒如碎玉。她拆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一雙朱唇語笑嫣然。

而在她三千如雪的青絲上還插著一根鏤空金釵,綴著點點紫玉,流蘇灑在了她的發絲上,更增添了幾分絕世而獨立的風姿,宛如《洛神賦》中撰寫的那樣,仿佛兮若輕雲之閉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

而在這幅畫的左上角兩行行雲流水、落筆如煙的行楷仿若點睛之筆,屹立其上。

霓裳舞,羽衣曲。輕羅扇,玉搔頭。

他,仿若蜻蜓點水般在女子的額前吻了一下,然後依依不舍的轉過了身體,沿著昏暗又破舊的樓梯走向了漆黑的地下室。

嘎吱……

聽聞異響,室內的人警惕的靠向了身後的牆角,用布滿恐懼的眼神掃向了門前那提著一盞燭燈的人影。

他慢慢的走向了牆角的那個女人,看著女人白玉般的臉頰上劃過的淚痕,他心疼的為她擦拭著眼角的淚珠。

“不要哭,在哭你的眼睛就不漂亮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這雙眼睛找了多久?”

女人被膠帶束縛的口中發出了陣陣嗚咽,她拚命的搖著翹首,不停的扭動著被繩索捆綁的身體,而她身下由稻草鋪成的草團早已被她的身體擠壓的變了形狀。

“別怕,我隻是需要你的眼睛,你願意給我嗎?”

女人如水般清澈的雙眸中一行清淚頓時傾瀉而下,她依舊拚命的搖著翹首。

他溫柔的雙眸瞬間變得冰冷無比,“真是冥頑不靈!”

他將手中的燭燈放在了一旁的長桌上,進而來到了破舊的平台前,拿起了一個鐵質的盒子打了開來,盒中放著一根嶄新的靜脈注射器,而在注射器的旁邊還並排放著兩個安瓿瓶,瓶中透明的**異常的醒目,他拿起了平台上砂輪一樣的開瓶器,晃了晃手中的安瓿瓶,用力劃過之後,隨著“嘣嘣”兩聲響起,他將瓶中的**慢慢的吸入了注射器中。

“原本我不想這麽做的,但是你真的很不乖,所以我隻好如此了。”

看著慢慢逼近的人影,女人抓狂的扭動著身軀,她口中發出的陣陣嗚咽在寧靜的黑夜中顯得異常的刺耳。

他一把拉過了麵前的女人,對準了她的頸間用力的刺了下去。女人痛苦的睜大了雙眼,她的瞳孔也在慢慢的放大。

“別擔心,這隻是麻醉劑而已,如果你乖乖的配合我我也不會這麽做了。”說完,他抱起麵前癱軟的女人走向了身後的長桌前。

將女人的身體放平之後,他戴上了一副白色的橡膠手套,慢慢的自衣兜中拿出了一把泛著寒光的手術刀,他,對準了女人的右眼慢慢的切了下去,一刀,兩刀,三刀……

蓋好瓶蓋以後,他來到了女人的麵前,輕輕的俯下身子,附在了女人的耳畔,“謝謝,謝謝你的眼球。”

女人聞言蠕動了幾下雙唇,便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這一刻,你想到了什麽?是不是想到了——死?”

女人無法回答他的問話,在沉寂片刻之後,他繼續說道:“那就讓我幫幫你吧,如何?”

他猛然間揮起了右手,一道寒光閃過,下一刻那把泛著寒光的手術刀便出現在了女人左胸前的心髒處。

“不用謝我。”說完,他站直了身體,拔出了那把手術刀,擦了擦血跡之後,他摘下了手上的橡膠手套,隨手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他提起了桌旁的燭燈,轉身走向了地下室旁的走廊中,他一邊走一邊深情的念道:“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

破獲食腦案以後,BSU迎來了屬於它的第一份榮耀。立案後的幾天,BSU辦公室內前來道賀的人紛紛不斷,這也給幾名組員帶來了無上的榮譽。公安部副部長劉長青親自掛帥表彰,賜予錦旗,一時間全市的各個分局無一不在討論這段傳奇。

僅僅用了三天時間就破獲了這起變態性質的連環凶殺案,使全市人民從極度的恐慌中解救了出來,也因此此次事件在各個分局的警員口中廣為流傳,一時間BSU聲名鵲起。

今天對於BSU的組員來說是一個百無聊賴的日子,尤其是對龍飛來說更是一個無聊透頂的日子,沒有案件偵獲的他仿佛失去了存在感一般。他來到了韓磊的身旁,看著韓磊舉著啞鈴分外認真的模樣,他挑釁的說道:“嘿!小子,要不要切磋切磋?”

韓磊白了他一眼,繼續若無其事的舉著手中的啞鈴,自從龍飛進入BSU以來可以說韓磊對他沒有半分的好感,對於龍飛挑釁的話語他也絲毫不在意,畢竟二人之間的差距他還是清楚的。

看著韓磊不予理睬的模樣,龍飛擺了擺手,“切!慫包,真沒勁。”

龍飛打著哈欠走向了房門。這時李奕水放下了手中的茶壺,看向了他的背影,“你去哪兒?”

“出去轉轉,在這麽繼續下去我恐怕會瘋掉的。”

麵對龍飛囂張的話語,李奕水皺了皺眉,想到:和龍羽比起來他們還真是兩個極端。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麽孽,弄來了這麽兩個活寶給我。

“現在是上班時間,你難道還想罷工不成?”

“拜托,李大隊長,自從我來了BSU破獲了食腦案以後,這幾天有哪一天不是給你端茶遞水?要不就是陪那兩個小丫頭聊天解悶?拜托我是警察,好嗎?不是來這裏作陪的。”

“你!”李奕水輕咬下唇,一時間,竟無言辯解。她順勢瞟了一眼一旁打著網遊的韓昕,氣憤的跺了跺腳。大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架勢。

“切。”龍飛轉過身打開了麵前的房門,卻見遠處劉長青懷抱著一疊文件向著他走了過來。

“你要出去嗎?”

龍飛瞥了一眼劉長青手中的資料,“是有這個打算,不過現在看來是沒戲了。”

劉長青笑了笑,“進去吧,我有事情要說。”

龍飛聳了聳肩跟在了劉長青的身後。兩人進入室內以後,李奕水率先起身敬了個禮,“部長!”

劉長青點了點頭,將手中的資料放在了會議桌上,“都在吧,那麽過來開會。”

“是!”李奕水看向了正在專心致誌打著網友的韓昕,“韓昕,去把小煙叫出來開會。”

“給我三秒鍾。”韓昕隨口應道,隻見她不斷的敲打著身下的鍵盤,三秒鍾之後,她起身做了一個代表著勝利的剪刀手,“耶!完美通關。”她看了一眼微怒的李奕水之後逃也似的跑進了一旁的解剖室。

看到眾人都到齊了之後,劉長青將一個銀色的U盤遞給了韓昕,“這是這起案件的現場照片,你放出來給大家看一下。”

“是!部長,”韓昕接過U盤之後,將它插在身旁的電腦中讀取了其中的數據。

“我來簡要說明一下案情;圖片上的女屍是市區分局在東郊的一個大型垃圾場中發現的,類似的屍體一共有六具,分別被凶手拋在了郊區一些比較大型的垃圾場中。這就是現場的照片,”劉長青指了指電腦屏幕上的屍體圖片。

圖片中一名穿著休閑裝束的女孩安安靜靜的躺在了一個小山丘般的垃圾堆頂端,女孩全身上下沒有絲毫的外傷與鮮血侵染過的痕跡,唯一令人感到恐懼的是女孩雙眼的眼窩處布滿了幹涸的鮮血,可見這名年輕的女孩失去了雙眼。

“她……她被人挖掉了雙眼!”韓昕撇了撇嘴,感到了陣陣恐懼。

“沒錯,這名女孩被凶手挖去了雙眼,”劉長青瞥了一眼韓昕道:“下一張。”

韓昕右手有些顫抖的按了下手中的鼠標。

緊接著第二幅畫麵背景同樣是在垃圾場中,隻不過這次圖片中的女孩是背靠在了一個山丘般的垃圾堆旁,她沒有像第一張圖片中的女孩那樣失去了雙眼,而是失去了雙耳,女孩的雙頰已被幹涸的血跡所覆蓋。

第三幅圖片中,一個女孩麵目安詳的躺在了一個小型的垃圾堆旁,她沒有失去雙眼也沒有失去雙耳,而是失去了自己的半個頭顱,女孩眉心處向上的額頭以及顱骨都不見了,女孩的整個臉部已被黑褐色的血跡所覆蓋,她,失去了自己的腦子。

緊接著第四幅圖片中的女孩失去了舌頭;第五張圖片中的女孩失去了鼻子;第六張圖片中同樣是一個女孩而她,失去了雙臂。

“這……”李奕水麵目驚恐的與其他組員對視了一眼,這樣的變態殺人事件,她還是第一次遇到,尤其是看到第三張圖片中那個失去了半個頭顱的女孩,她感到脊背一涼。

“這就是這起案件的六名死者,案件的詳細資料,我已經歸納好了,包括拋屍地帶與發現的時間,以及一些口供。剩下的就看你們的了。”劉長青起身欲勢要走卻被李奕水攔了下來。

“部長,你是如何斷定這六個人都是被同一凶手所殺害的?”

“這六名死者的屍體上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她們的心髒部位都有一個小型的傷口,而正是這個傷口才導致這六人的慘死,所以我才敢斷定是同一凶手所為。”

“原來是這樣。”李奕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部長,屍體在停屍間嗎?”楚夢煙興奮的叫道。眾人都被她反常的舉動驚掉了下巴,其他人見到屍體都是恐懼不已,而她卻像發現了新大陸了一樣興奮。也難怪,職業養成的習慣,根本改不掉。一想到她的職業其他幾名組員也隨即釋然了。不過他們的眼神依然是像看怪物一樣的上下打量著她。

劉長青麵對楚夢煙的表現很是欣慰,法醫嘛,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已經運到了停屍間,你現在完全可以去驗屍。”

“耶!太棒了。”楚夢煙跑進了解剖室,片刻之後就見她拿著自己的寶貝箱子跑出了BSU辦公室。

目送楚夢煙離開後,劉長青搖了搖頭轉身走出了辦公室,留下了麵麵相覷的幾人。

“真是個怪胎。”韓昕不停的抖動著雙肩。

“習慣就好了,”龍飛隨手拿起了桌前的案件資料閱覽了起來。

終於有事情可做了,在不活動一下,我的身體都快散架了。

李奕水看著嘴角帶著笑意的龍飛不屑的撇過了頭:真是個工作狂,還好你不是隊長,要不然我豈不是慘了。

“看出來什麽名堂了?”

龍飛瞟了一眼一臉不情願的李奕水,“沒什麽名堂,有發現了再告訴你也不遲。”

“切。”李奕水一把奪過了龍飛手中的資料翻看了起來,“話說,你哥到底去哪裏了?一個星期了也沒見個人影,難不成他罷工了?”

“放心好了,就算你們所有人都罷工了,我哥他也不會罷工的。”

“你這麽相信你哥?”

“你要是有個雙胞胎姐姐,你就明白了。”龍飛摸了摸鼻子,他不禁想到:的確,這次的沉睡時間確實有些久了,難道出什麽問題了?

李奕水白了龍飛一眼,埋頭看向了手中的資料。她再也不想和這個無賴說話了,每次都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見李奕水不再言語,龍飛也不想自討沒趣,他看了眼腕表道:“下班時間了,你們慢慢找線索吧,我回去了。”

李奕水歪過了頭,“喂!我們都在這裏加班,你居然說要回去?”

“去找我哥,告訴他你想他了。”龍飛背對著李奕水揮了揮手,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呸!誰想他了。李奕水低下了頭,腦海中瞬間浮現了龍羽的音容笑貌。

不過我現在確實很想見他。李奕水下意識間摸了摸口袋中的那個手機。

回到家中以後,龍飛徑直走進了藏書室中,那本紅色的日記本依然安安靜靜的躺在了寫字桌上,龍飛隨手拉過椅子坐下來打開了那本日記。日記上描述了這幾天中無聊的瑣事,也交代了食腦案的真凶,以及他們兩人被那個人看穿的事實,值得一提的就是那副原罪的油畫。

龍飛提筆寫下了今天遇到的第二起案件的始末,寫著寫著他在內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絲想法。

“眼、耳、鼻、舌、腦,接下來是雙臂,難道凶手是在……”

他不敢再繼續想象下去了,如果真是如他所想,那麽凶手一定還會再次殺人,而且他的下一個目標很有可能是第七名死者的——腿。

這樣就湊齊了一個完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