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鬼哭林傳說

看著此時的場景,紅衣女孩很淡定。

而我打在一個保鏢身上的時候,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這手感很奇怪,不像是在擊打活物,像是在敲擊一塊很僵硬的膠皮。

幾個呼吸的功夫,這群保鏢便躺在地上哼哼唧唧,滿臉痛苦。

我也再次將目光鎖定在了張峰身上,眯著眼睛,還不等我問什麽,張峰突然大喊著:“我越界了,是我太著急了!對不起!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能成功的!我一定會讓他親手燒了畫像的!”

可是,回應他祈求的,隻有身上的蟲子。

此時蟲子在他身上越來越洶湧,眼耳口鼻之中,皆瘋狂鑽出。

他的身體抽搐的也越來越厲害,在沒有回應之後,張峰將目光轉向了我,宛如又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林語,你幫幫我,你不是學了這麽多年術法麽?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隻要你讓我活下去,萬貫家財一人一半,咱們一起享受潑天的富貴!”他大吼道。

在蟲子的影響下,聲音越來越囫圇,好似口中塞滿了襪子。

我卻沒有回應,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觸及到了某種猜想。

拉扯著他的衣服,一把拽開,張峰恐怖的軀體,就這麽呈現在我眼前。

幹枯宛如枯木,肉身千瘡百孔。

順著身上的這些孔洞,能夠清楚看見裏麵的蟲子在蠶食著他的身體,他的五髒六腑,已經失去了活力。

連骨頭都脆弱不堪,仿佛輕輕碰觸一下,那全身的骨頭都會碎掉。

最醒目的就是他的胸腔,微微鼓起,如一個大大的蟲子窩一樣,還在蠕動著。

看著這種狀態下的張峰還在開口求饒,求我救他,我輕輕歎息了一聲。

“張峰,你多可悲啊,你覺得自己真的活著麽?”說完之後,我強忍著惡心,將一張黃紙墊在手上。

接著猛然發力,手沒入他的胸膛,一顆枯萎好似小石頭,爬滿了花花綠綠蟲子的心髒,被我硬生生拽了出來。

將這心髒展示在張峰麵前,張峰先是愣了一下,口中又噴出大量蟲子,接著,突然變得無比絕望。

“哈哈……哈哈哈……原來我來這裏最大的價值,就是死在這裏啊……神啊!不愧是我的神啊!你好算計啊!”張峰從念叨,變成了癲狂的呐喊。

話音到最尖銳處,他猛然抬頭,雙目翻白,血色盡消,頃刻之間,便失去了生命氣息。

而壯兒此時在我的身後瑟瑟發抖,將頭深深埋在我的衣服之中。

“林語兄弟,你把他殺了麽?”壯兒問道。

“挖心的是我,殺他的卻不是我。”我回應。

其實張峰早就該死了,或者說他來到村子的時候,已經死了九分了。

隻是這些蟲子吊住了張峰的一口氣,讓他在最後的時間裏發光發熱。

他背後的那股力量不是憐惜他的生命,想讓他活著,隻是單純想讓他完成任務。

張峰念叨著自己想要活下去,並且堅定的認為隻要完成任務,他就能活下去,可是人都已經變成這個德行了,真有活的可能麽?

“我終於明白了,張峰為啥有時候前言不搭後語的。”我說道。

“為啥?”

“他本就已經不是個正常人,肉身已經如同一個巨大的蟲子窩,腦袋裏自然也已經千瘡百孔,他本就應該是個癲狂的人。

卻不得不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跟我編瞎話,討好我,討好一個被自己鄙視的螻蟻,本就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兒吧?

這樣的身心折磨,也讓張峰越來越瘋,經常前言不搭後語,也經常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我說道。

紅衣女孩此時也慢慢走到了張峰跟前,看看張峰,又看著我甜甜笑了一下:“林語哥哥,我爹還是被你害死了呢,被你誆騙著,說了不該說的話。”

她說著,伸出手掌,似乎想要摸我的臉。

我皺著眉頭一臉嫌棄的躲開:“所以你們來村子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燒毀這幅畫麽?”

紅衣女孩雙手背到後麵,低頭微微思索,然後滿臉甜笑,翹起腳尖:“這是其中之一,另一個目的,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我冷聲問道:“你真的是張峰的女兒麽?這些天你都在村子裏幹啥呢?為啥張峰好像很怕你的樣子?

剛才張峰看見你之後,突然開始念叨什麽自己越界了,求放過,這應該是跟你說的吧?”

“父母和孩子總是相互畏懼,這不是理所應當的麽?林語哥哥,我隻是小孩子,沒有那麽大的能量啦。”紅衣女孩這麽說著,嘴角的笑容更甜。

接著隨手將張峰的屍體拽到一邊兒,自己坐在車上,閉目養神。

我有心將紅衣女孩從村子裏趕出去,她卻好似知道我心事一樣:“一切都已注定,我在這兒或者離開,都改變不了啥了。

林語哥哥,別做多餘的事兒。”

說完之後,紅衣女孩將車門關上,而我站在車跟前,凝視良久,最終轉身離去。

此時這個紅衣女孩,竟給我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那張甜笑著的臉,更是讓我心跳加速,毛骨悚然。

張峰畏懼她,並且祈求她,雖然這隻是我的猜測,但如果這猜測是正確的,紅衣女孩會是什麽身份?是樂賢村的邪異本身麽?

我拽起張峰的屍體,來到一片空地,這屍體也不能留,不然說不上會弄出什麽幺蛾子。

直接將其燃燒,枯竭到了極點的屍體,基本是沾火就著,頃刻間被大火吞沒,而屍體上的蟲子,更是扭曲著,竟然發出人聲一般的尖叫。

我無數次幻想,樂賢村的人死在我麵前,可現在張峰死的這麽淒慘,我卻並未感覺到快樂,隻有無盡的沉重。

我隻覺得恐怖,好似有一隻無形大手,操控著一切,操控著每個人的命運。

火焰還未燃燒幹淨,我看了壯兒一眼說道:“跟我去山上看看吧,我想瞧瞧張峰說的地方。”

壯兒點點頭:“這山那麽大,到處都是樹林子,那個張峰也沒說具體位置,你能找得到不?”

“基本能猜出個大概。”我一邊兒走,一邊兒凝視遠方:“在我很小的時候,村裏人總叮囑孩子們,不能去東山上西南邊的一片樹林。

大夥兒把那片樹林稱之為鬼哭林,據說裏麵常年能聽見幽怨的哭聲,小孩子要是鑽進林子裏麵的話,就再也沒辦法出來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永遠無法找到。”

壯兒撓撓頭:“林語兄弟,我雖然笨,卻也知道,很多村子都有類似的傳說。

光憑這一個傳說,你就覺得那個鬼哭林是你要找的地方麽?”

“傳說不算稀奇,故事遍地都有,但我目前隻能想到這個,張峰已死,我們就隻能碰碰運氣。

而且,很神奇,自從我爹出走那半個月回來之後,再也沒人提起過鬼哭林的傳說。

隻是那地方本身就很偏僻,就算沒人提起,也幾乎沒啥人去。”我說道。

“你覺得你爹的狀態,跟鬼哭林的故事有關?”

“十年了,我壓根沒往鬼哭林這方麵想過,但是張峰今天的一番話,卻讓我有了些眉目。

張峰說,這幅畫是我的盾,保護我不成為祭品。

難不成,當年的鬼哭林真有什麽東西,而我爹用自己的性命,請來了這東西保護我?”我說道。

禁忌房間的擺設,黃紙上我的名字,無字的牌子,曆曆在目。

說完這個,我鼻子發酸,即便我再不願意承認,聽到了這麽多,經曆了這麽多,我也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當年我爹離開半個月之後,便已經是另一個人了。

那麽真正的我爹呢?真的如張峰所說,已經……死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