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看孤兒寡母
“大人，二十個人，全部在場。”張龍躬身抱拳，回答道。
“王家村王五，是誰在送撫恤金？”
二十個人集體皺眉，都有些疑惑。
張龍急了：“你們想要包庇？是不是想嚐嚐錦衣衛刑獄的手段？”
聞聽此言，不少人這才臉色一變，一人道：“大人，不是我們不說，而是王家村沒有退役士卒，您說的那個王五是不是洪村那個王五啊？”
嗯～？
葉靈修瞬間意識到不對。
“洪村的王五是誰帶你去的？”
“洪遠大人，每一個新來的送銀士卒，洪大人都會親自帶著走一遍傷殘士卒的家裏，認識一下人，熟悉一下位置。”
“你們每個人是不是固定送多少士卒，就是多少，很少變化，除非有士卒去世？”
“是的，大人。”
葉靈修心中了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你們今天送撫恤金的時候，一切正常嗎？”葉靈修認真地看向麵前的二十人，觀察著他們的麵部表情。
“正常，大人。”
“正常。”
……
所有人都說正常。
葉靈修心中暗喜，要撿到寶了，轉手看向張龍道：“每個送撫恤金的隊伍都隻保留一人領路，其餘人互相打亂隊伍，盡量每個新的組隊，都涵蓋所有其餘組至少一位隊員。”
“張龍你讓力士每個小隊都跟隨一人，再走一遍今天送撫恤金的士卒家裏。”
“若發現傷退士兵，與鄰裏核實，是否長期在這生活，是否有其他異常問題。”
“注意，重點是讓隨機加入的別組成員看看，有問題的一律帶回錦衣衛”
“若是沒人，同樣走訪周圍鄰居，詢問對應住戶情況，尤其是發放撫恤金的時候。”
“大人您的意思是，收他們撫恤金的人有問題？”
“僅僅是懷疑罷了，或許不是所有人都有問題，調查之後就知道了。去辦吧。”
葉靈修揮手示意。
“是，大人。”
張龍轉首看向二十人：“你們也聽見大人的吩咐了，動起來吧。”
一群人立刻愁眉苦臉起來，但卻沒有一個人敢有任何怨言。
隨著接觸的越多，葉靈修才越是感覺到錦衣衛的地位，的確非凡。
葉靈修轉頭，看向長須司計：“每月發放撫恤金合計是多少？”
“回大人，如今是一萬三千兩白銀。”
司計躬身回答道。
一萬三，看來也是有部分撫恤金正常發放的，尤其是那些受傷退役的軍中將領，葉靈修不相信洪遠敢克扣這些人的撫恤金，否則早出事了。
敢坑害的都是那些窮苦人，讓他們更加窮苦。
“洪遠在出事之前，是否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這……倒是沒什麽不一樣的，洪大人每天都有點奇怪，他似乎每天都不怎麽開心。小老兒很少見到洪大人心情好的時候。”
“怎麽會這樣，知道原因嗎？”
“小老兒倒是問過洪大人，當時他突然惱羞成怒，將我轟了出來，所以我印象極深。”長須司計露出回憶神色道。
葉靈修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提高了一點聲調，焦急道：“你有沒有見過洪遠的護院？”
“小老兒見過，洪大人不管是出門還是辦公，都帶著他那個護院。很是彪悍，一看就是高手。”
長須司計羨慕道。
畢竟聘請這種程度的護院很貴的，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了的。
“你見過？太好了，來人！”葉靈修對門口喊了一句。
雖然王朝馬漢等人都有任務，帶著自己的力士去辦了，但葉靈修還有自己的十名力士，當時蕭萬仇並沒有收回。
“大人！”一名力士躬身行禮。
“你們派兩個人，帶著這位司計先生去一趟那個縣衙停屍房，讓他辨認一下死者中是否有那個護院，如果沒有，帶回錦衣衛臨摹護院畫像，發布通緝令，同樣賞銀百兩。”
“是，大人。”
葉靈修見眾人都已外出辦事，自己這裏也查不出什麽線索了。
於是去洪遠值房開啟了一次“細節感知”，的確有兩雙腳印與洪遠家裏一模一樣，想來就是洪遠自己和那個護院了。
有些收獲，葉靈修心情不錯。
對剩餘力士道：“走吧，去看看那對洪遠的遺孤母子。”
……
女帝為了彰顯對案件的重視，安撫勳爵，把這對遺母子安排到了官驛。
有人照顧吃喝，更有人保護安全。
經過查驗身份，葉靈修見到了這對母子。
孩子隻有五歲，眼睛大大的，還很懵懂。
其母約二十幾歲，渾身消瘦異常，麵上愁雲揮之不去。
“我是錦衣衛負責你們案子的總旗，想向你了解幾個問題。”
“妾身見過大人。”孩子母親盈盈一禮，開口透著哀思道。
“能不能簡單說一說你們家的情況。”
“我們家……我們家挺好的，隻是可憐老爺他被奸人所害，嗚嗚嗚～”
僅僅說了一句，孩子母親便傷心過度，以淚洗麵起來。
“既然你認為洪遠大人是被奸人所害，那就應該配合我的調查，好讓奸人授首”
葉靈修諄諄善誘。
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畫麵，孩子母親突然滿臉驚恐起來，以手掩麵，身體輕微顫抖著。
誒～？
葉靈修疑惑，如果說害怕凶手行凶，但當時他們母子外出了，並未看見凶手，她在怕什麽？
“你不說，問題就得不到解決，我想幫你都不知道從何處下手？”
“你們母子還年輕，你所害怕的既然能威脅到之前的你們，自然也能威脅到現在的你們。”
“或許他們已經開始動手，不說，你們早晚跑不掉，說了，還有一線生機。”
葉靈修倒了一杯茶，伸手遞給孩子母親。
孩子母親接過茶杯，感受著熱茶帶來的溫暖，心緒平靜了一些。
葉靈修見孩子母親仍有顧慮，轉頭看向孩子，露出笑臉道：“小盆友，幾歲了，叔叔給買個糖吃不吃啊？”
小孩有些意動，就要張口答應。
似是突然想到了母親的什麽話，又硬生生憋了回去，轉頭一臉希冀地看向自己母親。
孩子母親一臉慈愛地摸了摸孩子的頭：“乖，回頭媽媽給你買。”
葉靈修見此，心知孩子母親還沒有準備好，還不能下定決心。
他本想將案情往深裏挖一挖，既然孩子母親心有顧慮，那就算了。
他們並沒有看到過凶手，對於凶手的抓捕意義不大。
“既如此，我就走了，如果想通了，隨時找人通知我。請夫人多想想。”
葉靈修起身，簡單交代一句，向著門外走去。
一切需要去的地方、能做的安排，都已經完成，現在隻要等消息就行了。
等葉靈修來到錦衣衛，已經是黃昏，隻看到王朝回來了，其餘三人還沒有。
“今夜半數人留下，隨時準備出發，其餘人回家。明天晚上輪換，你們自行安排，回頭通知回來的人。”
葉靈修也單獨安排了一名力士，通知自己家裏，這幾天可能都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