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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老隊長通過特情人員在丁春鵬的兩個朋友那裏了解到了更多零碎的信息。
兩個朋友均表示,丁春鵬曾經不止一次在酒後提及自己有錢,即便沒錢了,也可以找嶽父母索要。
其中,那個鄭姓男子還說,在一次飯局之後,他們一起去了娛樂場所。
他知道丁春鵬沒有工作,都是嶽父母供應他的各種費用,他也知道丁春鵬和嶽父母的關係並不親密。
當時,他就問了丁春鵬,丁春鵬醉醺醺的,卻非常驕傲地說:“他媽的,他們都是活該,賤骨頭,他們就應該給我錢,就算是他們兒子的賠償金,也應該給我花……”
他追問丁春鵬原因,丁春鵬隻是說了一句“老子是他們的大恩人,他們必須孝敬老子……”
另外,我們也側麵了解到那個叫做小洛的小姐。
雖然已經不再從事這個行業,但是她和之前店裏的小姐妹仍舊有聯係。
通過治安大隊的同事協助,我和邱楚義見到了小洛經常聯係的一個叫做蘇拉的小姐。
在蘇拉的口中,我們也了解到了類似信息。
蘇拉曾經問過小洛,丁春鵬到底是做什麽的,小洛說丁春鵬沒有工作,也不做生意,蘇拉又問丁春鵬哪裏來的錢養她,小洛說丁春鵬的嶽父母給的錢,蘇拉追問丁春鵬的嶽父母是否知道他們的關係,小洛說他們不僅知道,劉世娟甚至還過來看望過她。
蘇拉特別好奇,丁春鵬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小洛說,丁春鵬曾經告訴他,隻要他想要,他可以將嶽父母全部捏死。
鄭姓男子和蘇拉等人都提到了相似的信息,那就是丁春鵬的嶽父母甚至妻子等人確實被丁春鵬威脅,且他們也屈從於他的威脅。
我們將調查的這些信息如實匯報給了老隊長,我和邱楚義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老隊長聽後,說:“從丁春鵬、劉世娟、劉傳尉夫婦的表現及反應來看,除了本身招搖自大的性格因素,就像你們所說,丁春鵬確實可能掌握了有關嶽父母的秘密甚至把柄,且這個秘密或者把柄非常致命,足以讓劉傳尉夫婦乖乖聽話,甚至對於丁春鵬的索要索求都是有求必應,雖然沒有任何線索或者信息證明這一切就和餘曉萍的失蹤被害有直接關係,但是如果劉傳尉夫婦就是殺害餘曉萍的凶手,那麽丁春鵬掌握的秘密或者把柄就是這個,甚至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丁春鵬都參與其中!”
對於深入調查丁春鵬,老隊長表示支持和認可。
他也再次提到了“證據”。
不管推測多麽合理,甚至天衣無縫,隻要丁春鵬否認,隻要劉傳尉夫婦否認,我們也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
證據,我們需要連接這一切的證據。
那天晚上,為了犒勞最近一段時間的摸排走訪,老隊長特意邀請我和邱楚義去了家裏,仍舊是師母的手擀麵、秘製炸醬還有隨手一摘的,師母在院子裏種的清脆黃瓜。
邱楚義連續吃了兩碗,然後向師母索要了第三碗。
師母欣慰地接過碗,又問我:“大通,你要不要再來一碗?”
我連連擺手:“師母,我已經吃飽了。”
當一碗晶瑩彈滑的麵條放到邱楚義的麵前,他竟然禮貌地問了我:“喂,你吃飽了嗎?”
我點了點頭:“吃飽了。”
說真的,當時我還有些感動,以為邱楚義關心我。
沒想到,邱楚義端起了醬碗,將所有的炸醬全部倒進了碗裏:“既然你們都吃飽了,我就不客氣了。”
老隊長麵帶慈祥,又略顯無奈:“邱子,就你這個吃相,真的不容易找對象。”
邱楚義擺手,滿嘴含糊道:“船到橋頭自然直……”
很多年後,邱楚義不在了,我獨自去老隊長家裏吃飯,仍舊是師母的手擀麵和炸醬,又過了很多年,老隊長也離開了,我也探望過師母,年邁的師母也為我做了一碗手擀麵,如今,那裏已經無人居住,師母的小菜園也已荒廢多年。
我再也沒有吃過那一碗手擀麵了……
言歸正傳。
自那之後,我和邱楚義全麵梳理了丁春鵬的人際關係,包括劉世娟、劉傳尉夫婦等,丁春鵬的親戚、朋友和鄰居以及小洛的朋友等等,並沒有更多進展,就連邱楚義都感覺不會再有線索了:“或許,這個案子就這麽結束了,永遠也不會有答案了。”
我看著筆記本上密密匝匝被勾掉的名字,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回應。
在檢查整個名單的時候,我看到了寫在最上麵,卻最早被劃掉的名字:丁勇。
那是丁春鵬的兒子。
由於他隻是一個二年級的小學生,並沒有被我們列為調查對象,也就早早地從名單上勾掉了。
我指著他的名字說:“走吧,雖然他隻是一個小學生,不會有什麽線索,但還是例行走一下過程吧,王隊說過的,隻有你自己確定的信息,才能是放心的信息。”
邱楚義自然一百個不情願,我好說歹說,他同意和我走一趟了。
我們過去的時候,丁勇正在上課。
接待我們的是丁勇的班主任。
聽聞來意後,班主任表示丁勇這個孩子性格比較暴躁,經常在班上惹是生非,她找過丁勇的家長,也見過丁勇的父母,母親還算不錯,至於父親,始終沒有出現過。
她也問過丁勇,丁勇驕傲地說家裏都是父親說的算。
在說起母親的時候,丁勇甚至有些鄙夷。
關於丁勇,班主任說起了兩個多月前發生的一件事,丁勇和班上一個叫做閆文龍的男生打架了,起因是閆文龍將丁勇的一張紙弄壞了,丁勇就打了閆文龍。
丁勇說那是他從家裏帶來的,當時他給其他同學看,閆文龍看到了,也想看一看,丁勇沒有同意,閆文龍就搶了過來,沒有來得及看一看,就被丁勇打了。
當時,班主任正在判卷,問了兩句就讓他們回去了,但是,閆文龍說那張紙上寫著“認罪”“劉傳”“白英”等文字。
班主任以為就是同學之間的打鬧,並沒有深究。
如今回想起來,卻和我們的推測不動聲色地契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