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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了多久,一覺醒來時,我發覺艾麗一直在盯著我看。那神色是讓人無法捉摸的,好像也是讓我無法理解的;在這些無法捉摸無法理解的背後,我感覺到一陣陣陰森的恐怖籠罩在我的心頭。

艾麗的雙眼就像兩個深不可測的黑洞,讓我無法猜透裏麵的內容。

我故意輕輕揉搓著迷糊的雙眼,表示沒有發現這一切的存在。

“親愛的,睡醒了?”

“昨晚鬧騰了一夜,太累了!”

“是的,你什麽時候醒了?”

“早就醒了,睡了一會又睡不著,看你睡得那麽香,真不忍心叫醒你!”

“那沒有人陪你說話,時間那不是很難過?”

“沒有,就這樣默黙地看著你也是很開心的事情!”

現在,即使我開始懷疑自己所有的人生,我也不曾懷疑過艾麗說的每一句話。

盡管我們才認識一天一夜!但我們之間靈魂的所有密碼好像都已經被對方識破。

一股神秘的力量像一座橋一樣聯絡著我們的過去,現在,以至將來……

她好像是可怕的,但她又無比令人神往。

24小時即將過去,火車好像還沒有停過一次。

它是要抵達終點才停還是即使到了終點也不會停。

一切都無法預知,就像眼前發生的這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一樣。什麽時候才會有個結局?

看來我自由的旅行也無法在正常的軌道上前行了。

一覺醒來,理智把我從虛幻的世界裏拉回到了現實中;我甚至覺得跟眼前的這個素不相識的女人講述我曾經的感情故事也是那樣不可思議。

太陽快落山了,火車的轟鳴依舊沒有停歇。

我在用沉默拒絕眼前發生的一切。

那位被撞的拾荒老奶奶與我有什麽關係?難道僅僅隻是我在夢中遇見過她,就成為了我推她的理由?耿花的被殺與我又有什麽關係呢?難道我突然愛上了這個叫艾麗的女人?我為什麽要花一整夜的時間去看那些無聊的所謂狗屁不是的什麽報告,他們又與我有什麽關係呢?難道我能拯救他們於水火之中嗎?

我無法想像這二十多個小時,一個叫凱倫的男人是怎樣一個心理狀態和體態來麵對這些時光的呈現。現在他好像清醒了過來,他在想如果要遠離眼前發生的一切,他是不是得在一個被所有人遺忘的瞬間逃離這列火車,不會被任何人發覺,不會有人半夜尖叫。

讓他徹底回到還沒有踏上這趟火車前的一種生活狀態,哪怕與那個在高速公路上不停地打電話的司機爭吵。

我希望時間可以在那一刻戛然而止,也許我的心理負擔也不會像現在這般似一座山。

“親愛的,你在想什麽呢?餓了吧?一天都沒有吃什麽東西了。”

我對艾麗的熱情減少了一大半,她好像並沒有發現這一點,也可能是故意裝著若無其事。

“你如是還想睡就睡吧,我去買吃的過來。”

我隻是看著對方淡淡地笑了笑。

“去吧,辛苦你了!”

“一會見。”

說著,艾麗就走出了包間。

趁這個機會,我真想回到自己的臥室房間。

難道說艾麗真是耿花的化身嗎?我無法想像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是個徹底的無神論者,更不會相信世間還有這等可怕的魔鬼附身的事發生。

馬腳丫——你藏在哪裏呢?

我發出這聲喊叫過後,我並沒有離開艾麗的包間。

既然我無法逃脫這趟火車,那就繼續前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