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色

自序

生活的水滿滿漾漾**上來,時光的海岸波平浪靜。

人來人往,我們皆是水邊的蜉蝣。我在水中,我在水岸上:審美、審醜、審痛、寒涼、審熱。

以純粹的態度來對待精神領域的一些事,以更為純粹的態度對待文學創作,具體來說是眼下這卷《本色》,這是我在寫作之初直到校定最後一個字時的想法。

多年前的一個春天,延安公園裏第一朵迎春花開是在3月18,真早啊,花開這麽早會受凍的。我驀然想起了故鄉一個極美的女子,未婚而育,少小年紀就這樣把一生的路踏開了。

那個春夏,中篇小說《癡女花兒》由計劃裏的3萬字而迅速至筆底的7萬字。到此際,中篇《癡女花兒》已經無法再寫下去了,大姑娘穿不了兒時的小衣裳,我把一切都打散了,重新來寫,癡女子花兒隻作為這卷小說的一個根係。是否正根正係呢?請各位看官看了再說。

《本色》裏的主人公是一個農家院裏的長子,一個資質超群的知識分子,他捧出一江春水樣的詩情來,想要一份純粹的戀愛,結果是一生抱恨;他付出了巨大的努力與代價,想在仕途上建功立業,結果是抱愧;他想富甲一方,結果是抱憾;他想孝敬父母,友愛兄弟鄉親,結果是躲著父母不敢去見。他想一生僅僅癡愛一個女人,卻與多個女人有了說不清、擺不脫的關係。

在小說中,有許多人物掙紮在各自的命運裏,這命運是由性格而至,還是有環境而至?沉溺於生活裏的人像在半夢半醒之中,醒了的人又能怎樣?審愛、審恨、審悲傷。

也許,小說“應該”寫家仇國恨,生離死別,但我的小說中隻是最平常、最平靜的生活,我甚至沒有讓任何一個人物牽涉到大的病痛。我想,就去除了戰爭和疾病,讓我的小說人物們放開了腳步去尋找幸福,感知人生的意義。

幸福在哪裏呢,他們找到了嗎?

也許,我寫的隻是杯水微瀾,看這杯水中的微瀾如何將人的心靈傾覆、裹挾於狂濤之下。

小說中的一切,仿佛都不是按照戲的要求來設計的,一切的人物、故事情節是自然而然成為現在這樣。這既像是生活本身的奧妙,我想也是小說的技巧。

如果,《本色》尚有一二可取之處,這深切得益於我的幾位益友對此書的建議與批評指正。如果,《本色》略微成器,我要說,《本色》隻是通過我而來,它更是來自陝北這塊土地、這塊土地上的人們、來自這豐富深沉的生活!

小說初稿完成那一天,也曾濃茶添補辛酸淚,一時置換出數十行無題詩,然總覺未能盡興,過後又不能續作,故成為無頭無尾詩。那麽,就將這無頭無尾詩選幾行錄來,作為這一篇自序的結束。

無題

1、

一言難盡盡不言,

三十萬言道略微,

吟盡女子眼底事,

筆端帶笑字裏淚。

2、

潸然清淚下,

半為相思半為誌,

相思非誌!

字字相思句句思,

枕上寫下淚裏澄清,

何須他人識滋味。

自古文字興濃豔,

誰將字句蘸血淚,

長平川裏那女子。

……

2010年9月16日午眠醒來

清澗 惠雁

2011-4-12——14於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