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每個女郎有2片紅唇

周期性終究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

他門可羅雀了一段時間之後，又開始有一些晃晃忽忽的人影在他屋子裏出現。而且最先出現的，並非就是周姓家族的人。

周期性有句說老了的話：“兒子姑娘一碗水端平。”周期性年紀四十歲不到，根本就沒有趕上多子多女的時代。而且他最懶得操心的，就是在傳接代上做文章。他說這話的意思是，他要把周姓與劉姓這兩個家族的事情一碗水端平。他也有一句實話：“生得再多，無用之才還是他人的牛馬，還是被他人刀俎的貨色”。很多人不明白“刀俎”的意思。他也隻對人說兩個字：“魚肉”。別人還不明白，他就隻說一個字：“豬”。然後陰陰地笑，在心裏大聲地笑。他真是一頭閑著的豬。

這麽閑，想不出點兒道理來是不可能的。這段時間的閑讓周期性收獲頗豐。整個黛瓦園的來龍去脈，在他心裏有了一本之冊。非常清晰非常明了的一本之冊。他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這個地方的命運。當然，也包括這地方上一方人的命運。他手裏有了別人沒有的武器。他把自己的作為叫做在文化上的勝利。一次大大的勝利。

事情真的就按周期性的預料一步步地來了。

黛瓦園鎮的李楝是個規規矩矩的居民。在黛瓦園鎮，李楝的口碑一直是好的。李楝在黛瓦園鎮的口碑就像一個完美的瓷杯子。沒有一絲破損。

事情就出在李楝十四歲的兒子李博身上。李楝的兒子李博在黛瓦園鎮中學讀初二。李博的成績一直在同一個年級名列前茅。一直是這樣。他的成績非常好，好到老師有了難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李博。而且無論什麽難題，送到李博那兒，都不叫難題了。隻要李博對著題目說一聲：“我手到擒來。”事情就會全部解決。所以，黛瓦園鎮中學的老師都喜歡這個學生。有的甚至超過了喜歡自己的兒子。

但是，近段時間，兒子李博出了問題。李博再也解決不了數學上的文字題了。一次二次三次，兒子李博始終解決不了。開始是老師對他很失望，接著是同學們對他很失望。最後，信息傳他父親李楝耳朵裏。李楝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突然失敗。他不相信。他試了幾道文字題，發現兒子真的不行了。兒子的腦子幾乎成了一種擺設。雖然李博照樣上學放學，但是現在的李博與過去的李博簡直判若兩人。

有一天，李楝發覺兒子連三加二等於五這樣的文字題都遲鈍起來。一道簡單的文字題，他要搔頭弄耳好長時間，而且弄出來的結果不一定是正確的。

李楝開始害怕了。

他不知道兒子被什麽魔住了，兒子一下子就愚笨到這種地步。他的心開始發抖。他感覺到兒子背著他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

一定發了生什麽事情。

而且這種事情非常嚴重。他不敢想象這樣下去兒子會是什麽樣的結果。於是他到單位請了假，征得老師同意，就天天與兒子一起活動。兒子上課，他跟著上課，兒子放學，他也跟著放學，就連兒子上廁所，他也跟著兒子上廁所。就這樣，他跟著兒子行動了一個星期。他發現，兒子其實比哪個孩子都聽話，都用功。兒子的勞動比其他孩子多得多。可是兒子的狀況依然沒有得到改變。

但是，他還發現了一個現象，就是再難的數字題，兒子依然是會做的。他出了幾道複雜的方程式，甚至是超出了學習範圍的數字題，兒子都毫不費力地解決了。發現這一點，他在心裏對自己說：“我的兒子喪失了對文字的想象力。”

這一點依然非常可怕。他決定像普天下所有有缺陷的孩子的家長一樣，用自己的一片愛心與努力來化解兒子的困難。

於是，他出了這樣一道文字題：

一隻大恐龍，昨天生了3隻小恐龍，今天又生了2隻小恐龍，問大恐龍昨天和今天一共生了多少隻小恐龍？

兒子李博拿著題目，一隻手撐著腦袋，一隻手按著紙。那隻撐著腦袋的手指夾著一隻鉛筆。他想一陣子，時不時用鉛筆在草稿紙上畫一陣子。前前後後足足畫了10分鍾，仍然沒弄出個結果。

李楝強裝著笑臉，勸兒子：“別著急，別著急。”

可他自己的汗水早已經從臉上冒了出來。他的手也在發抖。他想：“還是讓我換一下說法。”

於是，他將恐龍換成了兒子最愛吃的紅柿子。還是不行。

想到兒子喜歡玩打仗，他又將紅柿子換成敵人的腦袋。兒子還是沒反應。

想到兒子喜歡他媽媽，他就將敵人的腦袋換成了兒子他媽和兒子本人，還是不行。

想到他媽媽，就想到他是吃他媽媽的奶長大的，他膽怯地將他們換成了一個兒子司空見慣，但是對兒子來說是全新話題的名詞：

一隻大**，昨天生喂飽了3個小孩子，今天又喂飽了2個小孩子，問大**昨天和今天一共哺育了多少個小孩子？

兒子李博一接過題，就裂開嘴笑了。

兒子李博說：“這不可能，一家隻有一個小孩子，不可能有這麽多的小孩子。”

李楝見兒子的頭腦多少有些開竅了，便抓住機會啟發他：“這是假設。如果你認為不好，你將題目變一下。”

兒子將隻是一笑，並不改動。

就在兒子這一笑的時候，李楝從兒子的眼睛裏看到了一道很長時間不曾見過的光亮一現。他的心在這一刻突然明白了。他感覺到兒子出現問題的症結了。他從兒子手裏奪過鉛筆，訊速在紙上出了一道：

黛瓦園鎮上的發廊，去年開了50家，今年開了30家，兩年時間一共開了多少家？

兒子李博猶豫了一下，用筆寫出了一個數字：80。

李楝興奮極了，一下子將兒子抱在懷裏，不住地親著他的額頭，嘴裏不停地叫喊道：“我的兒子回來了。我的兒子回來了。我的兒子回來了。”

他抱了好久才平靜下來。

平靜下來之後，他決定乘勝追擊。他出了一道題：

200家發廊，每家有3個女郎，每個女郎有2片紅唇，一對**，用她們的**乘以3，減去她們的紅唇乘以2，結果是多少？

兒子李博見這個題，連正眼都不看，一口就說出了結果：1200。

兒子李博說出了結果，就開始嘲笑他爸爸：“爸爸，你還把我當小學生啦，這麽小兒科的問題出給我？太簡單了。你簡直是在嘲弄我。”

試到這兒，李楝什麽都明白了。

李楝對李博說：“兒子，以後你做不出難題了，你就把裏麵的文字全部變成**和紅唇，你就不會再有任何困難了。”

兒子李博一拍腦袋說：“讓我試試。”

他撲在桌子上，將前段時間遇到的難題，一一換成了這些物件進行思考。很快，全部解決。

兒子李博跳到桌子，高呼著：“哦，哦，我重新站起來了。我的腦袋不再**了。”

麵對兒子手舞足蹈的樣子，李楝連忙小聲對兒子說：“李博，我的兒子呀，這是你的秘密，隻能你和爸爸知道，絕不能讓外人知道。”

……

時間一天天過去。李楝本以為隻要兒子瞞得好，一切相安無事。可是，事情出在了李博的數學老師身上。她在李博外出做操時，突然生發愛心，幫助李博收拾一下課桌。在收拾課桌時，李博的草稿子露了出來，上麵寫滿了**、紅唇、美女、發廊等讓她耳紅心跳的字眼。她看完了這些草稿子，氣憤之極，一古腦兒將它們全部交給了李博的班主任。

班主任很快叫來了李楝。班主任把那抱草稿擺在李楝麵前。上麵畫滿了各種各樣的紅唇和**。

麵對老師的眼光，李楝羞愧難當。他將那些草稿子抱在懷裏，連聲對老師說：“對不起，讓我來處理這件事情。”

李楝退出了教師辦公室，徑直來到了書記周期性的辦公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