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粉落想丟人了2

粉落想丟人了。

粉落想丟人了,就忍不住呻吟起來。她仰麵閉眼,芳唇鮮紅,唇齒之間溢出“嗯嗯”的叫聲,好像她立即就要死掉一樣,而且是那種沒有人營救的死亡感覺。她的手在床的上空揮舞著,身子在錦被上扭動著。日子在短時間裏讓她變得更豐滿了。她的身子就像一個豐腴的水晶,那麽透明,那麽充盈,好像用手輕輕一壓,就會讓裏麵的水冒出來。她那雙玉蓮一般的腳,更是一對難得的晶瑩之物了。

粉落的這雙玉蓮,也正是周大山最隱秘的喜好。周大山在紫草坪乃至琵琶鎮上,都是聞名的新潮人物,他一直有意無意領導著琵琶鎮的潮流。而且,他就像一杯用中國茅台和法國威士忌調兌出來的酒,混和了中西方文化的味道。總之,在琵琶鎮,在紫草坪,提到周大山,人們都會覺得,他就是一個新潮人物。時興中山裝時,周大山在琵琶鎮第一個穿中山裝,時興西服時,他又是第一個穿上一套洋氣十足的白西服。即使後來,養尊處優的生活讓他發福了,身體有些變形了,可是他在琵琶鎮一帶的優雅,依然沒有多少改變。

但是,周大山在中國文化方麵,卻又表現得非常守舊,尤其是他有兩樣特殊愛好,與國粹從根部緊緊連在一起。這兩樣愛好,一樣是女人的金蓮小腳,另一樣是藍田玉器。在周家,藏在他幾個姨娘臥室的玉石還不算,僅他的書房裏,就有各式各樣的玉石,擺滿了整整兩麵博物架。這在雞山縣收藏玉石也是少有的主兒。

周大山對這兩樣物件,不僅癡迷於一般把玩,他更有著超乎常人的研究。比如,這粉落生得一雙上好的玉蓮,無意間被周大山發現了,便央了警察局長雷傳誌作媒,八抬大轎把這女子娶回家,做了第六房。還沒有入洞房,他便把花轎當成了臨時洞房,品足了粉落玉蓮的滋味,嚐飽了粉落的甘露。回到家裏,除了忙正事,周大山三天兩頭要往鎮上讀書人家裏跑,跑的結果就是抱回

了一大摞線裝書,裏麵全是畫的女人小腳,從鞋樣到女人**的腳樣,得了閑暇,他就對著粉落的小腳,細細地品評。因為喜歡玉的緣故,周大山從第一次見到粉落的三寸蓮腳時,就將它改名為玉蓮。在周大山心目中,這個玉蓮,簡直就是一位與粉落平起平坐的第七房,每每與粉落行事之前,他總是先要與粉落的玉蓮極盡人間之溫存,享盡了男女之能事。

日子長了,周大山對有關女人小腳的來龍去脈,比誰都知道得多。每當他握著粉落的玉蓮時,他就會輕聲問:“你可知道,這天生美妙的尤物,為什麽叫三寸金蓮?誰是纏足的始作俑者?”

粉落隻顧在他的撫摸裏麵享受,哪裏還有心思顧及這纏足風氣的來源,便隻是哼哼嘰嘰,或者呻吟淺笑,算作是對周大山的回答。

周大山像是在對粉落和玉蓮訴說情話一般,絮絮說道:“我想你是不知道的,你一定想不到,這金蓮的得名,源於南朝齊東昏侯的潘妃‘步步生蓮花’的故事。那個齊東昏侯可能和我一樣,是一個非常寵愛妃子的人,他與愛妃嬉戲,將剪成蓮花形狀的金箔鋪在地上,讓愛妃潘妃赤腳從上麵走過,構成了一幅‘步步生蓮花’的圖象,‘金蓮’這個名字,便由此而來,由此傳開了。其實,纏足的始作俑者,還有一說,就是那位‘絕代才子,薄命君王’的南唐李後主李煜。李煜有一個愛妾名叫金娘,這位金娘能歌善舞,嫵媚**,李後主曾為她築了一具六尺高的蓮花台,飾以寶物細帶,金娘就用帛將足纏裹住,使那她那雙腳纖小屈突,腳尖纏成新月形,然後在蓮花台上翩然起舞,來博得後主歡心,後人因之譽為‘蓮中花更好,雲裹月常新’。對宮妃金娘而言,本是一個非常平常之舉,哪裏料到,此舉受到了當時士大夫們的激賞,從此讓裹腳之風,越過宮牆,吹向民間,作為一種禮俗,流行於教坊樂籍,以招引客人。到了南宋,纏足的風氣開始熾烈,趙令疇在一首《浣溪紗》裏描寫家妓纏足:‘穩小弓鞋三寸羅’,劉過也寫過‘親玉羅慳,銷金樣窄,載不起盈盈一段春’,‘憶金蓮移換’,‘似一鉤新月’等詞

句。清代有一個名叫方絢的人,作了一篇《香蓮品藻》,將女人的小腳分門別類,劃分為五式、三貴、十八種、九品,分出了個高低貴賤來。也有人認為,纏足是為了方便婚配,防**奔,女人隻要扭著一雙小腳,就不能輕易地跨越庭園與別人通奸了。你看看,這小小的腳,沒想到有這麽多名堂吧。”

粉落的額頭已經有了一些汗粒了,她的眼神也變得神醉魂迷,見周大山問她,她想也沒想便說:“你肚子裏的東西,我哪裏會知道呀,我又不是你肚子的蛔蟲。”

周大山笑了笑,說:“你就是懶,不想動腦筋。”

粉落說:“一扯幾千年的事情,我一個女人家,怎麽會知道嘛。”

周大山說:“你反正是不知道,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就是女人纏了足之後,腿部功能退化,血液循環不暢,而腿部以上、腰以下的部位就相對發達起來,這樣就變得更性感,更**,更讓人愛不夠,疼不夠。”

粉落說:“你們男人,盡做些荒唐事,還要找一大堆理由,你不知道,小時候纏腳疼得我差點跳了堰塘。”

周大山說:“其實,女人的性感,不僅僅是她的臀部、**或大腿,還有小腿肚、腳趾、手指、臂膀、肩胛、脖頸、頭發這些部位,至於嘴唇那就更不用說了,有個詞牌就叫《點絳唇》。不知道你聽過那首《鼓兒詞》沒有,詞裏說到女人,竟然憑腳就可以分清她們的貴賤,‘小姐下樓格登登,丫頭下樓撲通通,同是一般裙釵女,為何腳步兩樣聲?”周大山說到得意處,竟把粉落的玉蓮捏疼了,粉落呻吟了一聲,周大山才心疼得連忙鬆開手指,將它們藏到懷裏。

周大山看粉落的神情越來越不對勁了,便不再說三寸金蓮的事,專心賞玩粉落那一對玉足。

粉落的玉蓮被周大山攏在懷裏,就像攏著一對兔子,兔子竟然在他懷裏顫栗著,膽怯裏麵透出一種**。細看粉落的腳尖,真的像極了兔子的頭,它們躲在周大山的懷裏,時而探出頭來覓

草,四處試探,每試探到一個地方,總是那麽不知輕重,以致在周大山的小腹上劃動時,把他小腹上的肌肉都弄疼了。那是皮膚與肌肉錯位之後的疼痛。可是,正是這種疼痛,燎發了周大山身上的潮水。它們從他的腰上開始奔湧,一直奔向他的雙腿,然後是他的膝,然後是他的小腿。它們在他的小腿上行走時,他就開始神誌不清了。他知道,那股灼熱的潮,是奔他的腳而去的。他意識到這一點,就再也忍不住了,轉身脫掉腳上的鞋子,坐到身後那把藤椅上麵,將腳伸到了粉落的**。他的腳像一隻擅長辯別氣味的狼,一爬到粉落的**,就直向粉落那雙晶瑩的玉蓮奔去,而此時,因為周大山脫鞋子被冷落了幾秒鍾的玉蓮,像是得了一個喘息機會,然後就全神貫注地,如同懷春少女愛倚門而立那樣,靠在錦被的一個角上,癡癡地立著,期待著周大山那雙赤足的光臨。

如茗像風一樣進了院子,繼而進了廂房,來到粉落門外。粉落的門虛掩著,微風把門縫弄得時大時小,如茗還沒有臨近粉落的門,就聽到了粉落的呻吟聲。她放輕了手腳,放慢了腳步,透過門縫,看到兩雙腳絞在一起。當如茗看明白了是怎麽回事時,她臉上的香汗便流出來了。

周大山的腳,此時已經變成了一隻溫順的公羊。他站在粉落那雙合在一起恰似母羊的玉蓮麵前,靜靜凝視著她。此時,她慵懶地半躺著,與她的主人粉落躺在**的樣子一模一樣。在她的腳趾間,好像還有些微的喘息聲,甚至還有呻吟聲。他看著她,一開始還有些茫然,好像讓血液充滿了身體,有些難以自持的茫然。但是,他很快就鎮定下來了,把腳趾和腳心全部放鬆下來,然後,他一步步向她移近,移到隻有一寸的距離時,他停住了。他用大拇趾去觸她的大拇趾,就像周大山用嘴唇去親粉落的嘴唇一樣,當大拇趾的肉尖尖觸到她的大拇趾的肉尖尖時,有一種電流把他們倆同時麻醉了,電流通過他們傳向他們主人的心髒,主人的身體也讓他們的電流給麻醉了,他們彼此都在抽搐著。他就用

他的大拇趾上的肉尖尖沿著她的大拇趾上的肉尖尖,輕輕轉動、摩拭,在一圈又一圈轉動中,一個肉尖尖摩娑著另一個肉尖尖,肉上的紋,把一種類似聲波的癢,還有夾著摩擦生出來的熱度,以及靜電產生的麻酥酥的感覺,一起流進周大山和粉落的身體裏。此時,周大山和粉落就像兩塊一黃一白的土地,它們就像二股甘泉,流進了兩人的身體,發出著濕潤他們的聲音,甚至連清泉濕潤他們身上的花草和樹木的聲音,都清晰可聞。這些聲音全是通過他們彼此的表情和動作表達出來的。它們在他們的聲張裏,一紋紋地往開漫,直至漫到他們身上每一個細胞裏麵,讓它們呈現出一種血脈噴張的狀態。

當他們的腳與腳像兩個身體一樣緊緊貼在一起時,粉落的眼睛都有淚花了。她的兩隻胳膊拚命在空中舒展,像是要飛了的感覺。就在這時,如茗看到驚心動魄的一幕:周大山的腳,突然把粉落的玉蓮壓在了下麵,然後他收攏五趾,緊緊聚成一個錐體,然後突然插入了那對玉蓮的蓮心。就在他進入她的那一瞬間,粉落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喊叫:“我要死了,媽呀,我要死了——”

如茗在粉落的叫聲裏,一下子變得渾身癱軟。她順著門楣滑到地上,久久坐在那兒起不來了。

半個鍾頭之後,周大山從粉落的房間裏走出來時,如茗還坐在地上。周大山一看到她那個樣子,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他一把把她從地上抱起來,在抱她起來時,他的手箍住了她的**。如茗的**大而結實,像兩個西瓜長在那兒。這是周大山所沒想到的。他把如茗抱到一把紅木椅子上坐好,然後洗臉去了。忙活了一陣子出來,如茗已經喘過氣來了,臉上的紅暈也已褪了一半,隻是心髒還在鬆一陣緊一陣地跳著。

周大山用毛巾擦著手說:“說說,在村頭上看到了什麽?”

如茗說:“哦,什麽?哦,村頭上來了一對討飯的,開口閉口要見你。”

周大山停住了手裏的動作問:“兩個討飯的?要見我?”他的

眉毛緊了一下,心想,一對討飯的要見我,可見也不是尋常人,便說:“那你再去看看,村口上還有人沒有?如果沒有人了,你就把他們帶回來,肉酒肉飯先招待他們一頓。”

“是。”如茗領了命正要走,周大山一手摟住了她的腰,如茗的腳一拖,在地上刮出了“嘎”地一聲,聲音傳到粉落屋子裏了,粉落在裏麵大聲問:“是什麽東西響?”

周大山聽了,趕緊鬆了手說:“一隻貪吃的貓。”

粉落在裏麵大笑起來,笑完之後大聲說:“真是一隻貪吃的貓。”

如茗做事利索,很快就把那兩個叫花子帶回來了。她吩咐廚娘給他們做飯,自己就來向周大山稟報,順手拿了一塊綢緞,走進周大山的書房,她拿綢緞,是想給周大山一個暗示,待她有空了,她就會去給他擦拭書房裏的那些玉器,而這個時候,她特別企盼老爺能夠呆在書房裏。其實,如茗心裏頭的這種企盼,很早就有了,從粉落沒進周家的門,她的名字還叫四喜兒時就有了。隻是那時沒有現在這麽強烈。因此,如茗像風一樣吹進周大山的書房時,她那顆心,竟忍不住像一隻小兔子一樣亂跳起來。如茗進門時,腳步悄無聲息。書房裏,周大山正在擦槍,他擦得非常專心。如茗以往一直見周大山在書房裏玩玉,很少見到他像今天這樣在書房裏玩槍,今天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在書房玩槍。

周大山書房的玉,幾年來一直是如茗侍候的。老爺新買了什麽玉器,什麽顏色,什麽模樣兒,置放在哪個地方,如茗都一清二楚。她雖然不如老爺對玉那麽了如指掌,但是,作為那些玉的保管者和那些玉的欣賞者,哪些玉金貴,哪些玉下賤,她與老爺一樣心知肚明。當然,因為時間久了的原因,她也會對老爺那些琳琅滿目的玉器產生愛惜之情,更有甚者,她會對個中特別有趣的玉器愛不釋手,特別是那件雕著一個女童的玉佩,簡直就叫如茗如醉如癡。那天,如茗到書房來叫老爺去喝下午茶,進了門,第一個

跳入她的眼睛的,便是老爺正迎光端詳的那塊女童玉佩,隻見陽光裏麵,那塊玉佩通體透亮,光芒四射,一個女童,淩駕著祥雲,雙手合蓮花,眼睛望著前方,臉上盡是安詳。如茗看見這塊玉佩之後,忘記了自己進老爺書房裏是來幹什麽的,竟然長時間呆立著,好像自己一眨眼也成了一個晶瑩剔透的玉人,惟有那雙眼睛,不停地流露出入癡之後的迷茫。

周大山是個琢磨女人的人精,他一眼就看出,這個水靈丫頭一定是遇上心中的稀罕之物,他伸手在如茗眼前晃了晃,見她沒有反應,他又晃了晃,還是沒有反應。於是,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輕輕一搡,如茗這才從恍惚中醒了過來,見老爺正抓著自己的胳膊,而自己被他手中的玉佩迷惑得不知所以了,於是臉上便飛起了兩片紅雲,頷著下頜,不好意思起來。

周大山拿著那玉佩,站起身來,麵對著她問:“喜歡這玉佩?”

在大戶人家裏當下人,即使老爺再喜歡你,你也千萬不能愛上老爺家裏的財物,而且不能有一絲表露。這是做下人最起碼的規矩。基於這樣的職業道德,如茗本是想搖頭的,可是,她剛把頭搖了一下,就下意識地變成點頭了,好在,她馬上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立即控製住了自己的頭部動作,讓老爺看不出她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就那麽笑盈盈地站在那兒,讓老爺將那隻玉佩舉在她眼前,還一隻手抓著她的胳膊。

周大山說:“依我看,如茗你本身就是個玉做的人兒呢,要說,這玉佩還隻有你這個玉人才配得上。”

周大山愛玉,所以他把什麽他喜歡的事物,人物,甚至貓狗,都要讓它們與玉沾上邊。這一點,就連來到周家時間不長的粉落也一清二楚。他如果把哪個女人叫作玉人,這不能說明別的,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對這個女人開始上心了。現在他叫如茗玉人兒,如茗自然心裏明白了八九分,便不再有原先那份拘謹,她將手搭在周大山拿玉的手上說:“老爺又在笑話我了,人家一個丫頭,哪能叫得上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