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韓大狗望東

戰鬥又緊接著韓大狗的聲音開始了。

戰鬥一開始，石令牌的外圍、二線戰線就變成了一塊塊發燙的烙鐵。韓大狗身處石令牌戰場，就感受到了燙手的熾熱。他守在核心線上，為不能上一線與鬼子拚殺，心裏窩了一肚子火。韓大狗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厭惡春天。晚春的風把濃濃的硝煙味帶到他的身旁，讓他隻能隔岸觀火。晚春的燥熱讓他一時接觸不到戰鬥而焦慮不安。晚春裏的韓大狗，像狗子不得過河的，惶惶不可終日。

韓大狗隻好站在石令牌後麵最高的山巔上，看那東邊的戰鬥。東邊那滾滾的濃煙像一塊黑色的布，沿著長江南岸，向石令牌漸漸彌漫過來。在韓大狗的望遠鏡裏，滾滾濃煙被日軍像螞蟻搬食一樣，搬動著朝石令牌外圍防線蠕動著。

抗日隊伍阻擊鬼子的硝煙，最先在江南茶元寺附近一帶騰起。一陣新鮮的白煙，很快彌住了整個江南。就像一條鑲邊，濃厚的白煙很快遊移到江南大堰當、暖水街、劉家場、茶元寺亙枝江西側一帶。槍炮聲很清晰地傳遞過來。陽光把它們的顯得非常明顯，非常生動。那些星星的戰火，以那白的黑的煙塵為背景，生動地劃割著天空。一會兒，煙炮就遮住了日頭，陽光一開始變得淡淡的，接著，變成一灘血一樣的東西，從屋子大一擊劍空地，突然卷縮成一個光斑，一下子就消失了。天突然陰雲密布，就像十級暴雨就要傾盆而來。

惟獨火光一次次地鋪排開來，讓陰沉沉的天，一次次重新顯得異常地生動。

在那塊黑幕邊上，日軍兵力在一倍又一倍地劇增，陣線西移的速度在接連不斷的猛撲中加快。日軍憑借山野炮火力支援，很快就突破了陣地。日軍的來勢更加凶猛。

中國抗日軍隊開始向磨市撤退。

望遠鏡裏，韓大狗的目光在中國士兵撤退的腳步裏，隱隱地疼痛起來。傍晚，日軍再次突破磨市陣地。形勢越來越嚴峻。澧縣以北的日軍也向開始西北方向移動，宜昌兩岸及古老背附近的日軍，也在逐漸增加。在韓大狗望遠鏡裏，那黑壓壓滿山遍野的“螞蟻”越來越多，越來越密。

天漸漸暗淡了，當夜幕粘住了韓大狗的眼睛時，宜昌附近的三千日軍，在一排排大炮的掩護下，開始渡江。中國抗日軍隊守備部隊寸土不讓。東邊的戰火和聲音爆響不止，仿佛成了一座不夜城。那景象，讓韓大狗想到他媽為他炒爆米花時的情景。韓大狗想，東邊的土地就是一口鍋，那些子彈和人肉就是被炒爆了的爆米花。

想到這裏，韓大狗心裏的恨又升了起來。

胡璉抓起電話：“給我接三團長韓大狗。”

話筒裏傳韓大狗的聲音：“報告師長，我是三團長韓大狗。”

“韓大狗，你是土長土長的三峽人吧。這樣吧，石牌之戰一觸即發。師部決定，你團擔任我師尖兵團，任務就是深入敵人陣地之中，靈活機動，打亂日軍攻擊線上的任何可以打亂的陣營。”

韓大狗說：“是！”

胡璉說：“韓大狗，這次行動一定要以完成任務為重，我知道你報仇心切，你要學會忍著點，另外，還得好好保存實力，不要作無謂的犧牲。”

韓大狗說：“是，韓大狗保證完成任務！”

放下電話，韓大狗立即讓肖亞中拿來戰地圖，他將手指在地圖上一劃，然後停在地圖上標著的安鄉和宜昌：“肖參謀長，宜昌和安鄉屯各居著一千多名鬼子，我們直插到這兩個地方中的一個，擔任尖刀任務如何？”

肖亞中點點頭說：“是插到宜昌腹地，還是插到安，得根據時局來定。不過，這樣我們就沒有退路了。”

韓大狗說：“我就是要不給我們留退路，同時，不讓鬼子弄清我們的行蹤。”

肖亞中說：“你的意思是，深入敵占區神出鬼沒？”

韓大狗看著肖亞中的眼睛說：“對。馬上開會，研究戰鬥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