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軍事分析之四
團部軍事會議陷入了沉悶之中。
這裏所有的心境,都離不開那個簡單的詞語:恐懼。
恐懼就像一張巨大的網,把這裏每個人的心網住了。恐懼就像一個幽靈,在他們的頭頂上肆無忌憚地**來**去,唱著恐怖的歌謠。有時,它**得忘形了,還會不小心一腳踏到哪個人的頭頂上,把那個人弄得渾身發抖。
團長韓大狗,參謀長肖亞中,副團長和庭才,在那盞泛著黃光的馬燈下,陷入了沉思。
韓大狗就讓肖亞中開始講軍事,肖亞中清了清嗓子說:“講軍事之前,對全團戰士提一個要求:所有人上戰場前,都記著要把自己的靈牌子寫好,隻有每次都做好了有去無回的準備,我們才能打勝這場惡戰……”
說到這兒,肖亞中的嗓子不爭氣,有點打哽,肖亞中就又清理了一遍嗓子,說:
“這次會議,主要是傳達軍委和師部的作戰計劃。
“大家心裏清楚,我們第六戰區統轄10個軍及原屬第5戰區的江防要塞,轄區包括湖北、四川、湖南3省邊界地區的41個縣,連貫鄂西、湘北、川東,控製人川門戶,地勢險要,東可威脅宜昌之敵,直趨武漢,西可憑三峽之險,封鎖江道,阻敵西進,北與第5戰區唇齒相依,南與第9戰區互為犄角,戰略地位極為重要。所以,蔣委員長要求我們第六戰區的主要任務就是拱衛行都重慶,收複失地宜昌。近二年來,正是我們的不斷努力,讓日軍第11軍司令官圓部和一郎中將感到費盡心血攫取的宜昌並不是一盤美味佳肴,而是一根守之力不足、棄之心又不甘的‘雞肋’。
“然而,今天,這根‘雞肋’開始發揮軍事威力了……
“1942年12月22日,日軍第11軍司令官塚田攻中將任職僅5個半月,因飛機失事命喪黃泉,關東軍第4軍司令官橫山勇接任他的職務。
“橫山勇上任伊始,前任留下的爛攤子讓他的心裏塞了一團亂麻,他發現,在過去的一年裏,11軍幾乎一直在休眠,11軍在三次長沙會戰之後,已經完全喪失了往日作為關內唯一戰略機動力量的能力,更沒有創造出1939年5月打南昌和襄東的神話,可以這麽說,11軍的士氣跌落到消極作戰的極點,軍隊裏自殺的士兵也越來越多。加上中國軍隊第3、5、6、9戰區及大別山遊擊區百萬國軍的挑釁和騷擾,11軍變成了一隻膽怯的兔子。所以,憑借宜昌,西攻四川,實施日本“五號作戰計劃”,增加11軍在複雜地形的實戰的經驗,以備進一步征戰大西南,對橫山勇而言了既成了振作士氣的舉措,更是完成11軍脫胎換骨的關鍵。於是,橫山決定統率第11軍轉攻打開西南大門的常德。
“1943年4月,為了與歐洲戰場盟軍對德意法西斯軍隊的反攻相呼應,美軍在西南太平洋向日軍發動了反攻。日軍振奮軍心的需求越來越強烈。為了改善在中國戰場日趨不利的戰略態勢,1943年2月,日軍大本營向中國派遣軍下達了《1943年度帝國陸軍對華作戰指導計劃》,規定:大致確保並穩定現已占據地域,粉碎其繼續抗戰的企圖,製止敵之反攻,並扼製敵空軍的猖獗活動,盡力防止敵空襲帝國本土。並規定於1943年春季以後的一段時間內,向中國派遣軍增加戰鬥機、重轟炸機各2個戰隊。目前先從滿洲方麵抽1個飛行團增強關內航空作戰,以協同南方軍擊破中國內地,特別是西南方麵的中國空軍勢力,尤其是在華美空軍。即此,日軍對華作戰由攻勢為主向防禦為主轉變,並意欲從陷於泥沼中的中國大陸戰場抽出兵力,轉用於太平洋戰場對付盟軍。
“為了西進打通中國軍隊第6戰區江防,消除側翼威脅,鼓舞長期低落的戰鬥意誌,1943年2月中旬,橫山勇第11軍抽調13師團6個大隊、40師團7個大隊及58師團4個大隊、第3師團抽調3個大隊組成塘支隊、39師團派4個大隊組建的兩角支隊、獨立混成第17旅團2個大隊等部計約4萬人,另附偽定國軍、人民自衛軍等部共達10萬人的龐大兵力,在50架飛機的掩護下,以猛獅搏兔的絕對優勢,對孤懸在洪湖地區的王勁哉第128師這個‘鄂中獨立王國’3萬人及第6戰區所轄何紹南的江北挺進軍等遊擊部隊發動大規模‘江北殲滅戰’。
“雙方戰力極為懸殊,加上日軍派遣間諜打入128師內部大肆分化瓦解,古鼎新旅投敵,全盤托出128師的作戰部署。經過劇烈的交火,“鄂中獨立王國”在內外夾攻中被徹底顛覆,除王勁哉本人和23214人被俘外,其餘大部4604人戰死。
“第11軍在1943年第一次作戰即大獲全勝江北掃**戰,一定程度上重新振奮了各部隊的信心,提高了日軍在湖沼實踐作戰的能力,還是刺激了橫山勇下一步全麵西進計劃。此時,已占據監利、天門等腹心要地的日軍趁熱打鐵,以13師團、塘支隊及40師團主力向長江南岸發動進攻,企圖在長江南岸占領灘頭陣地,以控製此段長江,並為爾後作戰創造有利條件。 以發起以占領江南前哨陣地的進攻戰。
“3月8日,集結在江北的日軍分路強渡長江,向預定目標突擊。第29集團軍所屬44、73軍各部在石首、華容、彌陀寺、藕池口等地作頑強抵抗,然相繼失守。經該集團軍強烈反擊,終將敵阻於上述長江南岸各地區及宜昌、天寶山、鹽池廟、轉鬥灣一線。兩陣相接,犬牙交錯,數度拉鋸戰之後,為期一周的戰事於3月14日轉趨沉寂。
“此時此刻,沒有人不清楚,這並不非戰役的真正結束,而寓示著一場更大規模惡戰的來臨。
“第6戰區代司令長官孫連仲命令第29集團軍趁戰鬥的間隙,毫不懈怠的積極調整,作新一輪部署。日軍也以華容、藕池口、石首、彌陀寺、宛市為主要據點,到處搶抓民工,大事經營、修築公路、倉庫等作戰工事,並在監利白螺磯擴建機場。曆時一個月的全麵戰備部署之後,對西進戰略穩操勝券的橫山勇集結第3、13、39師團、獨立混成第17旅團為主力,配屬的第34、40、58、68師團各一部組建的野溝、野地、長野、小柴、戶田、針穀等支隊,及海軍陸戰聯隊、重炮聯隊等特種部隊,另附偽軍29師鄒平凡、11師、24師等部萬餘人,總兵力達10萬人,其中直接參戰約7萬人,分別集結於宜昌、枝江、彌駝寺、藕池口、華容一帶地區;並在漢口、荊門、當陽等地集中航空兵第90、45、55、16、25、23和44等7個戰隊,及1個獨立中隊,共有各型飛機248架,其中戰鬥機100餘架,兵分3路向鄂西發起進攻,發動‘江南作戰’即鄂西會戰,對陳兵於長江南岸中國軍隊第六戰區之第29、10集團軍和江防軍大舉進攻,企圖消滅中國江南野戰軍,並乘機劫掠停泊在宜昌江麵上的中國船舶,進而奪取川江第一門戶——石牌要塞,以威逼重慶。
“橫山勇此舉的直接目的有兩個:一是切斷重慶糧食供應。長江雖有三峽之險,而航運暢通無阻,沿江尚有人行橫道。中國軍隊以石碑要塞扼兵長江水道,自三鬥坪越武陵山支脈,派兵維護一重要公路通津市、臨澧,這是抗戰後期陪都重慶及西南諸軍搶運江漢平原、洞庭湖區物資的唯一道路。二是爭奪內河船隻。據日方軍中日記記載:“太平洋戰爭爆發後,日本船舶遭受美英潛水艦之攻擊,損失逐次增加,但同時因戰況日趨激烈,部隊及軍需品原料等之輸送,需要更多的船舶,故對中國方麵,漸無分配船舶之餘裕。中國內河船舶,亦逐年減少,無法補充。自日軍占領長江下遊後,中國方麵之內河船舶約兩萬噸,溯江而上,停靠於宜昌附近,日軍擬爭取此項船舶,以供軍事運輸,藉補目下船舶噸位之不足。由於從宜昌到嶽州的揚子江右岸(西南)地區大部分為重慶軍所占據,故不能向下遊通航。日軍於1943年5月進攻江南,企圖打通長江,並擊毀中國軍戰力。
“為抵禦日軍的攻勢,第六戰區部署了第29、第10、第26、第33集團軍,連同上遊的江防軍及其他警備部隊等,共有14個軍41個師、3個挺進縱隊及2個獨立旅,共計近30萬兵力。軍事委員會直屬的第32軍納入戰區內。除江北方麵第33集團軍的30、77、59軍及75軍擔任策應外,其餘10個軍29個師21萬人直接參戰。其中以江南部隊所屬第29集團軍之44、73軍固守萬林河口、安鄉至公安、茅草街之線的長江南岸地區及西岸南縣、安鄉、泮縣等地區;10集團軍之87、94軍固守茅草街(不含)經百弓嘴、公安至枝江之線的鬆滋、宜都地區,一部集結於西齋、茶園寺一線;以江防軍的18、32、86軍扼守宜都以西茶店子、黃家壩至石牌要塞一線;而江北部隊以第26集團軍之66、75軍防守津門、當陽、遠安、興山及宜昌北岸三遊洞、黑灣堖等地,即南津關至魏家崗(不含);第33集團軍之30、77和59軍防守魏家崗、三遊洞至漢水轉鬥灣陣地,負責聯係26集團軍共同防守宜昌以北地區江防,並向當陽、荊門、遠安附近之敵攻擊,一部挺進敵後,截斷荊(門)沙(市)、荊(門)鍾(祥)等路交通;並以中國空軍第1、2、4和11等4個大隊及由原第10航空隊第23戰鬥機大隊擴編成立不足2個月的美國空軍第14航空隊,共計各型飛機165架(轟炸機44架、驅逐機121架),協助陸軍作戰。
“日軍十萬大軍壓境,形勢可謂陰雲密布,一觸即發………戰區以鞏固陪都為目的,確保常德、恩施、巴東、興山、歇馬河、南漳各要點,將兵力重點六到江南各地。第一線兵團依靠縱深據點進行韌強抵抗,消耗敵人的戰鬥力,最後在鄭家驛(桃源以西約)、慈利(澧水上遊)、五峰(漁陽關以西)、招徠河、秭歸、興山之線以東,馬良坪、安家集(南漳東南約12公裏)、宜城之線以南山地,依靠第二線兵團,與第一線兵團機動配合,適時殲敵。
“湘北的炮聲,驚動了重慶,蔣介石急電昆明中國遠征軍司令長官部,令速將剛上任不到3個月的陳誠調回恩施督戰。陳將軍回戰區後,迅速向所屬各集團軍提出如下作戰方案:
“1. 第29集團軍應著第一線守備部隊固守現陣地;其後方控置兵團,除以一部固守津市、澧縣外,其餘應適時進出澧水南岸,連係第10集團軍部隊,擊滅竄入該方麵之敵。
“2. 第10集團軍對鬆滋、宜都間之敵,應以有力之一部,依江岸既設陣地拒止之,盡量抽集兵力適時向澧水以北地區進出,連係第29集團軍,對竄入該方麵之敵擊滅之。
“3. 江防軍應抽出一部,適時向聶家河(宜都西南)方麵進出,實施機動作戰。
“4. 第26集團軍以主力向龍泉鋪(宜昌東北約7公裏)、雙蓮寺(當陽西南約6公裏),第33集團軍以4個師之兵力向當陽攻擊,以策應江南方麵主力之作戰。”
石令牌保衛戰的戰火,在肖亞中那張嘴的張合之間,不斷向石令牌推進,越燃越旺:
“5月5日,日軍大部在第十一軍軍長橫山勇的指揮下,於淩晨開始
“日軍於5月4日已分別在進攻出發點上集結完畢。日軍第3師團、獨立混成第17旅團以及師團配屬的戶田支隊(支隊長戶田義直大佐)、小柴支隊(支隊長小柴俊男大佐),先後集結於石首、藕池口、華容等地,針穀支隊(支隊長針穀逸郎大佐)集結於城陵磯,兵力達3萬餘人,5月5日拂曉按預定計劃開始行動,向洞庭湖北岸進犯,我軍企圖在安鄉、南縣鉗製橫山勇的濱湖掃**戰,東線阻擊戰爆發。
“戰區以王纘緒第29集團軍固守安鄉至公安之線,以王敬久第10集團軍固守公安至枝江之線,以吳奇偉江防軍固守宜都亙石牌之間陣地,以周喦第26集團軍75軍和馮治安第33集團軍之77軍、59軍固守三遊洞亙轉鬥灣之間陣地,並令各部隊以堅強之抵抗予敵不斷消耗,然後轉移攻勢,壓迫敵人於長江西岸而聚殲之。
5日淩晨,各路日軍在大批飛機支持下,分向萬林河口亙碑灣我第29集團軍73軍暫編第5師、15師以及第87軍新23師陣地全線進攻。第3師團主力由藕池口附近向百弓嘴第10集團軍第87軍新23師陣地進攻,獨立混成第17旅團由藕池口西南地區向東進擊,茅草街第29集團軍第73軍第15師兵鋒均指向安鄉;戶田支隊由華容附近向三汊河暫5師攻擊,小柴支隊由石首向團山寺第15師陣地進攻,針穀支隊則從城陵磯水路沿洞庭湖南下,以切斷安鄉、南縣我軍的退路。第3飛行師團第44戰隊推進到荊門及荊州,以主力直接配合針穀支隊戰鬥,一部策應其他部隊作戰。日軍聲東意在擊西,造成進攻常德的假象,以迷惑我軍將領。
“6日21時,蔣介石指令第六戰區:1.查三峽要塞扼四川門戶,為國軍作戰之樞軸,無論戰況如何變化,應以充分兵力堅固守備。2.江防軍不得向宜都下遊使用。3.南縣、津市、公安、鬆滋方麵,應以現有兵力與敵周旋,並掩護產米區。4.特須注意保持重點於左翼鬆滋、宜都方麵,以獲得機動之自由。
“於是,我軍第73軍長河以東的15師趁夜向明山頭、南縣各要點集結,以協同第77師反攻正麵之敵。控製在荷花市以北地區之第44軍161師沿安鄉河西岸向潭子頭之敵側背攻擊。7日,向安鄉進犯的日軍第3師團之橋本部隊安藤修道中佐率領第1大隊推進到桃水港,師團主力則在東港及於家台遭到第87軍新23、43、第118師的猛烈側擊,激戰於汪家咀、永真河、梅家港,經3次夜戰,白刃肉搏,118師354團2營僅存40餘人。一部被新23師阻止於胡家廠、周家場一線。7日晨,日軍中畑部隊向安鄉方麵突進,攻破合丸台的國軍防線。夜幕時在大慶港附近遭到我軍阻擊,激戰中擊斃曾在江北殲滅戰受表彰的第9中隊長世本忍中尉。潭子頭之敵也向安鄉猛撲,與第43師工兵營激戰於城郊。到達安鄉附近的第161師鑒於情況惡轉,向羌口轉進。
“三天後日軍攻占南縣,安鄉。同時日軍集結第三師團,第十三師團主力於津市、枝江一帶,並在漢口、當陽調配飛機一百餘架,進行石令牌決戰。
“9日午後,戶田支隊約半數在鳥嘴附近渡過九都河後,黃昏時抵達三仙湖東北8公裏的下魚口附近,正巧與從南縣退卻的44軍一部發生遭遇戰。我軍當即南渡九都河,擺開該敵追擊。由洞庭湖水路向南縣進犯的針穀支隊,船隊沿途遭到我軍阻擊,進展緩慢。在武龐洲、茶盤洲等處水域,舟艇受到中國海軍水雷和兩岸陸軍步、機槍的攻擊。在岩子洲遭我赤山島炮兵炮轟,雙方發生激戰。日軍在驚慌中不少舟艇擱淺而自毀。8日,針穀支隊1000餘人在草尾、狗頭洲、肖家渡等處紛紛登陸,北攻三仙湖。其遒木大隊527人組成的右縱隊脫離支隊主力,在三仙湖市東北的戶田支隊及相東南前進的小柴支隊吉岡追擊隊的相互策應下,於9日攻占了三仙湖,形成了對第73軍的包圍圈。為援救已喪失戰鬥力的第73軍,我第87軍118師、43師主力分向酉港、青石碑各處側擊日軍,敵勢稍挫。戰到9日至11日,我第44軍150師及第87軍各部始終在夾堤、白洋堤、胡家廠亙周家廠之線與敵對峙。因地形坦**,不利堅守,直至5月11日,我第73軍殘部在第87、44軍側擊救援下,才從河湖港叉中拚死突出重圍,南渡常德東麵的沅江、酉港整理。
“至此,敵求與我湘北野戰軍主力決戰之企圖乃完全落空。
“12日,日軍開始向大堰當、新安、雙溪橋進犯,被中國抗日軍隊打退。日軍不甘心,又向北攻擊暖水街。彌陀寺日軍第十三師團一部三千餘人亦向斑竹當、新江口攻擊,力圖打開缺口。
“13日淩晨1點鍾,日軍第十三師團萬餘兵力,剩坐三條皮艇,由宜都洋溪、枝江間強渡向江南進犯。第六戰區奮起阻擊。鬼子一波接一波,來勢凶猛,空中有日機助戰,地麵戰車隆隆,當天就攻陷了公安縣,並繼續向宜昌南岸推進,企圖攻擊第六戰區主力……
“江山再度告急。”
肖亞中的軍事說完了。
肖亞中說得口幹舌燥,咕咕地抱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
然後肖亞中對韓大狗說:“團長,我說完了。”
韓大狗對大家說:“弟兄們,平常我們在嘴上都沒輸過人,我沒和大家過硬。現在,是大家碰出聲音的時候了。石令牌就是整個大西南,石牌的安危,關係到重慶和大西南的安危。我們必須誓死捍衛,任何人都不許扯卵蛋!按照會議的部署,現在,我宣讀上峰指示,讀完之後,立即投入戰鬥!”
重慶軍事委員會指揮部內,各路謀士都靜靜地站在軍委議事廳裏,眼睜睜看著蔣介石。蔣介石急得不住地用白手絹擦著額頭,還讓侍衛官一次次給他續上開水,在那張巨大的地圖麵前不停地踱著方步。
突然,他大聲吼道:“娘稀皮,你們都說話呀,怎麽一下子全都啞巴了!”
屋子依然靜無聲息。他走到屋角上,突然又停下來,冷冷地說:“你們平時在我們麵前不是都能得不得了嘛,怎麽今天就沒話說了?娘稀皮!”
他又開始不停地來回走著。時間在他的步子之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他突然舉起了左手,用手指指著地圖上的石令牌,對侍衛官說:“電令陳誠:第六戰區守備現有陣地,確保石令牌,重申軍事第一,石令牌第一!”
侍衛官領命轉身出去了。
蔣介石大聲說:“天啊,這個世道,你們平時說他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是關鍵時刻,我還得依靠這個‘三昌將軍’哪!話誰不會說,有本事你們也像他那樣去試試看。娘稀皮!”
太平溪花栗包臨時軍事指揮部。
陳誠接到總司令蔣介石的命令時,通信官蔣介石最後那幾句發自肺腑的話也傳了過來。陳誠讀著電報,淚水當即湧滿了眼眶。他在那張供自己畫軍事意圖的紙上,寫上了幾行字:
“知我者,蔣公也!”
然後,他抓起電話下達命令。
下達完命令,陳誠手拿話筒,對十八軍第十一師師長胡璉說:
“胡璉,我一向是信任你的,從沒把你當外人待。現在,你可不能辜負我對你的信任。江防一線,幹係全局,石令牌為重慶的咽喉,必須確保安全,無論出現什麽變化,你的第十一師都應固守石令牌要塞,縱令全軍陣亡,也在所不惜。考驗你我的時刻到了。”
放下話筒,陳誠又讓通信員要通了其他各部的電話,指示各部隊要頑強抵抗,不斷消耗日軍,並將日軍誘至漁洋關亙石令牌要塞間,轉守為攻,將日軍壓迫於大江南岸聚而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