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城市稻草人9
十五
秦嶺從香港回到北京已是年底，回來不久即被提拔為總監。元旦的時候，他約了幾個哥們一起聚聚，地點是位於昌平的某高級俱樂部，這家俱樂部是秦嶺公司的客戶，老板也是鍾總的好朋友，他送給公司中層每人一張體驗卡，所以新年的第一天，秦嶺便帶著武駿、成傑中，成傑中還帶上了凱蒂，兩年多不見凱蒂，凱蒂更成熟，更具風韻了，渾身上下洋溢著星的氣息。
但是很奇怪，天娜沒有來。武駿說她有事，來不了，問什麽事，武駿也說不出個然。於是秦嶺親自給天娜打了個電話，天娜很抱歉的說的確是有事，走不開身，改天一定請客向他賠罪，地方由秦嶺定，大家這才罷了。
成傑中開著他新買的三菱越野車，載著大家到了昌平，順著地圖和指示牌順利找到了俱樂部，這個俱樂部從門口看，並沒有什麽特別，就好像一個普通單位的大門，進去後是一片白樺林，冬天裏白樺樹的葉子都落了，隻留下長長的樹幹和樹枝，看上去也有一番別樣的美感。
順著大路穿過樹林，就別有洞天了，兩棟北歐式的木質結構的大別墅樹立在眼前，前邊的小廣場停滿了高級轎車，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聚會交際的地方。裏邊有餐廳，健身中心，遊泳池和遊藝室，樹林那邊還有一個高爾夫球場和室內網球場。
因為時間還早，他們一起到處走走，遊了一會泳，洗了個澡，才去餐廳吃飯。老同學聚會肯定有說不完的話，聊不完的事，隻是苦了插不上話的凱蒂。
“真無聊啊！”凱蒂說道。
“無聊自己到一邊玩去。”成傑中說道。
“我一個人一邊到哪去玩？天娜也不來，林薇也不來，好無趣啊！”凱蒂說道。
“誰讓你提林薇的？我沒交代過你？”成傑中問道。
“啊！我忘了。”凱蒂說著討好秦嶺道：“秦總監才不是小氣的人。”
“還不趕緊給秦總監道歉，要不以後有好的廣告角色，也不介紹給你了。”成傑中說道。
“沒關係，沒關係的，你們都把我說成什麽人了。”秦嶺笑著答道。
凱蒂也笑了笑說道：
“那好，我就不打擾你們聊天了，我去遊藝室那邊瞧瞧。”
成傑中點了點頭，凱蒂就像小燕子般飛走了。三人接著聊，沒聊幾句，成傑中的電話響了，他一看號碼，大吃一起，說道：
“都別說話，是我爸爸！”
大家馬上不說話了，隻聽見成傑中在說：
“爸，你怎麽這個時候打來啊？我都睡了……你不知道現在加拿大是午夜啊？……我挺好的，錢也還夠花……您和媽都要注意身體啊……今年春節一定回來，我這都訂好的回國的機票……好了，爸，我不和你多說了，國際長途貴啊……”
成傑中一個電話打下來，秦嶺和武駿目瞪口呆，望著他們吃驚的樣子，成傑中笑笑說道：
“看著我幹嘛？這電話和號碼是我在加拿大用的，現在國際漫遊，用來唬我爸媽的。”
“真是牛人，牛！”武駿感歎道。
“可是紙包總有包不住火啊，你就這樣一直騙下去？”秦嶺問道
成傑中搖搖頭將手機收到包裏說道：
“我心裏也懸著啊！我爸要我去加拿大學習商業，我哪有這興趣，現在偷偷回來也是緩兵之計，我還是得將我的藝術公司做起來，做大了，能盈利了，家裏也不會管了，哪兒賺錢不是賺錢！”
“你那藝術公司做怎麽樣了？”秦嶺問道。
“你以為做一家公司那麽容易？我正在籌備唄！上個月在798租下一場子，準備做展廳，計劃在春節後組織一次旅美加華人畫家藝術展，到時還得拜托你幫我請倆明星給捧捧場！”成傑中說道。
“你要什麽樣的明星？”
“就子怡啊!靜蕾啊!冰冰啊！這樣的就可以了。”
“瞧你叫得那個熱乎，像是人家的老朋友，我可沒這麽大麵子請到她們！”
“給錢還不行嗎？”
“你有多少錢，能請得動人家？”
正聊著，凱蒂忽又偷偷溜回來了，欲打斷他們的話，弄得成傑中很不耐煩：
“吵什麽，吵什麽啊？沒見我們正忙著嗎？”
“不是，我剛好像遇見一個人了……”凱蒂欲言又止。
“遇見誰了，支支吾吾幹嘛啊？”成傑中問道。
凱蒂瞧了兩眼武駿，便將嘴湊到成傑中說起來，說完成傑中也瞧著了武駿。
“啥事啊？搞得這麽神秘的。”武駿問道。
成傑中拍了拍武駿肩膀道：
“哥兒們，這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什麽事，說吧！”
“凱蒂說，剛在那邊瞧見天娜了。”
“什麽？”武駿刷得站起來來問道：“你是不是看走眼了？她到這裏來幹什麽？”
“這我也不知道，畢竟有兩年沒見過天娜了，還是你自己去瞧瞧吧！”凱蒂說道。
“在哪？”
“前邊走往左，第二個包廂。”
武駿立馬就蹬蹬跑著過去了，秦嶺和成傑中見狀也跟著去。前邊是VIP區，武駿走到第二個包廂旁，透過包廂門上的小玻璃，看見包廂裏坐著四個人，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兩個中年婦女，還有一個年輕女孩，那個年青女孩正是天娜，坐在她身邊的其中一個中年婦女就是她媽。
這個戴著眼鏡的男人，身材稍有些肥胖臃腫，但是考究的衣著和精致的發型，表明他是一位有一定地位身家的人。包廂內正有服務生在倒茶，倒完茶後服務生就出來了，打開門，他看見武駿站在外邊，也沒多說話，就離開了，門隻稍微帶了下，沒完全閉緊，裏邊的說話聲隱約傳了出來。
“沒想到周小姐如此漂亮優雅，今天能見到你，我真的特別高興……”裏邊的男士說道。
“周媽媽和周小姐都是學藝術出身的，所以周媽媽才能將女兒培養得這麽好！”坐在這位男士身邊的中年婦女說道。
“哪裏，哪裏……”天娜媽笑得合不攏嘴。
“劉阿姨，您真是有心人，能介紹這麽好的女孩子給我認識，真的是謝謝您了。”男士對身邊的中年婦女說道。
天娜穿著一件白色毛衣，配著黑色呢子裙，的確是優雅動人。她抬起頭笑了笑，然後又將頭低了下去。
“我也沒有想到李先生這麽年輕有為啊！”天娜媽說道。
武駿正躲在門便偷聽著，忽然有一個領班似的女人走過來問道他：
“先生，請問您找誰？”
聲音不大，卻驚動了包廂裏的人。李先生抬起頭問道：
“誰啊？”
武駿來不及躲避，或者是全身已無力挪動，門就這麽被領班推開了，瞬間他看見了天娜和天娜媽驚訝的目光。
“武駿！”天娜尖叫著站起來，全然不顧剛才的淑女風範，趕緊從她媽身邊跨過去，手忙腳亂地喊道：
“你怎麽來了？”
“你說呢？”武駿麵無表情答道。
這時秦嶺和成傑中也過來了，三個人都站在了門口。
“你們想幹嘛？打架啊？”天娜媽厲聲問道。
“沒沒沒，周阿姨，你誤會了。”成傑中說道。
武駿走了上去，一把揪住天娜的手問道：
“你說，這到底什麽回事？”
“你弄疼我了！”天娜喊道。
“你也知道疼，你有沒有問過我心有多疼？”武駿吼道。
那位李先生張著嘴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不知道他們究竟在幹什麽。
“你放開我們天娜，你擅自跟蹤我們天娜，闖入私人會所，我要報警了。”天娜媽說道。
武駿放開天娜的手，以鄙視的目光望著天娜媽說道：
“你報啊？你去報警啊？你以為我怕？”
秦嶺和成傑中趕緊過來拉住武駿說道：
“我們先出去吧！出去吧！到了外邊再說。”
武駿甩開倆人的手，望著天娜說道：
“我不，你今天就在這裏把話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我……”
看著天娜結結巴巴說不出話，天娜媽就幫她答道：
“我們在相親，怎麽啦？你有什麽權利質問我們，男未婚，女未嫁的，我們有選擇的權利。”
“我要天娜回答！”武駿說道。
這時李先生和他的介紹人也起身了，走過來問道：
“到底是什麽回事？這男的是誰？”
“天娜，你告訴她我是誰？”武駿說道。
天娜開始哭泣，天娜媽則大聲喊道：
“怎麽沒人管了？有人在這鬧事怎麽沒人管了？”
不一會兒來了幾個保安，強行將他們勸離了包廂。臨走前，武駿還大聲喊道：
“天娜，我們完了，你以後也再也不要來找我了。”
走到車門口的時候，武駿忽然暈倒了，可把秦嶺，成傑中和凱蒂嚇壞了，三人趕緊掐著人中將他抬到車後座上，又是灌水，又是按胸，過了好一會兒才醒過來。
“我剛怎麽啦？”武駿問道。
“都暈倒了，你說怎麽啦？趕緊去醫院。”
成傑中駕著車疾速向醫院駛去。
“沒什麽事，可能是太累了，昨晚加班到四點才睡。”武駿說道。
“你幹嘛呢？拚命啊？”秦嶺問道。
“累死算了，反正活著也隻有這麽大意思。”武駿答道。
“瞧你說得，有點誌氣好不好，有什麽過不去的，挺一挺就過去了。”成傑中說道。
“挺不挺得過，你問秦嶺吧！”武駿說道。
秦嶺深深歎了口氣。
“呦，難兄難弟啊！”成傑中說道。
秦嶺和武駿隻好互相望著，苦笑了一下。
車子很快駛到了醫院，不由得武駿願不願意，秦嶺和成傑中架著他進去看門診。經過一番檢查，沒什麽大礙，隻要還是工作太辛苦，熬夜太多，導致血糖偏低而暈倒，因此醫生說不能太辛苦，多休息嗎，身體才能恢複。
可是剛出了醫院，武駿便接到客戶的電話，說是裝修現場根據設計圖進行施工，出現了偏差，要來盡快趕過來，商量怎麽整改。武駿連聲答應著，放下電話就要去工地。
“醫生剛說了，多休息，你又急著去幹嘛？小命還要不要？”成傑中說道。
“沒辦法，這是工作。”武駿說道。
“今天是元旦啊！再怎麽也該讓人休息下吧？”成傑中說道。
“哎，不行啊！”武駿答道。
秦嶺摟著武駿的肩膀說道：
“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確沒辦法，我們就陪你去吧！”
成傑中無奈，隻好帶著凱蒂，駕著車，陪著武駿一起去到工地，一直忙到天黑，幾人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