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忍冬：忍過了冬天便是春天

忍冬其實就是金銀花，其藤葉即使到了嚴寒的冬天也不凋零，第二年夏天又開花。

忍冬這個詞，讓人仿佛見到了蕭瑟冬日裏一株獨自搖曳的小草，孤獨但倔強。很當得起“清遠深美，料峭獨寒”這八個字。也讓我想起了年輕時的日子。

剛剛工作的時候，就計劃買一個屬於自己的小房子。因此，便和一對陌生的兩姐妹合租了一個有年代的宿舍樓，我和她們各住一間。這樣租金會比較便宜，可以省下錢買房。

那時也看一些關於草木的書，看到“獨活”、“忍冬”、“小草”這一類的名字，總是心有戚戚兮。當時一個人在長沙，男友在深圳還沒有回來，同學朋友很多都去了北上廣等大城市工作，留在長沙的並不多。因此，有時候會覺得十分孤獨。尤其在冬天的夜晚，窗外的風嗚嗚叫著，老槐樹的枝葉在寒風中舞得淒涼。

我把屋裏收拾妥當，然後燒開水，泡一杯牛奶，開始靜靜寫作。寫累了便站在窗前，雙手握著玻璃杯，手掌心裏感到讓人心安的溫暖。一邊喝著牛奶，一邊靜靜看書。我對自己說，忍過了冬天，等到春暖花開，就好了。

工資，加上稿費和版稅，存款單上的數字漸漸由寒酸變得豐腴起來。後來過了幾年，我終於買下了一座漂亮的精裝小公寓，一室一廳，帶著大的落地窗。落地窗向西，每天都可以看到圓圓的橙紅色夕陽在青山一發後漸漸隱去，像個小巧的橘子果凍。有一個可以看到夕陽的小房子，是我的夢想啊。終於實現了。

再後來，先生從深圳回來，另外又買了婚房結婚。於是，有了更多的時間去藥植園徜徉，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忍冬。

忍冬又叫做金銀花。另有金銀木，又叫金銀忍冬，是忍冬屬的，但是金銀花是草木植物，金銀木是木本植物，並不是同一種。學校藥植園是有金銀花的，在四五月間見過園圃裏幾株植物，開著細小的金黃色花朵，探出長長的幾枚花蕊，湊上去聞，有清雅香氣。辨其花葉樣貌，就是忍冬。

五月裏忍冬開得最熱鬧，紫藤長廊裏攀爬得到處都是，此時紫藤花期已過，忍冬大大搶去紫藤風頭。連火棘、南天竹上也爬著忍冬藤兒，伸出小巧的花朵。忍冬也屬於一年開兩次的花兒，七月初在藥植園裏又看到它開花了，隻是不如第一次那樣開得熱鬧了。

忍冬初開時，是純白色，以後逐漸變成黃色。黃色就像金子，白色就像銀子，同一枝丫，花色有白有黃，所以稱為金銀花。正如《本草從新》所說：“一蒂兩花，新舊相參，黃白相映，故呼金銀花。”一蒂二花，兩條花蕊探在外，成雙成對，形影不離，狀如雄雌相伴，又似鴛鴦對舞，因此又叫鴛鴦草之稱。

尤喜歡鴛鴦草這個名字，古書《益部方物略記》中曾有記載：“鴛鴦草春夜晚生，其稚花在葉中兩兩相向，如飛鳥對翔。”稚花這個詞真有意趣，初生的小花，滿生稚氣，在春天的一個夜晚悄無聲息地生長開來，在綠葉中兩兩相對的小花，就像是翩然對翔的飛鳥。唐代女詩人薛濤也曾寫有一首《鴛鴦草》的詩：“綠英滿香砌，兩兩鴛鴦小。但娛春日長，不管秋風早。”

《本草綱目》中指出：“金銀花主治寒熱身腫，解毒，久服輕身、延年、益壽。”金銀花的花朵入藥，有清熱解毒、生津止渴之功效。熱毒瘡癰、濕熱痢疾、外感風熱，溫病發熱等，都可望用金銀花治愈。

忍冬的花兒是藥食同源的花朵兒，還可以用來做菜煮湯，清香爽口。忍冬花也可以用來做涼茶或者花茶，作為平日裏去火清熱之用。如果內熱比較嚴重，喝這個是最好不過。但是因為忍冬花兒其性寒涼，並不適合體質虛寒的人飲用。

忍冬的果實很是漂亮，像迷你版的西紅柿，但比西紅柿更漂亮，晶瑩剔透的。南天竹和火棘在秋冬季節也結小紅果，但沒有忍冬果這麽漂亮。如果我還是個小女孩，一定會用忍冬果子來穿手鏈，或者穿項鏈，戴在手上，或者頸上。

有一種忍冬科的杈杷果，又叫做健身果，果實和忍冬果實一樣鮮紅透亮，但奇妙的是，它居然是心形的。杈杷果四月成熟，極味美，細膩如櫻桃，又因其果核細小食用起來幾乎感覺不到，因此又叫做無核櫻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