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石楠：紅顏彈指老，刹那芳華

三月底去中南大學南校區荷花池看書。從碎石小徑中轉出來，看到了綠葉掩映中密密匝匝的雪白石楠花。高大的石楠樹，開的花兒卻是如同點地梅一般細小秀氣，此時的石楠花更多的是在含苞，圓圓的白色小花苞，未綻已動人。

四月初下了幾場雨。春雨澆開了海桐和石楠的花兒，海桐與石楠的花兒都是頭狀花序，細小潔白的花兒密密擠在一起。但海桐的花柔軟芬芳如淑女，而石楠的花兒卻顯得生動剔透像小精靈。

全盛期的石楠花開得真是太漂亮了，密密匝匝的雪白花朵，隻有豆子大小，五枚花瓣圓圓透明，綻放得如同珍珠梅一般，每朵花裏探出纖細濃密的嫩黃花蕊，這讓它遠遠看去如同蒙了一層淡淡的白色煙霧一般，朦朦朧朧的，更增美麗。

石楠花是薔薇科的植物，薔薇科和錦葵科一樣，也是盛產美人的科屬，如月季玫瑰、櫻花海棠。石楠的花兒雖然沒有它們大，但美貌卻也並不遜色於這些名花。

石楠如此美貌，氣味卻是不好聞的，一言難盡。石楠似乎不吸引蜜蜂和蝴蝶，吸引的是蠅類和甲蟲。我就看到有食蚜蠅忙忙碌碌地在石楠花裏吸食花蜜。

有人戲稱石楠的氣味是“荷爾蒙的味道”，因為類似於精液的氣味。又有人戲稱它為“生命的氣味”。有的資料描述石楠花的氣味是“較溫和的山楂花氣味”，山楂花的氣味也是不大好聞，那麽清純的花兒，可惜並不香。石楠花單朵花比山楂花要小得多了，不過美貌和氣質是超過山楂花的，山楂花是鄉野姑娘的純澈秀美，石楠花則是自負風華的絕代佳人。但兩種花兒的氣味卻是大同小異。

高大的石楠樹開花是很常見的，一樹晶瑩，但石楠中的紅葉石楠是很少開花的，因為紅葉石楠主要是作為樹籬，而樹籬就經常被修剪打定，難以長高，因此它的生長受到影響，就不能開花了。如果不去人為幹涉，任其發展，紅葉石楠便也長到四五米高，也會開出一樹繁花。

它和紅花檵木一樣，也是被迫失去自我的綠籬植物，而它又遠沒有紅花檵木堅強，因此開花很少，更不用提結果。但紅葉石楠確實美貌啊。尤其春天裏，剛剛生出不久的光亮紅葉，比花兒的顏色更鮮豔，放眼望去，都是明亮耀眼的鮮紅色。春光明媚的感覺立刻就有了。但這美麗的背後，卻暗含悲傷。它畢竟是沒法在春光裏驕傲地招蜂引蝶，炫耀它的花兒了。

石楠的花期比海桐短，同一時期含苞，但萎謝得比海桐早。大概花期也不到十天吧。晶瑩璀璨的小花兒忽然間便委頓下來，幹巴巴地伏在枝頭。海桐的萎落是緩慢的，雪白花兒轉為淡黃色，然後再慢慢枯萎。而石楠花則是迅速的，紅顏彈指老，刹那芳華。美得璀璨，也老得突然。

石楠花謝之後，便悄悄孕育果實，到了秋天裏，會結出紅色的小果子。《本草圖經》記載：“春生百花成簇。秋結細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