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艄公

老江河大橋剪彩通車那天，萬人空巷，爭睹盛況。唯艄公獨自一人縮在船內，借酒澆愁愁更愁。

艄公撫摸跟隨自己30多年的小船，長歎一聲，老淚縱橫：老夥計，我老啦，你也老啦，從今以後，咱倆都要上岸囉。

說罷，舉起酒杯往嘴裏灌，然後撫船痛苦不已。

幾個紅領巾放學結伴回家，路過橋下，聽見哭聲，十分納悶，急忙過來。上船後，紛紛安慰艄公，並給艄公錘背。

艄公心頭一熱，淚水止不住又流了下來。

老爺爺，您怎麽哭了？紅領巾不知做錯了什麽，惹得老爺爺生氣。

爺爺我這是高興，高興啊。艄公急忙用衣袖揩眼淚，紅臉膛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艄公笑，紅領巾也笑。刹時，小小船兒載滿了笑聲。

紅領巾似乎明白了什麽。他們不約而同來到船尾，嘰嘰喳喳商量著什麽。

不一會兒，紅領巾像一群小雞一樣，來到艄公身旁，將艄公團團圍住。

紅領巾興高采烈地說：爺爺，我們要坐您的小船過河。

真的？艄公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紅領巾使勁點頭，同時，揮動手中鮮豔的紅領巾。

撲通一聲，艄公將未喝完的半瓶監利糧酒拋向老江河，起錨遠航。

載著一路歡歌笑語，小船駛向對岸。

（選自陳勇小小說集《在水一方》，中國社會出版社，2003年8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