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英雄主義的頌歌 ——《魚鷹》賞析

吳軍

適者生存，弱肉強食，這是動物界殘酷的競爭法則。陳勇小小說《魚鷹》，藝術地再現了魚鷹與魚之間驚心動魄廝殺的全過程，刻畫了一隻蒼老而倔強、隻要一息尚存就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魚鷹形象，唱出了一曲英雄主義的頌歌。

不過，魚鷹捉魚並非一帆風順，而是一波三折。畢竟“這是一隻蒼老的魚鷹，兩隻眼睛已經失去光澤，變得混濁起來。……間或發出幾聲悲哀的鳴叫。”讓人不得不懷疑，魚鷹“廉頗老矣，尚能飯否？”知魚鷹者，漁翁也。漁翁走到魚鷹麵前，抱起它撫摸它，最後拍拍頭，伸出大拇指，予以鼓勵。魚鷹受到鼓舞，及時出擊，結果铩羽而歸。第二次雖然把握住了時機，依然失敗。一時之間，“魚鷹幾乎絕望了，它眼裏噴著火，發出悲傷的吼叫。”關鍵時刻還是漁翁給予魚鷹莫大的安慰和信心。事不過三，魚鷹似乎也明白這個道理。它使出渾身解數，用盡平生精力，圓滿完成最後一次搏擊，然後，“長鳴一聲，掉進它深深眷戀著的老江河水之中。”此情此景，一方麵讓人揪心不已，另一方麵人們發自內心地向這位英雄發出由衷的讚歎。

《魚鷹》藝術特征比較明顯。

語言十分精煉、生動、傳神。小小說的語言，必須惜墨如金，字斟句酌，在要害處下筆，於關鍵處顯精神。言簡意賅，以少勝多，是它的藝術準則。請看《魚鷹》對魚鷹的描寫：“小舟前，佇立著一隻蒼老的魚鷹，黑色的羽毛，在餘暉的照耀下，依稀閃著綠光。”短短一句話，就向人們展示了魚鷹外表蒼老內心爭強好勝的形象。第三次搏擊來臨之際，作者寫了三個排比句：“家，越來越近；魚鷹，越來越急；漁翁，更加不安。”一下子把漁翁和魚鷹此時此刻焦急複雜的心情一覽無餘地表現了出來。漁翁對魚鷹的鼓勵既特別(拍拍魚鷹的頭，伸出大拇指)，語言又很生動傳神，很有韻味。

客觀冷靜地敘述。《魚鷹》運用色澤鮮明的詞語，細膩的細節描寫，展現了一幅幅可視可感的生動畫麵，將作者情感、人物形象和動物形象、故事情節、場景氛圍於一爐，組合成一個有聲有色的藝術世界，既有空間的立體感，又有時間的流動感。《魚鷹》的敘述簡潔而不簡陋，質樸而不呆板，全篇沒有一句議論，作者的感情愛憎融於敘述之中，可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象征、擬人化、比興等修辭手法應用自如，極好地表達了主題，營造了環境，刻畫了人物和動物。對於魚鷹的描寫，成功地運用了擬人的手法。“魚鷹像個孩子似的，在漁翁懷裏嗚咽起來。”“魚鷹扇了扇翅膀，對天長嘯一聲，似乎是對天賭咒發誓”，這樣的句子隨處可見。同時，魚鷹又是英雄的象征，人類有人類的英雄，動物有動物的英雄。作者的高明之處在於：將動物界的英雄——魚鷹——擬人化，作為人類的英雄加以描寫，竭力讚賞。讚賞它有一種百折不撓、頑強拚搏、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精神和勇氣。

這，就是我們欣賞《魚鷹》後獲得的人生啟迪。

(作者係東吳文學網站主編。此文原載《寫作》2003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