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國香

老江河的醜女，非國香莫屬。國香雖醜陋卻極有才華。她16歲出版詩集《老江河之戀》，名噪一時，人稱才女。

那年高考，國香金榜題名，摘去全省文科狀元桂冠，被北京大學錄取。

大學畢業，其他相貌出眾的女生，紛紛覓得高枝。

國香則遭遇坎坷，曆經磨難，甚至受到嘲諷、蔑視、謾罵、侮辱，屢次求職，都被用人單位拒之於千裏之外。

失魂落魄的國香，對於尋找工作，已經喪失信心，萬念俱灰回到老江河。

波光瀲灩的老江河，在國香眼裏變得模糊起來。

國香仰天長歎一聲，然後，怒沉老江河。

正在天空盤旋的一隻老烏鴉見狀，憐香惜玉，動了惻隱之心，高聲驚叫起來。

附近的漁民聞訊，紛紛從四麵八方火速過來。眾人齊心協力，救國香上船。

趁大家沒注意，國香又要跳江，被眾人拉住。

任憑大家說破嘴皮子，國香絲毫沒有回心轉意。

這時冷不防走過來一位年輕英俊非常酷的男孩，厲聲問道：看過電影《芙蓉鎮》嗎？

國香心虛了，小聲回答：看過。

男孩又大聲說：很好，想必姑媽還記得薑文一句精彩台詞：活下去，像牲口一樣地活下去！

國香環顧左右，無言以對，臉色緋紅，羞愧難當，欲言又止。

男孩向眾人眨眼睛，大家心領神會，魚貫而出。

國香覺得，現在的她一刻也離不開生她養她的老江河了。

不久，老江河第一家水上茶苑--國香茗屋閃亮登場。

置身國香茗古屋，茶客們感受到一股濃濃的茶文化氛圍。每個茶室內分別雕刻有蘇軾的《詠茶》、陸羽的《茶經》、杜甫的“枕頭入林僻，茶瓜留客遲”、盧仝的《七碗茶歌》，還有佛教與茶道、茶文化的形成與發展、飲茶與現代生活等茶的小常識，孫皓的“賜茶代酒”、五代時期茶人和凝組織的“湯社”，則用雕塑向茶客們展示。

開張後，生意興隆，財源茂盛，國香臉上總是掛著笑容，久之，國香變得似乎有點兒美了。

這應了蘇東坡一句話：人至極樂，莫過於心無憂，身無病。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就在國香大顯身手大展鴻圖之時，周圍許多人害起了紅眼病，隔三差五找麻煩扯麻紗。

小打小鬧沒有損傷國香皮毛，這些人又聚集在一起升級，光天化日下大砸大搶。嚇得國香落荒而逃。

後來，一位密友悄悄告訴國香，欲置她於死地者，乃先前救她之酷男孩！

國香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她將爛攤子交給父母處理，自己連夜離開了令人傷心的老江河。

（選自陳勇小小說集《在水一方》，中國社會出版社，2002年10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