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作才會贏
跟我一起被通知麵試的是五位同齡人。
主考是一位元老級的大姐,姓田。陪考的是一位麵相穩重又和藹的中年人。
第一項是讓各人談談自己的工作設想。那個苗條利落的女孩率先發言:“我建議把業務部的員工分成兩組,形成對比和競爭。每月由經理和老總考評一次,業績差的扣資金,由全組人均攤;連續三個月落後的組,主管要直接負責任。”
田大姐的臉立即拉得老長。陪考的中年人卻微微頷首。
應試者都談了自己的看法後。兩位考官當場輕聲合議,看得出他們意見有分歧,但中年人還是鄭重地宣布:“袁慧、辛亞迪留下來,參加第二輪麵試。”袁慧是那個苗條女孩,她一攏反翹的短發,笑了。辛亞迪是我,我這個唯一的男應試者入圍了。
走出公司大門時,田大姐在後麵叫住我:“這個袁慧是不是有人指示,來跟我叫板的?當著老總的麵對業務部含沙射影。”
我說我不認識她。
原來陪考的中年人就是老總!業務部主管田大姐和業務經理矛盾很深,員工們自然分為兩派,那業務經理剛剛調到別處。袁慧應試的話,得罪了田大姐,也就得罪了她那一派。麵試第一關,就遇到這樣的事,我真為那女孩捏一把汗。
第二天的麵試考場在業務部。我們被指定在兩台電腦上辦公。我和大家點頭招呼後,坐下整理材料。袁慧進來,熱情地向滿屋問好,屋裏的兩派都沒人應聲。她明顯被孤立了。環境異常,她什麽也沒說,隻是搖搖頭笑著打開電腦。隨著開機音樂,袁慧發出一聲恐懼的尖叫。我忙跑過去看,隻見屏幕上一條可怕的毒蛇,在對著她一伸一縮吐著血紅的信子。“這是怎麽回事?公司的電腦都這麽可怕嗎?”她叫道。
沒人應聲。這種冷場,像軟刀子傷人無形。袁慧眼圈紅了,淚光閃閃。我什麽也不說,三下五除二卸載了那個軟件。當我坐回自己位置上時,我感覺到幾絲冷冷的眼光瞟了瞟我。我請坐在前麵的一位男士把一遝文件傳給我,他頭也不回,隨手一遞。我的手還沒觸到文件,他已鬆手。文件嘩啦一聲落到地上。我非常生氣,但又無可奈何,彎腰去撿。
袁慧不知什麽時候衝過來,厲聲說:“是你鬆手在先,請把文件撿起來。”這位男士一愣,但自知理虧,一邊撿,一邊擠出笑:“開個玩笑,幹嗎生這麽大的氣?”
“玩笑?你懂玩笑?就這把戲,一點也不好玩。”袁慧狠狠地說。
男士遞過文件時,反而握了握我的手。
這件事,讓我放下種種顧慮,堅持正義。中午吃飯時,我和她坐到一起,表示支持。那個男士也友好地坐過來。
經過一天的努力,下班前的中層領導聽證會上,我宣讀了根據袁慧創意寫的業務企劃書。蔡大姐一幫人聽得目瞪口呆。老總笑逐顏開:“你們兩位大學生,給公司注入了新血液,知識結構和理念更是充滿活力。”
我和袁慧走出公司,又有幾個人臉上的冰解了凍,跟我們點頭告別。
三天後,我們在業務部等候第三輪麵試。老總匆匆進來,沉痛地說:“東北那邊出亂子了,發得好好的調解器,到那邊竟成了廢品!經濟損失我想都不敢想,怎麽辦吧?”
田大姐馬上站起,果斷地說:“立即追查責任人,再看看是不是運輸的錯,咱們的損失就會減到最小化。如果是咱們的錯,就該嚴懲不貸,不管他是誰。”大家都應和著。
老總沒吱聲。像在等待什麽。袁慧讓我在電腦上提了一份材料給她,這時才發話:“我剛才查了一下,這批調節器在保定分公司有存貨,保定離東北不遠。我的意見是馬上從保定調貨,在最短時間內,送到客戶手中。客戶第一,誠信第一。然後才是追究責任。”
“好!”沒等袁慧說完,老總就拍案而起,笑著對大家說:“剛才隻是一個考題,袁慧獲得滿分。客戶的口碑是我們的生命線,失信一次,多少廣告投資都無法挽回。他們永遠是第一位。我代表公司宣布,袁慧通過麵試,成為正式員工,也成為業務部新經理。”
我第一個站起來,鼓起掌,由衷地為她高興。老總走過來握了握我的手,說:“很遺憾,你不能在業務部了。”
我握住他的手:“即使不能在這裏,我也認為你是個有魄力的好領導。公司的明天會更好。”我從容地關掉電腦,收拾整齊桌子,向門口走去,打開門,回過頭來向大家告別。
老總笑著說:“你聽我把話說完。你也以合作精神通過麵試,我聘你為簽約員工,到內勤部上班。”
大家一起鼓起掌來,田大姐的臉由紅轉白,空前孤立。
袁慧走過去,握住她的手:“先感謝我們的入門教官。”田大姐也借勢笑起來,悄悄轉頭擦了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