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 湖 的 水

一見到那套《民間傳說──許仙與白娘子》郵票,就不禁想起了西湖的水。郵票很美,隻有4枚,分別用“遊湖借傘、仙山盜草、水漫金山和斷橋相會”四個片斷述說了一個發生在西子湖畔、掬人淚下的愛情故事。

“西湖的水,我的淚,我情願和你化作一團火焰,啊啊啊……啊啊啊……”跟唱這首歌的時候,我就想,西湖的水,是水,也是淚。中國千百年的恩怨情仇,都在這池水中,化作一泓多情的淚,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心中,**漾成了一個又一個美麗淒婉而又動人的漣漪。

我最早知道西湖,不是她──西施。那時,她已劃著船兒**進了西湖深處、曆史深處。我太小,踮起腳尖也看不見。倒是她──白娘子,早早地就裹著一股傳說的清風,進入了我的視線,把我的淚,一滴滴都吹進了西湖的水中。

白娘子的故事娓娓地從說書老人、鄰家奶奶、村頭大爺的口中汩汩流出。仿佛,他們說的已不是一個故事,而是一段經曆、一種感受。所以每次,淚水都和故事一同流著,汩汩地、汩汩地淌進厚實的土地或者清澈的小河,最終又都匯進了西湖。

也許我不該和白娘子一樣多情,不然也不會為一個古老的民間故事感動,把那麽多的淚水都灑進了西湖。爾後,捧著一套並不特別精美的T144《西湖》郵票,一遍又一遍地凝望。我不知道自己希望看到什麽,曲院風荷、三潭印月?還是長長蘇堤上依稀的纏綿、落雪的斷橋上婆娑的淚眼?

當人們把太多的感情溶進一個故事時,這個故事就會鮮活起來、清純起來、彌久起來,像西湖的水一樣,眸子樣的明媚而又永不涸竭。然而,那套以《西湖》為題,分別表現蘇堤春曉、曲院風荷、三潭印月、斷橋殘雪的郵票,卻忽略了這一點,一枚枚都畫得有些幹澀、凝滯,讓人不敢相信:那麽美的故事就發生在這裏?西湖的水靈都哪兒去了?好在那張相配的小型張,還多少有一份意境、一些空靈,把一個個讓西湖靈動起來的故事都掩進了西湖空朦的夏煙秋霧中,引人想象和暇思。

白娘子的傳說在世人的心中總比西施的故事重要,也比西施令人同情。西施是曆史上確有其人的四大美人之一,也是西湖之為西子湖的原委。“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但西施可能因了政治紛爭之故,隻為西湖留下了一抹血淚塗畫的晚霞,和一波明眸般的碧水。所以從這個角度說,作為民間傳說的《白蛇傳》成了民族文化的精粹,廣為流傳。而可憐的西子,卻隻能靜悄悄地隱在西湖深處,在曆史的水波中若隱若現、浮浮沉沉。

其實,西湖裏更多的是西施淚。據說,西施比西湖更美,以至於吳王夫差連西湖都不愛了而愛她。西施卻不愛夫差,她愛範蠡。但為了國家、為了自己深愛的人,她選擇了犧牲。自古紅顏多薄命。西子不辱使命,她用一個女人柔弱的肩膀一頭挑起了江山社稷,一頭挑起了曆史的重任。然而,功成後,當人們驚異地讚許著臥薪嚐膽的勾踐時,卻沒有人想起一個女人的心酸屈辱。相反,卻把一個紅顏禍水的稱號大方地施舍給她。從此,西子的淚啊!就源源不停地流進湖中,把西湖的水變得更多更碧更美。

碧水並沒有洗淨流言蜚語,卻孕育了又一個催人淚下的傳說──《白蛇傳》。或許,這才是西施的眸子,西子的美。

好事總是千年等一回。白娘子的故事終於以民間傳說的形式搬上了國家郵票。2002年,《許仙與白娘子》在千百年後的現代,又一次清清秀秀地出現,在所有認識她們、認識西湖的人心頭,又布下了一幕欲雨的煙雲。

啊!西湖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