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等待02
13
熊鷗是時宏圖的老情人，是他早期學習並解決性問題的重要夥伴，也是目前性花樣玩得最多的心愛女人。在和廖水竹那一夜之後，時宏圖再也不能潔身自好了，男人的貞潔牌坊恐怕是一輩子也立不起來了，同時也感受到了和女人**的真實快樂，明白了和女人結婚的真實目的。在長期的實踐中時宏圖認為，男人光會搞工作還不行，還要會搞女人。一個性欲旺盛、精力充沛的人，一定是一個工作能力極強的人，連和女人**的能力都沒有了，哪裏還有能力去搞工作呢，更何談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呢！你看那些聖人先賢、三皇五帝，什麽時候身邊缺過女人，除了革命工作的需要，恐怕最多的還是革命生活的需要吧。時宏圖每每下村回來之時，或者在從縣城開會回到駝峰鄉之時，都這樣想的，更是這樣希望的，因而眼睛就盯住了食堂弄飯的熊鷗，一個長辮子姑娘，一個大眼睛姑娘，一個枕頭瓜兒臉姑娘，一個奶子鼓得像蒸米答答屁股圓得像瓢瓜背背的大姑娘……
現在，奎州市黨代會後的現在，就是萊蘊斯基來了，恐怕時宏圖也沒有興趣“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了，他最關心的是王成柱和他的位置。王成柱沒有進入常委，任宣傳部長不可能，難道要提副市長嗎？當然，選不起通過組織任命的事也是有的。如果王成柱作了宣傳部長，那他時宏圖又到哪個位置呢……時宏圖連電視都沒有開，躺在寬大的牛皮沙發上，一悶心思地想自己的前程大事，比陳景潤想歌德巴赫猜想還要入迷，就連熊鷗來到了他的身邊也不知道。
熊鷗拉著他手搖著說，又想哪個女人嘛，死人！
時宏圖翹一翹腿說，哪個配我想嘛，正想你呢。
熊鷗癟著嘴巴說，我不信，你這樣有權勢有魅力的男人，哪個女人不想撲進你的懷抱裏來嘛。
時宏圖坐起來說，會都開不贏，哪有時間想女人嘛。
熊鷗把頭靠在時宏圖的肩上說，是哪個爛人出的騷點子嘛，搞啥整風運動，真是放他娘的粗粗臭屁！你說我倆的事別人曉不曉得，需不需要這次也剖析？
時宏圖捉弄著說，要，一定要，把我們在**的每一個細節都寫出來，編印成冊，印發全縣。
熊鷗說，題目就叫《我和縣委書記在**不得不說的故事》。
時宏圖說，這個題目要得，很好，逗人看，就像外國人把《水滸傳》改為《105個男人和3個女人的故事》一樣，很讓人想象，很讓人揣摩，105個男人和3個女人是怎樣睡覺的，又是怎樣**的，是輪流睡，還是一起睡。其實，中國的男人離不開女，外國的男人照樣離不開女，都屬於同一個物種，具備同一種品性！
熊鷗越來越興奮地說，封麵加八個字：版權所有，翻印必究。
熊鷗還想說什麽，時宏圖橫起把熊鷗望一眼說，你真是個笨豬！你以為西南縣男人搞女人、女人偷男人就隻有你我倆嗎？“十個男人九個嫖，剩下一個把姨妹搞；十個女人九個偷，剩下一個把兄弟逗。”
熊鷗軟下聲音說，那你說我倆的事別人曉得啵？
時宏圖不耐煩地說，老子對西南縣這樣大的貢獻，搞一兩個女人哪個有資格說！再說現在不是說“領導搞部下是政治扶貧，有錢人搞無錢人是經濟扶貧，想搞的人和被想搞的人是身體扶貧”嗎，財政部門應該給男人們提供身體營養補貼才對呢！
其實人真不是東西，在自己創造的政治——經濟——**的“三角定律”中，政治常常被經濟拉下水，經濟常常被**俘虜，**又常常被政治利用或者利用政治，**是這三姐妹中長得最乖巧、最誘人、最消魂、最逗人喜歡的幺姨妹兒。你看成克傑、胡長青、孟慶平，不都是繳了政治的械、成了**幺妹兒的俘虜嗎？當然，在很多時候，政治這位大姨姐還是有最後表決權的，就像老輩人說的“不是不爆，時間未到；時間一到，腦殼就掉。”時宏圖也是屬於“不是東西”的一類，常常是“英雄過不了美人關，英雄也不想過美人關。”你就說剛才嘛，明明時宏圖的大腦殼想的是宣傳部長的交椅，小腦殼卻和熊鷗打得火熱，慢慢地竟然站了起來。
熊鷗和時宏圖走上**這條動人的道路，也是很有淵源的。那時廖水竹正在奎州職院讀書，放雙休日回來慰勞時宏圖，幹柴烈火的兩個年輕人，“一個馬要騎，一個要騎馬：一個箭要射，一個要射箭”，在時宏圖的寢室兩天兩夜不下床。餓了，他們吃快餐麵；渴了，他們喝自來水；脹了，他們解到臉盆裏。那真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讀書隻一般，**最可妙。”星期一早上，馱峰鄉機關大院還麻子麻子的，時宏圖就把廖水竹送上了開往西南縣城的汽車上，然後關門插銷，倒頭就睡，直到下午四五點鍾才起來。有人問他好幾天沒有見時書記了，去哪裏了呀？時宏圖就用埋怨的口吻說“國民黨的稅多，共產黨的會多”，還能去哪裏呢，縣裏開了幾天會，這不是剛剛回來嘛！可是，有一次他送走了廖水竹正睡到中午一點時分，卻被打門聲驚醒了。
時宏圖裹著鋪蓋動也不願動地問，哪個嘛，睡午覺呢。
熊鷗敲著玻璃大聲地問，有人嗎？有人嗎？
時宏圖是“做賊的心虛”，和廖水竹“陽光雨露”兩三個月了，哪還敢青光白日地讓她大喊大叫呢！於是趖下床把門虛開一條縫問，睡午覺呢。
熊鷗端著一碗酸菜肉絲麵條和兩個煎雞蛋，眨巴著一雙大眼問，沒去食堂吃午飯，睡空肚子覺？
時宏圖打著哈歉說，快走嘛，我要睡覺呢。
熊鷗推著門說，把我這碗熱麵條吃了睡嘛！機關的人都下鄉催“三提五統“了，叫我個人看屋呢，他們還要去村書記家裏吃刨湯呢。
時宏圖問，你哪曉得我在屋裏睡覺？
熊鷗眨巴著一雙大眼睛說，早晨你送媳婦兒走時我起來屙尿看見了，她個人上的車嘛。
時宏圖著急地說，姑奶奶，小聲點，外麵有人。
熊鷗蹩進門來笑嘻嘻地說，是別人的媳婦嗎，這樣緊張兮兮的。
時宏圖才忽然覺得自已說漏了嘴，立即接過熊鷗手中的麵條一邊吃，一邊結結巴巴地說，不要打虎亂說，那是我的媳婦兒。
熊鷗仍然眨巴著一雙大眼說，你莫騙我的，自己的媳婦兒有打早送走的嗎？
時宏圖聽了這話差點兒把麵條碗都嚇掉在地上了，但是仍然故作鎮定地說，人家還是個學生呢。
熊鷗就不懷好意地笑笑說，學生娃娃你也敢和她睡覺？
時宏圖想轉移熊鷗的思維，一邊狼吞虎咽地吃麵條，一邊討好地說，你太善解人意了，真是個好姑娘，你的麵條和雞蛋真好吃呢。
鄉裏的年輕幹部少，大多數是進不了城、又沒有什麽政治前途的本地老幹部，年輕幹部多是縣裏來的，也是多數時間呆在縣城裏，像熊鷗這樣青春熱火、幻想無邊、瓜熟蒂落的女孩，去找誰人說話？找誰人訴情?找誰人把心兒芳香的秘密分享？隻有時宏圖，隻有時宏圖這樣極富政治魅力和人才魅力的鄉下單身漢子！所以，熊鷗時不時總愛找時宏圖說話、問事、擺家常。但是，這樣的機會很少，時宏圖不喝酒，幾口飯刨了就去水庫邊看山看水，吟詩唱詞，一副典型的青年知識分子的摸樣。熊鷗卻不能形影而伴，她要等別人把酒喝完了、飯吃完了才洗碗，然後還要抹桌子掃地，這些事做完了才能上鎖出門，時宏圖早已不知去了哪裏。所以，熊鷗總是用48雙眼睛時刻搜集時宏圖的信息情報，隻要有機會就屎蚊子一樣，迅速撲上去叮住就不放。時宏圖和熊鷗在一起耍的時候，常常冒幾句詩出來，“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熊鷗聽見後就說，“床麵前能看見月亮，那肯定是沒拉窗簾唦！”時宏圖又吟詩，“山桃紅花滿上頭，蜀江春水拍山流；花紅易衰似郞意，水流無限似儂愁。”熊鷗聽到後又說，“桃樹才開花，沒有果果吃，要生氣隻能怪你各人呀。”雖然這樣，時宏圖並不嫌她，有時還覺得她很可愛，胖嘟嘟的像個洋娃娃，很有魅力，很讓男人動心。常言說，“一張白紙，可讓你畫最新最美的圖畫。”封林解不了口渴，廖水竹又隔遠了，自己的家人就隔得更遠了，有這樣豐腴亮爽的女孩在身邊，有啥不好的呢！所以，在時宏圖心裏，並沒有排棄她的情緒，還常常把自己訂閱的各種雜誌借給她看，給她講解書中的故事情節，分析小說中各類人物的性格命運，想以此來提高她的文化水平和思維能力。哲學上有一個古老的命題叫作“愛到深處方是恨，情到濃時人孤獨。”在我們生活中也一樣，有時候讚成就是反對，反對就是讚成，沒有棄權票。投棄權票的人，在自己心中也有一杆秤，隻是當時不便說而已，過後了一定表態！時宏圖既然在心裏接納了熊鷗，當然就是讚成和她的交往，和她在孤獨無事時相處。熊鷗也一心想巴結時宏圖，找棵大樹好乘涼，所以千方百計找他說話、問事、擺家常，尋找各種機會靠近他，勾引他，籠絡他，甚至還想俘虜他這個市裏下派的年輕有為的書記呢。
熊鷗見眉青目秀的時宏圖狼虎吞咽吃她精心而煮的麵條，心裏也萬分高興，並充滿著少女的幸福感。於是，紅著臉兒、跳著心兒、絞著扣兒含情脈脈地說，好吃，我就常給你煮呀。
時宏圖把碗放在桌子上長叫一聲，好，痛快。
熊鷗的臉兒就更紅豔了，像一隻熟得不能再熟的山東蘋果，再不摘來吃，是要爛在樹上的。她並沒有去拿時宏圖放下的碗，而是站著身兒、伸著頭兒、定著睛兒、喘著氣兒，望著時宏圖不轉眼。
時宏圖見她站在麵前一動不動，莫名其妙地問，哪樣了?
熊鷗的眼淚一下子就滾出來了，十分委屈地說，我長醜了。
時宏圖趕快說，你不醜，很漂亮。
熊鷗破涕為笑地跳起來說，真的？她跳起來的時候，紅衣衫裏的兩個大白兔也跟著跳得很歡，歡得讓時宏圖不敢睜眼睛，歡得不敢拿來和廖水竹的小白兔作比較。熊鷗笑的時候，左嘴角上兩顆上下排列的黑色美人痣，也跟著笑，笑得男人們都沒有了魂魄了。
時宏圖閉著雙眼說，真的。
熊鷗站在時宏圖的身邊輕著聲兒說，我也想吃刨湯了。
時宏圖莫名其妙地問，這屋裏又沒肥豬，哪來的刨湯吃嘛。
熊鷗拉著他的手撒著嬌說，我要吃你的刨湯嘛。
時宏圖半明不白地說，我又不是豬，哪樣吃嘛？
熊鷗就把他的手拉來放在自己的**上說，那你吃我的刨湯嘛。
時宏圖忽然明白“吃刨湯”是怎麽一回事了，就保持著冷靜說，我是鄉裏的副書記呢，哪能亂吃別人的刨湯呢？
熊鷗不依不饒地說，我們鄉裏的幹部們都愛吃刨湯，你就不吃嗎？
時宏圖忽然關心地問，你的刨湯他們吃了嗎？
熊鷗很鄙夷地說，想吃我刨湯的人多著呢，我才不讓他們吃呢。你要吃，我就讓你吃。
時宏圖的雄性激素分泌得很快，下身脹痛得也快，於是張臂就箍緊了熊鷗燃燒的身子，然後就抱上了床，然後就稀裏糊塗地脫光了衣服，開始吃起熊鷗的刨湯來……
吃刨湯是西南乃至奎州一種古老的習俗。一年辛苦到頭，年豬也喂肥了，全家人高興，團轉四鄰也高興。殺年豬的時候，把團轉四鄰都喊來，說是吃肉，又顯得有些露骨，隻好謙虛地說是吃刨湯。也就是說，吃點刨豬的湯。被喊來的團轉四鄰，燒的燒水，捉的捉豬，扛的扛板凳，放的放豬血，看的看熱鬧，就像辦一場喜事一樣。豬殺死了，毛刨淨了，胸腔破了，在門板上白漂漂地擺起了，大家才鬆一口氣。這時，女主人叫殺豬匠把豬屁股墩墩上的好瘦肉割幾坨，然後切成片子，和豬血、豬肝、豬心肺下開湯。在西南和奎州的冬天裏，團轉四鄰圍著火爐，喝著包穀酒，吃著熱嚕嚕的刨湯，從早到晚，從月初到月尾，從冬月到臘月，鄉下人幾乎都是這件事。但是，有的人把**也叫吃刨湯，是用的擬物法，因為男人女人都脫得赤條條的，像過年刨完了毛的肥豬一樣，白漂漂的，水淋淋的，長擺擺的。
時宏圖吃熊鷗的刨湯吃飽了，吃夠了，吃醉了，也吃怏了，不知不覺地就走進了夢裏，一串美麗而繁華的夢裏。他夢見自己變成一條魚兒，在荷花盛開的池塘裏遊來遊去，在藕節高高的周圍吮來吮去；他又夢見自己變成了一隻土狗，撿了一根骨頭，在地上轉來轉去，在一個角落舔來舔去；他又夢見自己變成了一頭小豬崽，抱著老母豬的大奶子蹬起八字腳拚命地吸，拚命地咬，忽然一個踉蹌，他竟然往前麵一個倒栽蔥，撲在一堆豬糞上，啃得滿嘴都是，鮮血流了滿地……
從此，時宏圖和熊鷗**就有了新發現，新創造。這也和他的工作創新一樣，年年事相同，年年花各紅。在學習沿海大辦鄉鎮企業的時候，他創造了“處處見煙衝，鄉鄉有工廠”的經典；在大搞開發區的時候，他創造了“圈出一塊黑土地，亮起紅燈一盞盞”的模式；在農業產業結構大調整的時候，他創造了“架上是葡萄，架下是魚塘；樹上是瓜果，樹下是蔬菜”的樣板；在狠抓工業經濟的時候，他又創造了“修建廠房一幢幢，外出招商一路路”的經驗，成為全市全省的一麵耀眼的旗幟，好多縣市都來西南取經獲寶，每年的招待費就要多出四五百萬。
有的人問他說，你的工廠呢，你的果園呢，你的工業園區呢？怎麽不見煙囪，不見產品？花一些冤枉錢，沒得麽子事做了。
時宏圖狠狠地批評這種思想說，這是不懂政治的直接表現，同時也反應出不懂經濟的幼稚病！拿小錢買政治最劃得來，政治資本有多大，經濟基礎就有多厚；政治影響有多寬，經濟資源就有多廣。我們過去讀的書就叫《政治經濟學》，不僅在中國，在全世界範圍內，沒有離開經濟的純政治，也沒有超越政治的純經濟，老祖宗馬克思說得好，政治是經濟的集中反應，經濟是政治的具體實踐！西南縣這幾年經濟的快速發展，財政收入能達到50個億，雄辯地證明了這一顛撲不破的真理！時宏圖的一番話，說得那些存在右傾思想的人啞口無言，再不敢亂說亂動了，即使50個億的財政收入有許多水分。
時宏圖閉著雙眼，伸直四肢，放鬆身板，平緩呼吸，任憑熊鷗瘋狂地擺弄，自己隻徜徉在銷魂融骨的波濤海洋裏。這時，手機的信息來了，是劉雪梅的。劉雪梅在信息裏說，考考你的性格，“日”字隨便加一筆，變成什麽字？請你馬上告訴我好嗎，乖乖。
14
市裏的文件是兩個一起到的。一個是中共奎州市委的文件：接省委通知，時宏圖同誌任奎州市委常委、宣傳部長；經省紀委同意，王成柱同誌任中共奎州市紀律檢查委員會副書記。第二個是奎州市人大常委會文件：任命王成柱同誌為奎州市監察局局長。
真是官場上常說的一句話，“領導說你行，不行也行；領導說你不行，行也不行。”時宏圖對這種安排不當隻得苦笑一聲，王成柱到底進了市裏，紀委副書記、監察局長的位置比他這個宣傳部長的位置格外差不到哪裏去，說不一定王成柱還要搜集他的小情報呢！但是，現在時宏圖想不到那麽多了，他想的是自己的錦繡前程，想的是錦繡前程需要一支龐大的幹部隊伍作支撐，需要的是他走後有一批忠心耿耿的人好好的看住他的後院。很多“人走茶涼”的人吃虧，往往就是接班人的事沒有擺平。“要想馬兒跑，還給馬兒喂把草”，馬兒們沒有草吃了，是要破圈造反的。現在他的縣委書記職務還沒有免除，說明他還有主宰西南縣幹部隊伍的生死大權，因工作需要調整幾個幹部，不算調離時的突擊提拔，不違背黨的相關幹部政策。於是，時宏圖就開始考慮縣裏的班子、局裏的班子、鄉鎮的班子。在縣委書記的人選上時宏圖考慮了半天，吳新進，忠厚有餘，勇銳不足，正是這一“優劣混合”的性格，才使他們從鄉鎮搭擋一直到縣裏。可以說，這一混合性格是時宏圖給他屈成的。憑心而論，縣委副書記銳氣可嘉，年輕有為，能力最強，是做縣委書記的理想人選，但是又不放心，因為能人愛造反，能人愛革命，能人愛在政治上翻盤子，在平常的工作中就很明顯的體現了這一點。有時縣委常委們開民主生活會，副書記總是言辭尖刻地批評有些領導經濟活動腐敗和生活作風腐敗，夫妻不像夫妻，情人不像情人，長期搞在一起，嚴重損害了縣委的名聲。很顯然，矛頭主要是對準他時宏圖的。這樣有反骨的人必須調走，調走的最好方法就是提拔重用，既不得罪他，還給了他甜頭，使他感恩戴德成為自己旗子的人。有的人不是這樣想的，總想把自己的對手或者不聽話的部屬置於死地，那是很錯誤的，也是很不明智的。你整到一個人，得罪一彎人；你樹敵一時間，終身必防範。曹操對關羽、唐太宗對魏征的處理，最好都受益終身。紀委書的能力也還是比較強的，和他時宏圖的配合也還是算比較默契的，但是資曆不夠，難以服眾，難以駕馭西南縣的整個班子。把吳新進推薦到其他縣去做縣委書記，情況不熟、人緣不熟、地理不熟，那就更做不了！同時在人大、政府、政協還要調三個位置出來，安排最有資格的三房姨太太。否則，他時宏圖這一走就手長衣袖短了，顧不上她們了。朱春蘭是鄉黨委書記，既年輕又是女人，還是全市“十佳鄉鎮黨委書記”、全省“三八紅旗手”，按照有關規定黨委班子需要配備一個女幹部，直接就可以任命。雖然朱春蘭不大聽他時宏圖的話，有很多叛離情緒，畢竟也是他時宏圖曾經睡過的女人嘛，該任命的還是要任命的，男子漢大丈夫，要成就一番大事業，一定要肚子裏能撐船，額頭上能跑馬。其他女人就複雜一些了，需要走一些選舉形式，需要下一些功夫的。想到這裏，時宏圖的鼻子竟有些發酸，眼眶竟有些潮潤了，畢竟他和她們都有好多年的恩愛感情呀。
時宏圖經過一陣思考之後，就像將軍打仗一樣，在白紙上開始畫圈圈，安排縣裏的、局裏的、鄉鎮的人事。
吳新進任縣委書記；
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任縣長；
縣委常委、副縣長任副書記；
縣委常委、組織部長任副書記、紀委書記；
縣委常委、宣傳部長任常務副縣長；
縣委常委、縣委辦公室主任任政協主席；
分管農業的副縣長任縣委常委、副縣長；
朱春蘭任縣委常委、宣傳部長；
廖水竹任副縣長；
馬天梅任人大副主任；
熊鷗任政協副主席；
牛橫任政協副主席（不駐會）；
原人大常務副主任離崗休養；
原政協主席離崗休養；
原縣委副書記推薦到其他縣重用；
原縣委副書記、紀委書記推薦到市裏任職……
劃了兩三張紙，時宏圖一數，好格紮，三四十人，縣四大家的領導人員基本上是人人頭上一點紅，個個臉上一朵花。時宏圖在剩下的半張白紙上，比著笑星馬季畫了個大大的人頭，再力筆寫下四個楷體，完了還栽上三個感歎號：皆大歡喜！！！
時宏圖做完這一切之後，給吳新進打了一個電話，叫他來大西南大酒店談事。時宏圖知道，雖然時下有人玩笑說“黨委發發話，政府跳跳胯，人大舉舉手，政協笑哈哈”，這也不全對。黨委既要抓政治、抓人事、抓經濟，還要研究工作方法，特別是黨政的配合十分重要，畢竟政府一把手還是黨委第一副書記呢！在有些問題上，有人把黨委比作爹，把政府比作娘，也有一定道理，“爹娘親，全家行大運；爹娘造，全家是非鬧。”一個縣，一個市，一個省，一個國家，一個社會，都是這個道理。特別是人事問題，更要做到萬無一失，先和縣長統一了思想，再和副書記們統一思想，還要和部分常委們統一思想，最後開常委會，基本是全票通過書記的人事安排；即使有個別常委不同意，自然有人幫你出馬和他頂著幹，到時候書記一開口，老大一拍板，誰還能不同意呢？誰還敢不同意呢？這就叫做“既有廣泛的民主，又有統一意誌；既有書記的意圖，又有集體決策”，是我們幹部路線的基本方針。當然，現在很多黨委書記兼任人大主任，是更好地貫徹落實這一幹部路線的基本手段。不然，人大管幹部，政府管經濟，政協管言論，那麽黨委不就成了光杆司令了嗎？黨委的意圖，黨委的方針，黨委的思想，靠誰去落實呢？要靠人沙，靠黨培養了多年的各級幹部呀。有的地方，黨委的人事安排人大不通過，這不僅僅是人大向黨委要權的問題，更主要的脫離了黨的領導、違背了黨的幹部路線的重大政治問題，是一件十分危險的大事。
時宏圖在等吳新進的空餘，就翻出了手機的信息。其中一條是劉雪梅的：本不想理你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請自己對答案吧。
田：最優秀的人；
目：喜歡一夜情的人；
由：最善良的人；
電：最笨拙的人；
舊：最**的人；
甲：最講意氣的人；
申：最溫柔的人；
旦：最懶惰的人；
白：見人就要**的人。
時宏圖忽然想起自己發給劉雪梅的答案是“白”，白雪皚皚，白雲飄飄，白衣衫衫，白菜亮亮，女人的身板白燦燦！於是，他就選中了“白”字。時宏圖趕快在手機裏調選了兩個段子發過去，想安慰一下心愛的小寶貝。
一斤花生二斤棗，願你跟著好運跑；
三斤桔子四斤蕉，財源滾滾進腰包；
五斤葡萄六斤橙，願你心想事事成；
七斤荔枝八斤桃，想我想得像火燒；
九斤芒果十斤瓜，願你天天樂開花！
第二個段子也很簡單，因為劉雪梅是那種知識型甜糖型女人，溫柔文雅，含蓄內惠，鶯語柳行，就是時宏圖和她**達到**時，也沒有說過粗話，更沒有說過流話。所以，對這樣的女人是不敢亂說亂動的，否則就會傷她的心，降低了你在她心中美好的形象，她就會鄙視你、疏遠你、甩掉你。因此，你隻能因勢利導，因性而順，因情而趨，做一個外表正道、行為雅爾、言談端莊的文明男人，就是發個信息也要這樣，不然要惹大禍的。現在的段子很多，都是電信部門高薪聘請的一些文化高手閉門編造的，目的是方便消費者，特別是那些讀書不多又攤上漂亮女人的消費者，或者讀書太多官位太高日理萬機的領導幹部，抄起來方便，轉起來快捷。電信部門的老總都是學經濟管理的，數學成績好得狠，一條信息雖然不過角把錢，有幾十萬幾百萬幾千萬人轉發，那收入也是很可觀的。時宏圖手機裏的段子很多，大多數是女人們發來的，他選的第二個段子是：
一把牽起你的手，
二話不說往前走，
三生有幸陪伴你，
駟馬難追跟定你，
五福同享滋潤你，
六六大順樂著你，
七上八下掛戀你，
九九豔陽照耀你，
十全十美愛死你！
劉雪梅也消氣了。還是古人說得好，“男女沒有隔夜愁，白天吃的同鍋飯，晚上睡著一枕頭，兩句好話說軟心，車過身來把你摟。”劉雪梅說，有時間沒得嘛，問你幾個問題嘛！
時宏圖說，有呀，我的林妹妹。
劉雪梅問，在讀書行業，比上大學貴的是什麽？
時宏圖答，出國留學。
劉雪梅說，錯。是幼兒園。為什麽有人從幾千米跳下來都麵不改色？
時宏圖答，跳傘飛行員。
劉雪梅說，錯。是中國股民。假如你第一個月的工資是3000元，第二個月的工資是2000元，第三個月的工資是1000元，那麽請問你的工資是降低了還是增長了？
時宏圖答，降低了。
劉雪梅說，錯。是負增長。一個人一無所有，兩袖空空，請問這個人是窮人還是富人？
時宏圖答，窮人。
劉雪梅說，錯。叫待富。在我們生活中經常看見全副武裝的人與手無寸鐵的人搏鬥，請問是什麽情景？
時宏圖答，拍電視劇。
劉雪梅說，錯。城管執法。明明你身上隻有500元，硬說你有15000元，請問是哪種人？
時宏圖答：騙子。
劉雪梅說，錯。是統計員……
時宏圖正在津津有味地和劉雪梅搞手機信息腦筋急轉彎，有人敲門了，估計是縣長吳新進來了。時宏圖趕快回一句：有正事，晚上網聊，視屏。
15
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帶隊，市委副書記、市委組織部長參加的幹部考核隊伍來到了西南縣，住在大西南大酒店。為了保證領導的安全，時宏圖叫公安局長派了內保科的同誌來，24小時大堂值勤，防止有人趁機破壞搗亂。在13層的電梯口還派了縣委組織部的副部長守著，需要一個談話的人就叫上來一個，絕不允許非談話人進入大樓，特別是那些上訪人員，不能讓他們破壞了這次省委對西南縣的幹部考核大事。
時宏圖是第一個被叫去談話的。對時宏圖的談話有三個內容，一個是任職前談話，不外乎在新的工作崗位要進一步講政治、講學習、講紀律、講廉潔，位置變了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思想不變，清正廉潔、勤政為民的理念沒有變之類的內容；二是西南縣的縣委書記暫時還不能到位，要代理一段時間，估計要在春節前後省委才能確定下來；三是西南縣的班子問題，怎樣調整對西南縣的經濟社會發展才有利，特別是縣委書記這一職，省委有從省職部門選調的意圖，市委又有從小縣的縣委書記調整過來的想法，作為西南縣即將卸任的縣委書記是怎樣想的呢？
對前兩個問題，時宏圖回答得很爽快。時宏圖表示，一定站好最後一班崗，組織叫什麽時候走就什麽時候走，組織叫什麽時候離開就什麽時候離開，“共產黨員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砌高樓頂風冒雨，墊牆腳無悔無怨”，走時一定悄然而去，不拿西南一根棍，不帶西南一棵草，不搞大吃大喝迎來送往。
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像個羅漢，胖胖的臉巴，肥肥的下巴，挺挺的肚皮，眯眯的眼睛，濃濃的黑眉，笑起來給人溫暖如春，怒起來讓人後背如冰。但是剛才，卻不住地點著頭，算是對時宏圖的發言給予讚賞和肯定。時宏圖講完前兩個問題就不慌講第三個問題，故意拖延了一會兒，望著副部長不多言一字，副部長也望著他也一言不發。時宏圖知道，副部長是在等他回答第三個問題呢。
時宏圖把桌子上的大中華香煙給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奉了一支，再給市委副書記奉了一支，然後就把盤子裏的金黃小甜桔給不抽煙的市委組織部的女副部長抓了一把。當然，省裏、市裏的兩個科長也沒有被忘記。中國人和外國人人種不同，也就禮儀不同，文化不同，情感也就不同。中國人講平等和睦，互助友愛，“上山打麂子，見者有一份”；外國人講自由獨立，孤家寡人，“叫花子烤火，各人顧各人。”所以，中國人奉煙、奉茶、奉酒、奉水果，在場的人不論貴濺、不論親輸、不論遠近、不論男女、不論肥瘦高矮，人人要奉，個個要敬，不像人家外國人，沒禮沒貌地逮獨食，各吃各的飯，各抽各的煙，各結各的賬。
時宏圖說，領導要我說第三個問題，實在說不好，也沒有思考好，隻能是打糊瞎說了，反正是座談會，說錯了領導也不會怪罪的。西南縣是奎州舉足輕重的一個大縣，無論人口，還是財政收入，或者是國民生產總值，均占全市10個區縣的五分之一。攤子大，任務重，社情複雜，由省委選調年輕人來做縣委書記，讓其有充分的鍛煉機會，這種思路是很正確的；但是，市委的想法也很正確，讓那些小區縣的書記們來西南肩挑一段時間的重任，進行能力的加負培訓，也就是給一點力，到時調進市裏工作起來就更加順手一些，能力就更加強勁一些。不過，我以為從目前的情況看，還是從西南縣就地產生縣委書記比較合適一些。目前，我們正在全縣黨員、幹部中開展“狠殺八股歪風，樹立八種正氣”的活動，檢驗了一大批優秀幹部，實踐證明，他們是我黨能夠依靠的好幹部，是我們的事業必須重用的實力幹部，離開了他們，我們的黨就不會興旺發展，我們的事業就不會繁榮進步。
在場的人都莫名其妙地望著他。省委組織部副部長鼓勵說，說，說下去。
時宏圖繼續說，理由也有三點。一是西南是個大縣，複雜縣，全市的龍頭縣，全省的知名縣，縣委書記一定是要熟悉西南縣情況的人。二是華爾街金融風潮席卷了世界，也波及了中國，同時也影響了西南縣，動物皮製集團、原生態肉食集團、機電部件製造集團、地道藥材精製集團、農副產品加工集團這些出口企業都受到了影響，產品積壓，工人輪休，工廠半生產，稅收不到位，這就更需要一個有魄力、有遠見的人來作西南的縣委書記。三是西南縣的三個副書記的能力都太強了，就像三顆強力的螺絲釘，牢牢地鉚住西南縣的三角，而縣委書記就是那三角錐體上的一顆燈泡。如果三角平衡，那燈泡就會平穩聳立，閃閃發光，照亮全縣；如果有一角或者兩角扯力，那錐體就會倒下來，燈泡就會跌下來，全縣一片黢黑；如果三角都扯力，那錐體就會被扯散，燈泡將粉身碎骨，死無全屍。
時宏圖一席話，說得在場人毛骨聳然，背寒三尺。抽煙的停住了，喝茶的停住了，吃甜桔的停住了，就連記錄的也停住了，大家寡碌碌地望著時宏圖不敢開口。
省委組織部副部長猛抽了一口煙說，說，說具體些。
時宏圖小心翼翼地掃了一眼在場人嚴肅的臉，然後才慢慢地說出他對西南縣的人事安排來……
談話分兩個組，一個是副處級以上幹部談話組，由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和市委副書記負責；另一個是科級幹部談話組，由市委組織部部長負責。時宏圖的談話花了將近兩個小時，接著第二個談話的是縣長吳新進。時宏圖沒有地方去，也不便在13層樓上旋轉，以免引起政治誤會，就去5樓的總經理辦公室找廖男竹。廖男竹的辦公室寬大富貴，足足160平方米，辦公室、會客室、娛樂室、儲藏室、臥室、衛生間，一應俱全。會客室簡樸大方，辦公室莊重典雅，娛樂室富貴別致，儲藏室豐富多彩，臥室華麗溫馨，衛生間性感飄逸。廖男竹把一雙穿著棕色靴子的秀腿伸在寬大的辦公室桌上，身子仰躺在旋轉皮椅上，正津津有味地吃著草梅。時宏圖輕腳輕手地進來，把她嚇了一大跳。
廖男竹飛下雙腿站起來說，怎麽不敲門。
時宏圖說，我來也要敲門嗎？
廖男竹見是時宏圖就立即跳過去，雙手箍住他的頸項，嬌滴滴地說，你也要敲門的嘛。
廖男竹嘟著一張小嘴巴，像剛剛綻開的石榴花兒，看得時宏圖熱血沸騰。
時宏圖幾步就跨進了臥室，把廖男竹按在了席夢思**。
廖男竹一邊盡情地迎合著時宏圖，一邊順手按下了遙控電動門鈕，接著又啟動了舒緩而浪漫的音樂。莫紮特的音樂輕漫而舒緩，柔麗而巧雅，像廬山頂上淡淡的雲霧，像青海湖底藍藍的水波，像九寨溝裏飛飛的瀑流，像長白山間飄飄的秋葉，像喜瑪拉雅流動的雪浪……
時宏圖一邊賣力地耕耘著，一邊安排著工作，做到“公私兼顧，情肉一體。”時宏圖說，今晚上，把他幾爺子也要抹得伸伸展展、舒舒服服的，“吃人家的口軟，拿人家的手軟，搞人家的女人心更軟。”
廖男竹睜開濃情充盈的雙眼問，哪些人呀？
時宏圖說，傻婆娘，考核組那些猴兒。
廖男竹把屁股一扭說，我才不願去呢。
時宏圖說，哪個要你去嘛，叫一些小妹兒，最好是川妹兒！現在這個時代，送禮也是有講究的，“送物不如送錢，送錢不如送卡，送卡不如送女人。”
廖男竹擔心地說，你以為當官的都像你嗎，看見女人腿都邁不開了。
時宏圖肯定地說，七情六欲，人皆有之，就是聖人，也無法避免的。
廖男竹輕輕地聲說，我試試看嘛，他們要是真共產黨，我也沒有辦法的，昨晚上據說有小妹兒打電話，他們都沒有接的。
13層的總統套房和11層的總統套間裏正在緊湊地談著話。這時，有一名穿紅製服叫菁兒的女服務員借送水之機，在省委組織部副部長的麵前放了兩封匿名信。
一封信說時宏圖有經濟腐敗問題。
另一封信說時宏圖有生活作風問題。
16
送走省、市考核組的領導，已經是陰曆的臘月十幾了，按照西南縣的傳統，正是“刀槍入庫，馬放南山，準備大年”的時候，鄉鎮幹部放假了，縣直幹部準備團年了，縣裏的頭頭們正在籌劃明年的盤子了。一個縣不外乎三大盤子，一是人事盤子，二是經濟盤子，三是社會發展盤子。後麵兩個盤子早在元旦前就端出來了，可是第一個盤子卻遲遲端不出來，不知弄得多少人望眼欲穿，口水成河。時宏圖想，再吊幾天，宣布了人事就放年假，過完了年就上班。
奎州人語言文化豐富，往往利用諧音、同字、會意、象形攢言子、編故事。把縣裏的領導叫作“縣頭頭”，就是說的時宏圖。有一次，時宏圖帶隊到省裏跑項目，宴請省發改委的領導，大家談得融洽，喝得高興，交得舒心。省發改委的一名副主任說，我們輪流說段子或者表演節目，搞得大家滿意的就不喝酒，搞得大家不滿意的就喝一杯酒。在場的人拍著手板說，好好好。
對麵的女同學左右一看，在桌子上吃飯的人隻有自己一個人是副處長，正柳眉倒豎想發作，大家卻熱烈地鼓起了掌來，女同學隻好作罷，等待報複的機會。“山不轉路轉，路不轉水轉，水不轉人轉”，七轉八轉轉到女同學的位置了。女同學輕輕地咳嗽了一聲，以在提醒大家聽著。女同學說，有一個縣裏的領導打麻將輸慘了，差點成了個白板，怏拖拖地準備回家，剛走在一條小巷子裏，跳出一個小姑娘抓住他說大哥進去嘛，我給你提火。這個縣領導朦朦懂懂地就跟著進去了，一問兩百元一次服務。縣領導摸遍全身隻剩下一百元，隻好說你又不打折，我回去了。說著轉身就走。小姑娘一把抓住他的膀子說，別走嘛別走嘛，想辦法沙，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本店的店規是一不降價銷售，二不賒賬銷售，三不自帶產品銷售，但是我們又想做成這筆生意，隻有想其它辦法了。縣領導急著地問哪樣的辦法嘛！小姑娘說你那個東西全部進去是200元，隻進去一半就是100元，像買大蘿卜一樣，隻買半截沙。縣領導不解其意地問我沒有辦法。小姑娘說，中間捆一根線作記號，隻能進去半截消費半截，線和線頭頭都不能進去。縣領導摳一摳頭說，隻有這樣了嘛。於是二人寬衣解帶，脫鞋剮褲，上床雲遊美好山水。開始縣領導還信守諾言，遵章守紀，漸漸的就不聽話了，超過了捆線的記號。姑娘就大喊進去了進去了，線頭頭進去了！縣領導此時此刻正興奮帶勁，哪裏還顧得了那麽多呢，就是天雷打破了腦殼，也要完全徹底地辦完了這場男女大事再說嘛。縣領導說線頭頭就是要進去的，要進子宮裏喝白雲邊，喝五糧液，喝普洱茶，還要擺笑話呢！女同學的話還沒有落幕，掌聲就響起來了。省發改委的副主任站起來說，為這精彩的段子一齊幹一杯，時宏圖，你這個縣（線）頭頭幹兩杯！從此，縣頭頭的故事就在西南縣傳開了。
玩猴把戲的人是個人精，是個指揮家，是個權術家，是個龍頭霸王，手中的精品果糖就是不願輕易地拋出來。猴兒們都是靈長類動物，聰明得狠，乖角得狠，有的就扯野葛藤攀轉角親，或者認幹爹幹媽幹姑爺，找玩猴把戲的兄弟姐妹、舅子老表去說情；有的公猴兒們就找玩猴把戲的人和看猴把戲的人的愛好，或陪打牌，或陪釣魚，或陪喝酒，或陪嫖娼，或送節金年金；母猴兒們就更有資源優勢了，白天擠眉弄眼，**無骸，端著酒杯對玩猴把戲的人和看猴把戲的人嬌滴滴地說“領導在上我在下，想搞幾下就幾下；感情深，一口吞；感情淺，舔一舔；感情貼，喝出血；感情好，喝了你就搞”，晚上就真成了狐狸精，打扮得花枝招展，塗抹得香味撲鼻，悄悄地上了玩猴把戲的人和看猴把戲的人的席夢思！
駝峰鄉的黨委書記笑眯眯地說，都快放年假了，領導還在日裏萬機呢。
時宏圖爽朗地笑一聲說，我能日裏一機都不錯呀。
西南人把中國各級領導事務繁忙程度分了一個類，中央領導日理萬機，省裏領導日理千機，市裏領導日理百機，縣裏領導日理十機，鄉鎮領導日理一機，辦事人員日理半機！駝峰鄉的黨委書記獻媚地說，領導馬上就要日理百機了，今後還要日理千機呢。
時宏圖說，今年駝峰鄉算是不錯的，社會穩定，農民增收，事業進步。
駝峰鄉的黨委書記說，那都是老書記墊的底子厚呀，有的鄉鎮還有意見呢。說項目傾斜駝峰，資金傾斜駝峰，就連提拔幹部也傾斜駝峰，真是胡說八道。
時宏圖搖一搖手十分客觀地說，其實也沒有說錯嘛，駝峰畢竟是我起家的地方，誰沒有個懷舊情結呢？毛主席還愛顧湖南湘潭縣呀。
駝峰鄉的黨委書記立即改口說，是呀，聖人還要食人間煙火。
時宏圖說，駝峰鄉是個好地方，山清水秀，特產豐富，民風淳樸。
駝峰鄉的黨委書記說，駝峰雖然是個不起眼的小鄉，但是這幾年最大的變化是交通，100%的村實現了黑色化，60%的組實現了道路通暢，90%的院落實現了道路通達。
時宏圖高興地說，你抓交通是把好手，你想搞交通局長？
駝峰鄉的黨委書記嘿嘿地笑著說，知我者，書記也！都要45歲了，還要在鄉裏呆著幹啥！現在書記這一走，誰來關顧我們這些流浪漢兒。
現在鄉鎮一級的幹部選用方式是“一黨二政三幫閑”，也就是說先配備黨委書記，再配備政府一把手，最後才配備黨政副職。在鄉鎮的規模中，又分大、中、小；在幹部的年齡中，又分老、中、青。所以，駝峰鄉黨委書記的想法是對的，因為縣委、政府的班子輪不到他，功勞小了一點；人大、政協的班子排不上他，年紀又輕了一點；再到其他大一點的鄉鎮搞幾年書記，又沒有多大實惠，不如找個好部門早進城早享福。時宏圖很坦率地說，的確這次沒有考慮你進四大班子的事，如果真不想在鄉鎮搞了，縣直的部門任你挑選。我曆來有個用人觀點，那就是黨員幹部和非黨幹部之間，我選黨員幹部；黨委幹部和政府幹部之間，我選黨委幹部；縣直幹部和鄉鎮幹部之間，我選鄉鎮幹部。如果我們黨不重用黨員幹部和黨的書記，那是一件很失職的事。
時宏圖說，那好，交通局長就是你的了。
駝峰鄉的黨委書記謝天謝地地說，我們全家都要感謝書記了！說著從隨身的黑挎包裏扯出用《人民日報》包著的東西來放在茶具上說，一條煙，快過年了，書記拿去抽。
時宏圖說，都知道我不抽煙呀，快拿回去自己抽！時宏圖是在上任縣委副書記時戒的煙。因為是縣裏的三把手了，進省上京出國的時候多，遇見名人名流明星的時候多，特別是遇見美女美婦美人的時候多，人家都不抽煙，你個人還好意思抽嗎？在外國，他還遭過抽煙罰款的呢！再說，你愛煙，人家求你辦事就會千方百計地投你所好給你送煙；你愛酒，人家會同樣會千方百計地投你所好給你送酒。一個領導幹部，特別是有政治前途的領導幹部，一定要把自己的愛好收緊藏緊，不能流露一點破綻，不能給你的敵人有可趁的一點縫隙。隻有這樣，你才會立於永遠不敗，才能永遠進步。
駝峰鄉的黨委書記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書記應酬多，裝客呀。
送走駝峰鄉的黨委書記後，時宏圖拿起茶具上報紙包裹著的東西用手一卡，足足50公分長，至少10萬元。他剛把紙包裏的錢放進臥室，門鈴又響了。
進來的是縣政府辦公室的副主任。時宏圖問，有文件？政府的有些重要文件、報告是需要縣委書記簽字的，這是常事。
政府辦公室的副主任沉靜地說，沒有，就想來拜望一下書記嘛。
時宏圖說，好呀，談一些政府的工作情況，也供縣委參考決策嘛。
縣委辦和政府辦的主任們在一個大院一棟大樓上班，看起來春明景和，握手言笑，其實卻心藏怨恨，目帶芥蒂。這主要是政治地位不平等造成的。比如，同樣是副主任參加開會，政府辦的副主任就要說，下麵請縣委辦某某副主任作指示，而絕沒有縣委辦的副主任請政府辦的副主任作指示的情況；再如，縣裏成立一個什麽領導小組，組長肯定是縣委辦的副主任，政府辦的副主任隻能是個副組長，但是做活路的又是政府辦的副主任；還如，縣委辦的副主任到鄉鎮可以直接任書記，而現在的鄉鎮是書記、鄉鎮長、人大主任一肩挑，一人霸占了三個正職崗位；而政府辦的副主任就不一樣了，下派隻能任副書記，或者常務副鄉鎮長，括弧正科級待遇不變，帶他媽一個羞死祖先人的大拖鬥。所以，社會上就有了不同的稱呼，叫縣委辦的主任們“公公”，叫政府辦的主任們“太監”，雖然都是割了卵子的人，但叫法不一樣，工作內容不一樣，品級也就不一樣了。“公公”們的工作職責是手甩馬尾刷，張口傳聖旨；而“太監”們的工作職責是內外跑斷腿，端屎又接尿。政府辦公室的副主任說，沒有別的匯報，隻是個人在政府辦呆久了，想去鄉鎮鍛煉幾年，增加一點才幹。
政府辦的副主任說，哪個鄉鎮都行，隻要離開政府辦。
時宏圖說，給你三個崗位考慮，一是雙河鎮的常務副鎮長，二是駝峰鄉的黨委書記，三是縣委政研室主任！時宏圖是想把縣委辦政研室主任調到雙河鎮任黨委書記，正好空出了位子來，可以安排一個人。縣委辦政研室主任都跟自己四五了年，像服侍老漢一樣服侍他時宏圖，並且還掌握了他時宏圖許多機密事情，不給他一個好位子安頓安頓是說不過去的。
政府辦的副主任趕快說，我到駝峰鄉去，那是領導打江山的根據地！
時宏圖讚許地說，好，有眼光！隻要跟對人，吃虧當行運。駝峰鄉雖然是個小鄉，但畢竟是黨委書記嘛，有了黨委書記這個起點，今後的進步就更快了。
政府辦的副主任走時也留下了一條“黃鶴樓”香煙，時宏圖用手一捏，軟的，也是人民幣。他正想打開看看這位政府辦副主任的忠心程度，門鈴又響了。
門外站著一位女子，瘦高，長發。但她背對著了望孔，時宏圖一下子看不清楚，不知道是什麽人，肯定不是上訪人員和殺手之類的人。因為，那打扮，那穿著，那幽幽的發香，傳遞的是一種溫柔和善良。
但是，時宏圖還是輕輕地拉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