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神秘自殺事件-1

兩個月後。

明媚的陽光籠罩在開普敦上空,將透明的空氣染成金色,到處明晃晃的,仿佛整個世界的光明都集中於此。清風拂過幽藍的海灣,那緩緩流動的波濤恍若一顆藍色的鑽石,耀眼得令人無法直視。

一架國際航班緩緩降落在開普敦國際機場,閘口開啟後,大批遠到而來的遊客蜂擁而出,投進這座非洲最美麗城市的溫柔懷抱。

一名年輕男子拖著一隻便攜行李箱,不緊不慢地走在**中央,始終保持著固有的節奏。他身形高大挺拔,穿著一件暗花的黑色襯衫,利落的短發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金棕色的眼睛盛著湖泊般的平靜,全身由內而外地散發出一股獨立幹練的氣質。

就在他走出海關,準備通過最後一道安檢的時候,前方突然出現一陣**,先是女子的慘叫與驚呼聲,接著,大批的機場警察從四麵八方湧向大廳的一個角落,設起層層的警戒線,嚴禁任何乘客靠近。

年輕男子看到這一切,立刻穿過混亂的人群,來到一名機場警察的麵前,亮了亮證件,問:“發生了什麽事?”

機場警察望著他手中的證件,不由一震:“國際刑警?”

年輕男子淡淡地點了點頭:“對,那裏發生了什麽事?”

機場警察麵色緊張地回答道:“一名阿爾巴利亞男子在安檢時被查出攜帶有疑似硝化甘油的**,就在我們要求他前往辦公室接受進一步檢測的時候,他突然失控,綁架身後的一名女乘客躲進洗手間,並用那名女乘客的生命作為威脅,要求我們為他提供離境的飛機。”

年輕男子聽後並沒有太多的震動,仿佛隻是在聽一件極為平常的事而已,接著又問:“那麽,你們作出回應了嗎?”

機場警察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還沒有,但為了人質的生命考慮,上麵可能會答應他的條件,否則,他將在半小時後引爆硝化甘油,這樣一來,半個安檢大廳都有可能被炸毀,後果不堪設想!”

年輕男子瞥了一眼洗手間的入口:“這裏還有其他入口嗎?”

機場警察搖了搖頭,很肯定地答道:“沒有!隻有一個進口,四周都是封閉的。”

此時,洗手間內。

蓄著絡腮胡子,身材魁梧的綁匪站在輿洗台前,一手狠狠掐著人質的脖子,一手拿著一根透明的玻璃管,裏麵裝的正是令人聞之色變的硝化甘油,別看隻有幾毫升的量,可是隻要稍一加熱或震動便會引起強烈的爆炸,並且威力驚人!

他瞪著猩紅的雙眼,望著身前痛苦掙紮的女人質,用帶著濃重口音的英語說:“別動,亂動的話,我們兩個都會沒命,聽到了沒有!?”

人質早已被嚇得精神恍惚,失去血色的嘴唇不斷溢出破碎的哀求:“求求你……我已經……懷孕四個月了……我的愛人此時正在巴黎等我……求你放過我吧!”

說著,眼淚大顆大顆地湧出眼眶,模糊了蒼白的麵頰。

綁匪死死盯著麵前輿洗台的鏡子,望著女人質楚楚可憐的麵容,不僅沒有半點動容,反而露出厭煩的神情,並死命收緊胳膊,直到指尖深深地嵌入對方白皙的皮膚,毫不克製的力道幾乎要把她的喉嚨捏碎。

“要怪就怪那些警察,要不是他們,我也不會被逼到這裏,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他氣急敗壞地怒吼著,“我真正要對付的也不是你,而是飛往紐約的那架航班!事情變成現在這樣,隻能算你倒黴!”

“可是……可是我畢竟是無辜的!還有我腹中的寶寶,他都還來不及看一眼這個世界……”女人質淚流滿麵,肩膀不住地顫動著。

“好了,別吵!再吵,我現在就掐死你!”綁匪說著,又一次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並衝著洗手間外大喊,“我要的飛機準備好沒有,告訴你們,我的耐性可是有限的,不想看著機場被炸成碎片,不想明早上國際新聞頭版的話,就答應我的要求!”

話音未落,安檢大廳又掀起一輪劇烈的**,原本正在安檢的乘客們紛紛大亂,恨不得遠遠逃離這片“死亡地帶”,平素裏看上去架式十足的機場警察如今也變得束手無措,麵麵相覷,臉上都難掩驚懼的神色。

一些消息靈通的媒體,也已趕到現場,架起攝像機,作第一時間的新聞報道。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緊張壓抑的氣氛。

綁匪對外麵喊了一陣話後,又回過頭,重新盯著麵前的人質。

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前方輿洗台的鏡子裏多了一個人!

一名黑衣男子。

那一瞬間,猶如一記驚雷在他的頭頂炸響,他完全懵了,全身僵硬,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究竟是怎麽出現的?

就在他失神的刹那,黑衣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自身後按住他拿著硝化甘油的右手關節,反手一擰,玻璃管便輕鬆落入黑衣男子的手中。

綁匪無奈,隻好鬆開掐著人質的左手,撲上去想要奪回玻璃管,黑衣男子又乘勢將人質搶了過來,然後淩空飛起一腳,朝綁匪的心口踹去。對方躲閃不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記窩心腳,這一腳力道極大,隻聽見“撲”的一聲,一口鮮血自他口中噴濺而出,同時,他又被巨大的衝力撞到輿洗台上,一整麵牆的鏡子頃刻化作碎片。

綁匪難過得一陣抽氣,卻又怒從心起,死死盯著黑衣男子,眼神像要噬人:“你……你是怎麽進來的?”

“從你頭頂進來的。”黑衣男子指著天花板。

綁匪聞言一震,難以置信地盯著天花板,又突然發狠站了起來,如負傷的野獸一般瘋狂地撲向黑衣男子,似乎作好了同歸於盡的決心。

黑衣男子見狀,急忙想要推開女人質,不想她由於驚嚇過度,全身都已發軟,輕輕一推,便癱倒在地上。

此時綁匪已經衝到黑衣男子麵前,使出全身力氣用力撞向他,黑衣男子閃避不及,趄趔地後退了幾步,手中的玻璃管也跟著滑了出去。

綁匪猙獰地大笑起來,隻要玻璃管一落地,一切都會爆炸,一切都會化為灰燼!

上帝也救不了他們!

他眼睛瞪得滾圓,連呼吸都停止了,隻是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這一切,期盼著火光在他眼前爆開,期盼著轟隆隆的爆炸聲驚徹整個世界……那是他……神聖的信仰!

轉眼間,四周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住了,就連一秒鍾的時間也被拉得無限漫長,裝著硝化甘油的玻璃管在空中劃出一道傾斜的弧線,很快開始向下墜落。

差一點就要觸著地麵了!

綁匪笑得越發張狂,他的眼中有著一種狂亂的執著,如火焰一般瘋狂地燃燒著。

爆炸吧、毀滅吧,讓愚蠢的人們接受懲罰!

然而,就在電光火石的刹那,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了——黑衣男子居然用腳麵接住了玻璃管,隨後以拿捏得十分精準的力道用力一提,將它重新攥在手心。

綁匪驚愕地望著眼前這一幕,呆呆地佇立著,腦中一片空白。

這黑衣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未等他想明白,黑衣男子已如一道電光般移動到他的麵前,對準他的麵門,揮出一記重拳。

綁匪重重地跌倒在地,頭一陣陣炸裂般地疼痛,疼得他全身抽搐,根本沒有餘力再反抗了!

一場嚴重的恐怖危機,就被這名黑衣男子在短短十分鍾內輕易化解了。

當他抱著昏迷的女人質,信步走出洗手間的時候,所有人的臉上都是一片驚愕之色。

媒體更是蜂擁而上,爭相想要采訪。

對此,他早就習以為常,身為國際刑警北非分部的高級警司,比這更大更棘手的Case他都經曆過。

不過,他此次前來開普敦可不是為了執行任務,而是為了探望新婚的姐姐蘇潔薇。

她於兩個月前,剛剛嫁給南非的鑽石大王維克多?朗亞。

想到這裏,蘇煥的唇角不由得泛起一絲淡淡的微笑,推開眾人,低調地朝機場大廳外走去。

出了機場,他第一時間攔下一輛出租車,就這樣沿著景色優美的環海公**一**向市區行駛。望著車窗外飛掠而過的風景,他不停地看表,難掩心中急切的心情。

方才在機場裏的那段意外插曲,已經耽擱了他不少時間,他真希望能早點見到久別的姐姐,把自己的到來作為一個意外驚喜送給她。

婚後的她,不知是否有新的變化,新的心情呢?

想著這些,不知不覺間,車子已駛進奇裏夫頓,也就是開普敦最著名的富人區。

這裏有美麗的沙灘、寧靜的海灣和造型各異的莊園豪宅,仿佛是一個與世隔絕的世外天堂。而蘇潔薇的家,就位於正對大西洋的一幢豪華莊園裏,光是潔白的院牆就沿著海岸線延綿上千尺,透出奢華非凡的氣勢。

“先生,您到了。”出租車司機將車穩穩停在莊園的大門前,眼底隱隱透出羨慕的光芒。

蘇煥下車取了行李,利落地朝門邊走去。

莊園的大門是華麗的鑲金質地,巨大無比,並鏤雕著精美的歐式圖案。蘇煥在大門的一側停下,正準備伸手按電鈴,卻發現大門其實是虛掩的,並沒有上鎖。

他抬頭望了一眼大門和院牆四周,明明裝著全世界最先進的電子警報係統,又是在開普敦這樣貧富分化、犯罪率極高的地方,這樣的豪宅居然不關大門,未免顯得有些不合情理。

他當即推門走了進去,刺眼的豔陽下,院子裏花葉繁茂,各種花草的香氣迎麵撲來。在鬱金香環繞的花圃中央,還有一座古典的希臘噴泉,噴泉的中心**有一尊手托瓦罐的女神雕塑,一串串晶瑩的水珠不停地從瓦罐中傾瀉而下,落進噴泉四周的圓形水池裏,使空氣中彌漫著清涼的水汽。

再往前走,扶疏的花木間佇立著一幢宏偉如宮殿般的大宅,宅子前卻停著一輛警車。

蘇煥預感到不祥,三步並作兩步,邁上宅子前的大理石台階,快步來到門前,扣響了門環。

不一會兒門,門開了,一個穿著白色圍裙,紮著頭巾,女傭模樣的黑人婦女探出頭來,麵帶疑惑地打量著蘇煥:“您是……”

“我是蘇煥,蘇潔薇的弟弟。”蘇煥用流利的英文作答。

“原來是夫人的弟弟。”黑女傭一下子拉開了門,“您怎麽這麽快就趕來了,先生還來不及給您打電話呢。”

“你在說什麽?”蘇煥一時沒反應過來。

“先生正和警察在書房錄口供,他的情緒有些不穩,您先到客廳坐一會兒,我去告訴他您來了。”黑女傭又說。

“錄口供……”蘇煥皺起了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的姐姐呢?”

黑女傭的眼底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難道您還不知道?”

“知道什麽?我不過是借著休假,來探望我姐姐的。”蘇煥的臉色愈發凝重起來。

“那……那還是讓先生親自跟您解釋吧!”黑女傭也跟著有些驚慌起來,身子搖晃著朝後退了兩步,幾乎逃竄般的離開了蘇煥的視線。

事情顯然與姐姐有關!蘇煥的心猛然一顫,拳頭不由自主地攥緊,跟著黑女傭的背影邁進了大門。

豪宅內氣派華貴,雲石地板,蕾絲窗幔,施華洛世奇的水晶吊燈,天花板上一整麵的金珀吊頂雕刻著精致的花紋,如鮮花綻放。

然而,環顧四周,富麗堂皇的大廳裏空無一人,隻有牆上掛著蘇潔薇和丈夫維克多的巨幅結婚照片。

照片上,蘇潔薇的臉上溢滿甜蜜的笑容,連眼睛裏都閃動著星辰般的光芒,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幸福。對於她和維多克的相愛,蘇煥從未懷疑,可是短短新婚兩個月,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姐姐現在人在哪裏?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在蘇煥焦急的等待中,維克多?朗亞終於在兩名傭人的攙扶下現身了。此時的他顯得疲憊虛弱,深綠色的眼睛像一潭死水,渾濁無光,倒是額角幾縷白發顯得格外刺眼,和結婚照片上那個神采奕奕的新郎簡直判若兩人,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您就是朗亞先生?”蘇煥立刻從沙發上站起身。

“你就是蘇煥吧,沒想到咱們第一次見麵,竟是在這種情形之下!”維克多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地走近他,臉上流露出一種複雜的神情。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的姐姐她怎麽樣了?”不祥的預感似乎更加強烈了,蘇煥屏息靜氣,一動不動地盯著維克多。

“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薇……”維克多語帶哽咽,低下了頭。

聽到這裏,雖然沒有得到確切的**,但蘇煥已經能夠肯定,姐姐一定出了事!

他壓抑住內心洶湧的情緒,一字一句地問:“我姐姐她,究竟怎麽了?”

維克多避過蘇煥犀利的目光,喉結一下一下地上下顫動,似乎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