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的詛咒

楔子

一望無際的沙漠,連接著朝陽升起的方向,與蒼穹平行,沒有盡頭。

它的廣袤綿延正如它恢弘的過去,曾經一個古老的帝國聳立在這墟土之上,被稱為太陽神的國度。爾今,那些輝煌的建築、炫目的黃金、偉大的法老……都成了虛幻的往事。唯一不變的,隻有蜿蜒流過的尼羅河,攜帶著泥沙無言訴說著千古的往事。

這一夜的尼羅河顯得格外璀璨奪目,一艘五光十色的豪華遊輪正在河麵上緩緩行駛,陣陣美妙的音樂聲自船艙飄出,引得兩岸的遊人紛紛流連駐足。

與此同時,一場豪華的婚禮正在遊輪頂層最大的宴會廳舉行,新郎是遊輪的主人,南非著名的“鑽石大王”,市值百億的威蒂亞集團總裁維克多?朗亞。相對而言,新娘則顯得默默無聞,賓客們隻知道她是位中德混血兒,名叫蘇潔薇,據說是南非一家德資公司的高級職員,和鑽石大王在一場派對上相識並結緣。

無數盞水晶燈交相輝映,照得宴廳一片燦然。

耀眼的燈光下,身穿黑色禮服的新郎站在禮台上,身材高大的他有著棱角分明的輪廓,綠寶石般的深邃雙眼,盡管已經不再年輕,但舉手投足間還是透露出商界霸主的無窮魅力。

在他身邊,是頭戴珠冠,身披白紗的新娘,且不說她的皮膚有多麽白皙,麵容有多麽嬌美,單是身上這件價值千萬的婚紗就使她一出場便成為全場的焦點,長達十幾米的蕾絲拖尾上全部嵌滿上等的鑽石,猶如銀河撒落人間。

禮台下,則是數千名賓客和媒體記者,其中不乏維克多的生意夥伴、商界精英,政界名流,學術權威,甚至還有中東和歐洲王室的成員。

在交換戒指的儀式結束之後,新郎舉起一杯金色香檳,對著台下的眾人,微笑著說:“感謝諸位遠道而來參加我和薇的婚禮,我之所以將婚禮地點選在埃及,選在尼羅河上,是因為這個古老的國度,是我愛妻此生最向往的熱土,更因為我今天要送給她的結婚禮物,與這片古老的土地,有著極深的淵源!”

說罷,他從侍者手中接過一個精美的心型首飾盒,從裏麵取出一隻瑰麗無比的寶石手環,親手戴在新娘的腕間。

這隻手環堪稱是黃金和寶石的完美結合,雕刻著極具古埃及特色的花紋和長著一對斑斕翅膀的聖甲蟲,蟲身是一塊雞蛋大小的寶石,晶瑩剔透,散發著璀璨奪目的光芒,襯得新娘修長的玉臂更加嬌媚動人,與潔白高雅的婚紗構成一道完美的組合。

它的出現,如同一道魔法,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放眼全場,沒有一位貴賓的首飾能與之相比。

長時間的寂靜很快蔓延至整片宴廳,四周安靜得連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可以聽得到,眾人無不屏息靜氣,將羨慕、驚愕的目光投擲到新娘蘇潔薇的手腕上。

“在埃及,聖甲蟲是太陽的化身,對佩戴它的主人具有神奇的保護力量,我畢生收藏了無數珍寶,隻有這一件是我的至愛,現在將它送給你,希望它能代替我守護你一生一世。”隔了好一會兒,維克多才打破沉默,對著眼前的愛人獻上深情繾綣的表白。

“謝謝你,親愛的!”收到如此巨大的驚喜和意外,蘇潔薇也是激動得眼眶泛淚,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的。”維克多輕輕揚起唇角,“手環上的這顆寶石名為‘法老之光, 相傳為三千年前一位偉大的法老所有,是他生前的心愛之物,也是埃及有史以來最大的一顆寶石,重達320克拉,即便是開羅博物館、大英博物館、盧浮宮裏也沒有一件能夠超過它的珍品……這正如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是特別的,獨一無二的!”

聽完這席話,禮台下的賓客也漸漸回過神來,齊聲熱烈地鼓起掌來。

“真想不到,這位Ms蘇竟有如此巨大的魅力,將鑽石大王的心收得服服帖帖。”女賓中有人小聲地議論起來。

“是啊,誰不知道維克多身邊從來不缺美女,從明星到名模再到名媛,竟沒有一位能留住他的心,倒是這位背景一片空白的東方女人成了最後贏家,真是令人大跌眼鏡。”在她身邊的女伴也跟著感歎起來,聲音裏充滿妒意和羨慕。

在這樣一片摻雜著千百種情緒,複雜的注目中,禮台上的新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交換了一個纏綿而熱切的深吻。

這一夜,注定將是一個讓人無法忘懷的不眠之夜。

綴滿繁星的夜空下,深藍色的尼羅河像一匹舒展的綢緞伸向遠方,巨大的豪華遊輪依然在河中緩緩航行,水天相接之處,高聳的金字塔和神廟安靜地聳立在浩瀚的沙漠裏,默默注視著一束束絢爛的焰火從甲板上升起,衝破無垠的夜色,在高空中綻放出絕美的花朵。

當一對新人回到新房時,已是第二天拂曉,初升旭日的第一縷陽光融化了黑暗,點燃了天邊的朝霞,也使寬敞豪華的房間沉浸在一片粉色的光澤之中。

新娘蘇潔薇褪去沉甸甸的婚紗,換上一身輕柔的真絲睡裙,慢慢地坐到床邊的軟榻上,一邊望著窗外美麗的尼羅河風光,一邊下意識地摩挲著手腕上的寶石手環,臉上流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幸福神情。可突然之間,她又像想起了什麽,不禁低聲一歎。

她的丈夫維克多走過來,俯**,愛憐地搭著她的香肩,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是不是因為你的弟弟蘇煥沒能來參加咱們的婚禮,心裏覺得特別遺憾?”

蘇潔薇先是一頓,隨後仰起頭,望著維克多說:“真是什麽都瞞不住你,確實,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日子,作為唯一的弟弟卻沒能出席,我的心裏,總感到缺了什麽。”

維多克輕輕一笑,轉身坐到蘇潔薇的身邊,望著美麗的妻子說:“你應該理解他,他是國際刑警,責任重於一切!再說人家不也說了,等這次任務結束,會第一時間趕到開普敦來看你嘛。”

說到這裏,他碧色的眼眸裏流過一抹深深的寵溺。

“或者這樣……等他來開普敦的時候,我再補辦一場宴會,會辦得和今晚一樣的隆重,這樣是不是也能稍稍彌補你心裏的遺憾了?”

那一刻,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自蘇潔薇的心裏一點一滴地蔓延,最後像溫泉一樣彌覆了整個身心。隔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將維克多緊緊擁住道:“親愛的,你對我實在太好了,好得都讓我產生一種錯覺,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

“遇見你,何嚐不是我的一場美夢?”他碧色的眼珠閃閃發亮,“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的相遇嗎?那場晚宴上,你穿著珍珠白的刺繡旗袍,挽著一頭烏黑的長發,一陣輕風似的從我身邊掠過。那一刻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就好像看見了東方水墨畫裏走下來的仙子。冥冥之中甚至有種宿命般的感覺,似乎已經等了你很久很久……”

“所以,你就主動上前與我相識?”聽著維克多對於往事的回憶,蘇潔薇也綻放出一抹迷人的笑容。

“是啊,我主動走到你的麵前,對你說,我是維克多?朗亞,想邀你共舞一曲,你卻皺起眉頭,盯著我手中的酒杯說,‘先生,你今晚喝了幾杯威士忌?’”

“你還記得那句話呢?”蘇潔薇不禁笑出聲來,“當時,你對我而言遙遠得就像另一個世界的人物,我哪裏知道站在我麵前的就是真正的鑽石大王維克多?朗亞呢!”

“那麽現在呢?朗亞夫人。”維克多的嘴角挽起一彎調侃的微笑。

“現在……我說過了,就像一場夢,但即便是夢,也希望它永不醒來。”蘇潔薇的臉頰浮起兩朵紅雲。

“放心吧,這場夢會在我們的生命裏延續一輩子的!”維克多緊緊握住愛妻的手,“就讓你手腕上的寶石手環做我們的鑒證,即便再過三千年,我們都已經不在人世,但手環會永遠保留我們愛情的記憶。隻要它存在一天,我便會愛你一天,無論是生還是死,是地獄還是天堂!”

那一刻,蘇潔薇覺得手腕間一陣**,並順著皮膚蔓延全身。

她低頭望了一眼手上的手環,隻見那隻華美的寶石手環在晨光下流動著瑩亮的光芒,當中鑲嵌的“法老之光”就像有一雙擁有生命的眼睛,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它的新主人。

窗外的朝霞已不知不覺燃遍整個天空,幽藍的天幕下,整個世界被染上了一層琳琅絢麗的色彩,與波光起伏的尼羅河交織成一幅美到極致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