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說來也巧，山野井保和鬆野覺的傷口同一天被醫生宣告痊愈鬆野覺的左腿揭下紗布後，醫生叫他在船艙裏來回走動。

鬆野覺高興地邁動著步子，走了幾十步，姿勢正常，而且並不感到疼痛。

醫生告訴鬆野覺：“你沒有傷到骨頭，用不著撐拐杖的。”

鄭義文把醫生的話翻譯給鬆野覺聽。

鬆野覺當即向醫生鞠躬，說了聲“謝謝”。

醫生向他擺手表示不必謝。

醫生給山野井保揭下了胸前的紗布，說：“祝賀你，你的傷口愈合得很好，不會留下後遺症。”

山野井保鄭重地向醫生鞠躬。他對新四軍醫生為日俘治傷所表現出來的人道主義精神的感謝是由衷的。

這天上午，動人的一幕在二號漁船的中艙內上演了。

鄭義文和宋英各抱一套灰色粗布棉軍衣來到艙內。

“山野君，鬆野君，發給你們的灰軍衣領來了，請換上。”

鄭義文放下軍衣後說，“山野君，穿中號;鬆野，穿大號。”

兩個日俘要換衣服，宋英悄沒聲地去後艙回避。

山野井保脫下黃呢褲，穿上了灰色的新軍褲。又脫下黃呢上衣，穿上了灰色棉上衣。

“很暖和。”山野井保帶笑地說。

鬆野覺動作比山野井保快，棉衣換好，戴上了灰色的棉軍帽束上了腰皮帶。

“綁腿!”鄭義文指指領來的灰色綁腿。

山野井保和鬆野覺畢竟是日軍老兵，打綁腿的動作異常熟練，不到兩分鍾，他倆都打好了。

“鞋!”鄭義文指指新領來的新四軍戰士穿的布鞋。

山野井保穿中號鞋，合腳。

鬆野覺的腳大得像小船，穿上了特大號，跺跺腳，正合腳。他高興地向鄭義文敬了個禮：“報告鄭長官，鬆野覺換裝完畢。”

鄭義文笑說：“像新四軍，挺威武。

換裝完畢的山野井保，也向鄭義文行禮。“鄭長官，我們換下的衣服怎麽處理？”

鄭義文詭秘地一笑。“你們換下的衣服，我們要留著，以後要派用場的。”他對後艙叫說：“小宋過來，把他們換下的衣服抱上岸請婦抗會給洗洗。”

宋英來到中艙。“唷，你們真像新四軍了！”說罷，要去收拾兩個日俘換下來的日軍軍服。

山野井保和鬆野覺知趣地搶著疊自己換下來的髒衣服。疊好後，由宋英抱上岸去交給婦抗會。

“皮鞋和呢子綁腿留不留？”鬆野覺問。

鄭義文說：“要留，日後好派用場。”

山野井保暗想，新四軍不知哪天會穿上日軍服裝大搖大擺進據點，去嚇唬和平軍。

鄭長官，我能上岸去走走嗎？”鬆野覺壯著膽子請示鄭義文。

鄭義文能理解這隻“籠子鳥”想飛出籠去的迫切心情“當然可以。”鄭義文說，“山野君也去，我帶路。”

山野井保、鬆野覺都同樣感覺，這個朝鮮人要監視他們，怕他們腳底抹油其實，鄭義文並不是為了監視他們，主要是想利用在海岸上踱步，和這兩個日俘談話，聽聽他們下一步的意願。

山野井保興奮地說：“我們穿了灰軍裝，老百姓不會對我們指指戳戳了。

說走就走。鄭義文大聲對在舵位忙中飯的彭老大說：“彭老大，我們上岸走走，一會兒回來吃中飯。”

彭老大見兩個日俘化裝成了新四軍模樣，感到“眼睛一眨，老母雞變鴨”，便笑笑說：“山野、鬆野傷好了，今天中午加一個菜”差點說出“鬼子”兩個字來。

鄭義文問：“加一個什麽菜？”

彭老大說：“蟹子燒豆腐。”

“好嘞。”鄭義文知道這是用梭子蟹的子和豆腐摻和著紅燒，上桌前撒上青青的蒜葉，味美極了。

鄭義文一行踏上了跳板，登上了岸。

鬆野覺貪婪地眺望著港叉及海堤外的一片汪洋。回轉臉看看海堤內，不少人家在門前燒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