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騰格裏沙漠偶遇的兩隻螞蟻

2月9日,我們就要離開阿拉善,按計劃,我們要從西向東穿越騰格裏沙漠與巴丹吉林亞瑪雷克沙漠之間的荒漠地帶,晚上趕到武威。這一路有許多地段荒無人煙,保險期間,軍政和張文彬兄要了一份手抄巴彥浩特到民勤的詳細路線圖。

早上,張繼煉主席照例早早來到賓館,我們本打算在賓館和他話別,但張主席執意要把我們送至城外。

和張主席道別後,我們一路先是向北馳騁,過查哈爾灘收費站後,沿S218省道繼續向西北方向行進。

沿途,我們不時停車遠眺。沙漠裏風沙形成的沙丘堆的形狀隨著地貌的變化而變化,時大時小,時連綿,時縱橫,時起起伏伏,如群牛奔騰,變化多端。車至“蘇海圖收費站”時,馮玉雷社長電話詢問後方知,“蘇海”蒙古語意為“紅柳”,以此分析,蘇海圖應該是一處長滿紅柳的地方,可大家張望了半天,沒有望見一株紅柳。

我們於中午11點,到達巴彥諾日公蘇木。巴彥諾日公蒙古語意為“富饒的山梁”,它是阿拉善盟“三旗一縣”跨省交通要道的金三角地區,其北部連著亞瑪雷克沙漠。經過巴彥諾日公,汽車又拐上S317省道,繼續前行,至“塔木素格布拉格”。這裏東連阿左旗,南接阿拉騰敖包、曼德拉、雅布賴等小鎮,西鄰額濟納旗,北接蒙古國。

車至孟根時,已是下午1點,我們遂在孟根“和平餐廳”午餐。

餐廳老板名叫郭世棟,細問方知,他的爺爺就曾是一位駱駝客,馮玉雷社長自然極感興趣,和郭世棟聊得很熱絡。

這時,進來3位過路司機。飯菜點的是米飯、燉羊肉,他們要求燉羊肉把白蘿卜多加一些,然後便坐在餐桌旁等候。3位司機不時朝我們這邊望一眼,一邊細細打量我們,一邊聆聽馮社長和郭世棟聊一些奇奇怪怪的有關駱駝客的話題。一看便知幾位司機是這裏的熟客,他們堪稱現代駱駝客。我衝幾位師傅笑一笑,他們也友好地回以笑意。乘馮社長和郭世棟交流間隙,我走到他們近前,了解概況。3位司機都是阿拉善右旗人,長年跑運輸,他們向外省市主要運送阿拉善食鹽、煤炭、礦石等,返程時則裝上蔬菜、瓜果、食品,公路是運輸的生命線,這些餐館就是他們眼裏的驛站。

春節前,他們估計是最後一次長途販運。終於能夠休息一些日子,可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年的奔波疲憊即將卸去,他們個個麵帶喜色。

用過餐,馮社長示意我聯係他們合影留念。

我告訴3位司機,我們是《絲綢之路》雜誌社工作人員,我們可否在一起合個影?其中一位司機師傅直言拒絕。理由是他們衣著不整,一臉滄桑。我再三解釋,那位男子還是態度堅決,不時用手指指自己黑紅的臉色,髒兮兮的衣著。

軍政將車已經發動,馮社長、劉櫻、瞿萍已經走出餐廳,我走過去和3位司機準備握手道別。

雖說被拒絕,憑感覺,我看到了他們的真誠和善良。佛說:五百年的回眸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說來說去還是一個緣字,這包含了太多的變數和偶然。在這廣闊的騰格裏沙漠,和他們瞬間的相識,亦是一種緣分。心中暗自思忖,是緣,那就珍惜吧!

忽然,我想到了2隻螞蟻的故事,於是稍加渲染,講給他們聽。

“有2隻螞蟻在騰格裏沙漠裏爬啊爬,爬了無數時日,有一天相遇了,它們互相盯著對方看了半響,碰了一下觸角就重新向相反方向爬去;爬了很久以後,彼此都感到很遺憾,在如此廣袤的時空中,作為體型如此微小的同類不期而遇,是多麽不容易的事情啊,可我們竟沒有互相擁抱一下。兩隻螞蟻很後悔,但已經來不及了,它們就象騰格裏沙漠中的一粒微塵,消失在大漠深處。它們不可能再相遇了,隻能帶著一絲遺憾繼續向遠方爬去……其實,我們人也一樣。再見了,朋友!”

沒想到,故事說完,那位司機爽快答應:“走,照相去!”

於是就有了這張留影和上述這段文字。【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