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素日不歎流年

雲翳之上,必有陽光。在一個春日的午後,太陽散發著濃鬱的醉人的氣息,讓人在生命的喧囂聲中,依舊可以尋求到心靈的慰藉和安穩。這個世界,一切都在變,包括一段歲月、一些人、一些事,還有紛雜的情感。惟一不變的,是人們寧靜安詳的心、一段美好的回憶。

樹木草石都會因為你的記憶而溫潤起來。為了尋找兒時的記憶,重溫孩提時光,我佇立在一戶庭院門前。這裏麵曾經是幼時的學堂。小時候,幸福是件很簡單的事;長大後,簡單是件很幸福的事。送走了遙遠的孩提時光,當年那單純的快樂也隨風而逝。我期待那久違的腳步聲,留下微笑的輪廓。有些陳舊的大門始終緊閉著。大門旁邊有一棵槐樹,細碎的葉,已經微微泛青了,是初春的稚嫩的青,呈現出些許生機。門口幾隻老母雞,悠閑地踱著步,偶爾低頭覓食。斜陽懶懶地照在庭院的牆上,使得這個春日的下午散發著一種濃鬱的令人沉醉的氣息,寧靜而安詳。此情此景,即便作短暫的停留,心也是沉靜的。隻願一覺醒來,春夢了無痕跡。

等候了很久,隻見一位白發如霜染的老大娘走出門來,她手裏拿著掃把輕輕掃著門前的紙屑和雜物。我笑著走向前向她問聲好。老大娘得知我的來意,和藹地對我說,孩子,回去吧,你要找的人早已不在這裏了。

告別老大娘,我悵然若失,在村頭靜坐成遙望。人生浮華,時空裏的夢,相遇的隻是曾經。天快黑了,再沒遇到其他什麽人。也許春節後村裏的人陸續開始進城了吧,有務工的、上學的……尋找各自的夢想。

尋夢,撐一支長篙,向青草更青處漫溯……這是詩人徐誌摩在《再別康橋》一詩中的詞句。青草更青處是簡單、純淨、清新的天地,是一個家園,內心的家園。從古至今,人們總在夢想著自己的美好生活。夢想,成了每個有夢想的人追逐的目標。物欲橫流的時代,如果把夢想當成生活本身,是需要勇氣和智慧的。像草木一樣頑強地活著,頑強地寫著,呈現著一種與草木一樣低微而別樣的美麗與善意。

歲月的步履,沉侵風和雨的散韻,漂浮的心似琉璃。我們最需要的是一份淡定的堅守,內心的沉靜。我們應該放慢腳步,從匆忙的生活中脫身出來,安靜地坐下,泡上一壺清茶,品嚐一下經過沉澱後的生命韻律,從本質天然的芳香中,獲得一份醉人的沉靜。在浮躁中能求得淡定,是本事,是美德。心放在安靜處,不為噪音所擾,心無旁騖地讀書寫作。在追尋文學的道路上,不追風頭,但求沉穩,隻希望一步步留下堅實的腳印。這些年來,寫作豐富了我的人生。我在多年前,寫的都是自己的情緒,小情調,把這些情緒裝進一個故事的外殼。而參加稅務工作後,大多數時間,我寫的則是生活的一種。許多報刊曾留下了我寫作的印跡,當有一天以一個成熟的心態去看,會發現那些印跡是可笑的。我開始寫作時有個毛病,就是把自己的情緒無限放大,用文字把它暈染成一片天空,說得好聽是真性情,說得難聽就是太自我,時常忽略了對身邊人的關注。我嚐試著寫身邊的人,將自己隱藏在他們身後,甚至是以俯角在看他們的故事,從一個固執單調的敘事者,變得試著去參透世間的悲喜。寫作滋養了我的精神,華麗了我的生命,也成為了我人生的底色。我覺得人生最好的狀態莫過於,時光,濃淡相宜;人心,遠近相安;書香,時時陪伴。

歲月更迭,樹葉枯了又黃,黃了又綠,新的一年又開始了,是不是該回過頭來,望一眼過去一年走過的路,留意一下自己身邊的溫暖抑或感動?人們總免不了要感慨光陰似流水。人活著,需要仰望一些東西,也應該守望一些東西,保有一塊心靈的淨土。在這紛繁的年代,其實,每一天都是流水,每一步都是驛站,每個人都在路上,有書香相伴,我們握在手心裏的素淡日子一樣滋味長,你一定不會去刻意感歎流年的。這不,昨天上午,快遞員又送來了我在網上購買的幾本新書。

歲月朝暮,往來之切。無關著情緒,無關著寂寞,歲月的日記,落過鏽跡斑斑的光陰,一切的一切也還是如此熟悉的存在記憶裏。

傍晚時分,天空上有潔白的雪花飄灑著,有幾絲暖意飄**著,有幾株寒梅開放著,給人些許慰藉、些許希望。我依依不舍離去。汽車在豫南鄉間柏油路上疾駛,我情不自禁回頭望,遠方的村莊樹木依稀可見,腦海裏突然就冒出不知何處得來的詩句:一夜好風吹,新花一萬枝……流年似水,但願把濃濃的鄉村情愫贈給最深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