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槐花馨香
每當空氣裏飄**著洋槐花的清香,我就忍不住開始懷舊。有空時,翻開記憶的相冊,欣賞家鄉那片寧靜而美麗的田園風景。鄉村的空氣是清新的,天空是蔚藍的,景色是獨特的,時常讓我留戀忘返。
偶爾倦了,特別想回老家,到鄉村去走走,鄉下的空氣好清新。在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我獨自一人回到豫南鄉下的老家。
藍藍的天空飄著淡淡的白雲,偶爾掠過一尾春燕,那清脆的鳴啼,宛如天籟,奏響一首動人的情歌。心帶著塵土的厚重,就會揮灑流水的柔情;足伴著清風的坦**,就會走進希望的原野。
一路花開。到處都是青翠的絲絲楊柳,小橋流水,朵朵落紅在微風中飄落,一切都和想象中的一樣美好。我的心情很放鬆,沒有壓力,沒有負擔,沒有生活的苦痛。行走在鄉間新鋪的水泥路上,思索著自己走過的人生之路,很想好好地用稚嫩的筆來記錄一下,被塵世擱置著太久的片段或某些體驗,重新審視現實中麵目班駁已久的自我,或再次解剖沉浸痛苦,陰霾。太久失去純潔的靈魂,或再認真發掘自身可能潛在的人性的優點或缺點。談不上熱愛思考,冥冥之中上蒼卻賦予了我這種能力,象所有有生命力的精靈一樣,我在追索著生命裏屬於自己,或屬於別人的美麗。
放慢腳步,居然有些無所適從。理想和現實總是有差距的,幸好還有差距,不然,誰還稀罕理想?人的一生會走過多少個路口,會有多少路過的風景,但生命總是向前的。在時下講究包裝的社會裏,每個生命都很脆弱,我們隻有不斷地調整自己的心態,不斷改變自己的生存狀態。一個生命是多麽地渺小,即使消失了,地球也照樣轉,我們隻能珍惜生存的權利,而不必追求所謂的完美,不必作太多的比較,每一種生活都有其樂趣,不必完全統一。寬心地接受,盡情享受過程的美好,因為,我們尚能擁有生命。
在家鄉,反而變成了遊客,不,是遊子。置身家鄉的田間地頭,格外興奮踏實。泥土的故鄉,紮滿我生命的根須,是我心靈皈依和朝拜的聖地。田園風光沒有讓我失望。鄉間的小路上,到處都開著花,有些花我叫不出名字,五彩繽紛,芬芳撲鼻。原野一片綠色,草木蔥蘢。正所謂古人雲:綠遍山原白滿川,子規聲裏雨如煙。在村口,我剛走進二伯的農家新舍,不經意間會有一條壯碩的大黃狗迎接上來,在你麵前搖前頭擺尾並不斷地發出親切友好的輕吠聲。推開西邊農家小院的有些破舊的大門,一股含有泥土味道的清香撲麵而來。院子兩米高的土牆上,爬滿了瓜藤,茂密的綠葉帶著黃色的小花,很鮮豔。我的童年和少年都在此度過的呀。幼時為偷吃牆上的瓜果,我曾摔傷了腿,至今仍留有印記啊。
堂兄堂弟都外出有一些時日了,隻有二伯、二娘二老在家。二伯家牆壁上還掛著我在部隊立三等功的照片,時間已過去很久了,照片有些泛黃。我與二伯、二娘閑敘了一會兒家常,二老就開始給我準備晚飯了。我幫不上忙,隻好來到村外,閑散著到處轉悠。與兒時的夥伴聊起天兒來,似乎再也找不到從前的那種自在與歸屬感。走在鄉間幽靜的小路上,尋找著屬於田野的氣息和美麗,心中漸漸**漾出一份溫情。總覺得有一雙手在擦拭自己的靈魂,拂去塵埃,不由得生發出種種感慨,榮辱名利,皆如過往雲煙。
鄉村的景色讓我深深留戀,於是就有了根深蒂固的鄉情和刻骨銘心的故園情結。雖然曾被感動的人和事、景和物永遠不會複原,但時常會在記憶的底片上清晰地顯現出來,鮮活起來。
河塘裏的水很澄澈,我想起少年時,經常站在河塘邊看水中的倒影,每每這時,爺爺就靠在那棵最茂盛的槐樹下,眼神從河塘飄過,如同河塘上麵的霧氣,飄忽不定,若隱若現。玩累了,我就趴在爺爺的腿上,讓爺爺給我講民間傳說和革命英雄故事,直到天邊的夕陽不見蹤影,至今仍然記憶猶新。然而,爺爺已離開我們30多年了,每每念及,情不自禁淚水漣漣。
陽光下,蜂飛蝶舞,我陶醉了。忽然,一絲暗暗的清香襲入鼻翼,幽遠而又熟悉。探香尋源,我來到不遠處一棵溢滿香味的老槐樹旁。
在這棵老槐樹下,有一個輪椅,上麵坐著一位年輕的女子,她臉上帶著安靜清澈的微笑。她顯得很費勁的樣子站起來朝我揮揮手,向我打招呼。我仔細一看,原來,她是我一位戰友的妹妹,名字叫槐花。經過簡短的交談,我得知,槐花三年前大學畢業後,應聘到南方的一家國際著名企業工作,年薪豐厚,去年春節回家時不幸遇到了車禍,失去了右腿,單位知道後派人送上了一些慰問金,同時也給她帶來了解聘的通知……從此,她的世界一片死寂。當命運突然換了一張臉孔,除了見招拆招,我們還能有什麽辦法?槐花閃亮著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對我說,任何事物都不是沉淪的理由,麵對災難和人生的不幸,不能成為生活的弱者親人的包袱啊。她在醫院躺了大半年後,出院安上了假肢,克服了生活中種種難以想象的困難,後來在家鄉經營了一家農家超市,因為誠實守信,她把超市經營的風生水起。槐花娓娓道來。看著她一臉清澈甜美的笑容,我的情緒也被感染了,爽快地大笑起來。現實生活中,我們每個人都很平凡,也很平淡。可是,我們不能放棄自己的夢想,要讓每段日子都有花開一般的新。再說太陽每天都是新的。
林清玄先生說過:“心美則一切皆美,情深則萬象皆深。”隻要我們有樂觀豁達的情懷,有善於發現美的眼睛,有真誠感受美的心靈,世間萬物一切皆有詩意。歲月是流動的河流,如同長江之水,滔滔東去,永不停歇。歲月,磨平了楞楞角角,將多少往事,淡忘在紅塵之中。
暮色降臨,天空闊大,蒼茫遍野。牛羊靜靜歸欄,牛糞燃起的嫋嫋炊煙,**著我的呼吸。清香寂靜,淡雅依然。有的隻是悠遠的風和天高雲淡,有的隻是閑庭信步和淡定從容。麵對命運的突襲,美麗的姑娘槐花用自己堅強信念,搏擊人生的風雨,笑看世間花開花謝。這何不是鄉間最美麗的風景?
一陣和煦的暖風吹過,夾雜著陣陣槐花馨香,我深深地吸一口氣,沁人心脾。也隻有在這樣的時候,才會感覺所有的煩惱憂愁了無痕跡了。寧靜致遠,淡泊人生。想一想,又何曾不是這樣的呢?習近平主席說過,“有夢想,有機會,有奮鬥,一切美好的東西都能夠創造出來。”這些話,讓人心潮激**。
槐花教給我了另一種生活的態度:不退縮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