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內線
同楊礦是一對新礦井,開采不幾年。每年新分的大中專畢業生,要進行煤礦知識的集中崗前輪訓。在同一教室裏,被分配為同桌,一交流,強與娟是相隔幾裏路的老鄉,同飲汶河水長大。他們的老一輩都生活在老礦區,並且經常地聯係。在一塊的三個月裏,兩人眉來眼去,成了班裏一道風景。
娟和強的父親在一個單位共事十幾年,娟的父親幹工長,強的父親幹副區長。多層的關係,導致兩人一見麵就胡鬧騰。
“咱這兒女親家,不是一般關係。”強父說。
“你看你兒那熊樣,也不在井下撒泡尿照照你那影。”娟父答。
“跟咱兒子結了婚,有你的好果子吃。”強父繼續說。
“你家有麽?就憑你半輩子混的這頂烏紗翅。”
“光這,就比你強。”
說這話時,在一個工作麵工作的兄弟們都霎時圍攏過來,看倆人打嘴仗,也借此機會練練嘴皮子。
礦工兄弟之間罵得最帶勁的時候,就是沒有隔閡的時候。哪怕是退了休,隻要在一塊幹活時投脾氣,就會一直罵道老,鬧到老。前天,大街上一拄拐棍的老者和一搖三輪車的長者練嘴皮子。
“你咋還沒死。”
“我活的挺帶勁呢,還不是光想嫂子想的,我死了,還不便宜了你這狗日地。”
“企業這麽困難,你入了土,也給企業省點。”
我估計,多少年之後,強父與娟父又會是以這幅尊榮出現在熱鬧的社區。
事情的發展往往促成緣分。不幾年的時間,娟和強都出落成了大人。男孩出條,女孩亮麗,雖然在人群裏紮堆不見的出色。
轉眼間,娟和強似有緣的,雖然在學校學的專業不一樣,但倆人被同時分到了同楊礦,一個下井幹綜采,一個在井上幹綜采維修。倆人十天半月就見一次麵,終究是老鄉,見了麵自是親近了許多。
強的母親是家屬工,沒有工作。強在上大學時,母親就接續在上高中時的作風,陪讀、照顧強的學習,到了省城,期間長了不少見識。為了讓強安心工作,小強的母親又撇下強父,來到了百裏之外的同楊礦,在礦附近租住了一個獨院房子,一邊照顧小強的生活,一邊從事著為礦上編製塑料網的活路,慢慢地培養著白發。
不經意間,強母發現班後的時間,強出去的機會多了,一改過去上井後洗澡----吃飯----睡覺的“三部曲”。終於在一個夜晚,小強把小娟領到了租住房。
這天班後,強和娟一塊參加完一個同事的結婚酒席後,喝的酩酊大醉的強,被娟攙了回來。因為強父這幾天胃病疼痛的厲害,下午強母才坐班車回到老礦區。偌大的房間裏隻剩了青春萌動的二人。
不一會,一陣雷聲驚醒了強。抬頭一看美女,頓時心花怒放。借著酒勁,憑著不住的嘮叨,強與娟半推半就滾在了一起。
這個夜晚,雨一直在下,風一直在吹,風雨交加的時日,是娟第一次感受到這麽的真切、愜意,還有舒心、滿足。
年輕人的火力一發便不可收拾,強和娟的聚會似乎成了規律。
這段時間,綜采隊的任務非常緊,眼看麵臨著年末決算收尾,綜采隊的產量舉足輕重。因此,隊裏要求能加班的青工盡量地為礦上做貢獻,多出勤,多產煤。年輕力壯的強被調配到突擊隊,加班、打連班,與娟見麵的機會明顯的減少了。
在單身女職工宿舍,都接近大齡青年了。有些小青年毫無顧忌把“活動”安排在了空隙,娟見不得這種場麵,晚上睡覺時聽不得夾層**那不寧且有節奏的動靜,於是,不管強在家與不在家,娟還是在每天晚餐後,來到獨院,陪強母拉拉呱。
強母有半夜如廁的習慣,這天已是後半夜了,娟的房間裏還有手機通話的聲音,並且一拉就是半個多小時。雖然聲音很小,強母聽不清說的啥,但是給她的感覺不可能在談工作。
個把月不見麵,強明顯消瘦了許多。而這時的娟也是隔三岔五來到獨院,強母這時便有意無意地到一塊來伺候孩子的姊妹們家閑聊。
年初,同楊礦排出了外出培訓的計劃,文化程度不具優勢的娟在此之列。半年後,娟悄無聲息調到供應公司當了質檢員。娟來獨院的機會越來越少了。
隔行如隔山,屏障如登山。強母覺得娟有“內線”。強也頓時覺得,自己的婚姻一直被這條“內線”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