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篇超級離奇綁架案
(上)
暑假裏的一天上午,牛小樂忽然想起已有一星期沒見到張小兵了,於是興衝衝地趕到他家,卻見他媽媽正急得在客廳裏團團轉。原來,一小時前小兵媽媽接到一個陌生人電話,說他將張小兵綁架了,讓她準備好30萬現金交換小兵,不然就讓她這輩子也見不到兒子。
“那快點給張叔叔打電話呀?”牛小樂抓起桌上的座機電話就要打,“阿姨,告訴我張叔叔的手機號。”
張叔叔是出租車司機,一大早就載乘客人去了外市,要黑天以後才能回來,而且手機忘記充電了,現在已經因為電池沒電而停機,根本聯係不上。
“那就報警……”
“不能報警。”小兵媽媽急忙攔住牛小樂,“綁匪說了,如果報警就要撕票,千萬不能報警。”
“可是,可是……綁匪是不會講信譽的,如果不報警,萬一他們得了錢再撕票怎麽辦啊?”牛小樂提醒說,“阿姨,小兵肯定能認識綁匪。你想想,綁匪能放回小兵嗎?放回小兵就等於暴露了他們呀……”
“對呀,你說的有道理,還是報警好。”
小兵媽媽話音一落,牛小樂就給黃叔叔打了電話。黃叔叔是派出所的所長,正好負責這一片的治安,而且和牛小樂住鄰居,牛小樂又是偵探迷,特受黃所長的喜歡,還能經常與黃所長一起破案呢。
不一會兒,黃所長帶領兩名警員海濤和奔亮趕來,還帶來了監聽和錄音設備,馬上與張小兵家的電話連接,然後一邊詢問案情發生過程,一邊等候綁匪電話。小兵媽媽說,今天早上,小兵說去同學家寫作業,吃完早飯背著書包就走了。這種事情經常有,小兵媽媽也就沒有在意。等她打掃完家裏的衛生,準備去市場買菜時,突然接到了綁匪的電話……小兵媽媽剛剛介紹完案子發生過程,綁匪就打來了電話,讓她在下午兩點半將30萬現金放在鬆山公園大門外麵的垃圾箱內,還說隻要他們收到錢,四點之前張小兵就能安全回家,如果兩點半收不到錢,張小兵最多活不過三點半。
聽到綁匪的恐嚇,小兵媽媽更加害怕了。
黃所長安慰幾句,然後問:
“錢都準備好了嗎?”
小兵媽媽指著桌子底下一個紙盒箱說:
“我家隻有30萬存款,都是他爸爸辛辛苦苦掙來的,我已經取出來,按照綁匪的要求放好了。”
黃所長點點頭,讓海濤將錄音立即送到公安局技術大隊做技術處理,然後命令奔亮馬上去調查剛才的手機號,待兩名警員離開,又對牛小樂說:
“看來,今天你得做我助手了。”
“那是當然。”聽到這話,牛小樂比考試得了雙百都高興,“我正要向您請求呢。暑假裏能和黃叔叔一起破案,是我夢寐以求的……”
“你小子,騎毛驢吃豆包要樂顛餡了吧。”黃叔叔佯裝生氣地瞪了一眼牛小樂,“走,我們先去鬆山公園外麵埋伏,不能跟在小兵媽媽後麵,免得引起綁匪懷疑。”然後又對小兵媽媽說,“如果情況發生變化,你要在第一時間通知我。”
黃所長將警車換成普通出租車,停在鬆山公園大門旁邊的冷食店門前,他和牛小樂坐在店內窗前吃著冷食,正好能看到那個垃圾箱。兩點半,小兵媽媽準時來到,從出租車裏出來,見不被人注意,以最快的速度將紙盒箱放進垃圾箱,然後乘坐出租車離開。
黃所長掏錢結賬,一雙眼睛盯著垃圾箱。
幾分鍾後,一個戴墨鏡留著傳統式偏分頭的小夥子走近垃圾箱,拿起裏麵的紙盒箱,正好有一輛紅色出租車駛來,他上了出租車,沿著站前大街向南駛去。黃所長拿出筆記下出租車的車牌號:CT9656。
牛小樂不解地問:
“黃叔叔,我們為什麽不行動?”
“傻小子,綁架的活兒不是一個人能幹得了的,我們要放長線,然後給他來個一鍋端,而且,這時候我們動手抓了‘分頭’,那麽看守張小兵的綁匪就可能撕票,然後外逃……”
“啊——”
牛小樂恍然大悟。
“別‘啊’了,現在輪到我們行動了。”
他們從冷食店出來,上了車跟蹤“分頭”乘坐的出租車。那輛CT9656突然轉入政府路向西駛去,進入城外的102國道,然後通過外環轉入濱河南路,又駛入站前大街,直接進入火車站前的停車場。“分頭”走下車,抱著紙盒箱進入候車大廳,將紙盒箱存在“包裹寄存處”,又轉身走出候車大廳。
“你去跟蹤,隨時跟我保持聯係。”黃所長悄悄對牛小樂說,然後走向“包裹寄存處”,出示警察證之後說,“我要查看那個紙盒箱。”
工作人員很配合地將紙盒箱拿過來。黃所長打開一看,裏麵是一箱子報紙,不由愣了一下,馬上給小兵媽媽打電話,確定紙盒箱裏放了30萬現金,他開始疑惑了——自從小兵媽媽將紙盒箱放進垃圾箱那一刻起,黃所長和牛小樂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垃圾箱,當“分頭”將紙盒箱從垃圾箱裏拿出來走進CT9656號出租車,這輛出租車就沒有離開過他們的視線,而且在跟蹤過程中,這輛出租車也沒有停下過,可是,紙盒箱裏的人民幣怎麽變成了報紙呢?
忽然,黃所長靈機一動:這個出租車司機肯定和綁匪是一夥的,不然,不可能“分頭”剛把紙盒箱從垃圾箱裏拿出來,他就將車開過來並且停在“分頭”身邊,世上哪有這麽巧的事情?而且,報紙一定是事先準備好的,已經放在出租車內。再有,出租車之所以故意轉一個大圈子,就是為拿出紙盒箱裏的錢,再將報紙放進去爭取時間。
說不定這個出租車司機還是主謀,而且,和張小兵父親很熟悉,早就有了綁架計劃,知道張小兵父親今天跑長途,正好有了實施綁架的機會,就在張小兵離開家之後,在某一個僻靜處實施了綁架……黃所長越想越懊悔,怎麽沒有早一點想到這些?現在抓到那個司機,30萬現金肯定轉移了,沒有了證據,他肯定不會承認,看來,隻有先抓到這個“分頭”,讓他指控司機,才有可能將30萬現金追回,也才有可能將張小兵安全無恙地解救出來。
牛小樂回來了,看他那背鼓進祠堂一副挨打的相就知道把人跟丟了。
“‘分頭’進入廣場後,專門找人多的地方走,轉來轉去,就轉丟了。叔叔,你批評我吧。”
牛小樂垂頭喪氣地說。
“包子熟了不揭鍋窩氣呀,不過,這種事我們也經常遇到。”黃所長並沒有批評牛小樂,反而摸了摸他的頭頂以示鼓勵,然後又說,“我們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那輛出租車。”
“這容易。第一,那輛出租車屬於‘奔馬出租公司’,我記下了這個名字,第二,我們有車牌號……”
牛小樂說的輕鬆,黃所長卻一點也輕鬆不起來。因為現在已經沒有證據,根本無法指控出租車司機與綁架案有關,但是,也要找到這輛車,說不定會在車上發現其它證據……兩小時後,他們找到了車牌號為CT9656的出租車。黃所長先將出租車認真仔細地勘察了一遍,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也沒有發現,然後問:
“下午兩點半乘坐你轎車留著分頭的小夥子,叫什麽名字?”
“不知道。人家是乘客,我怎麽能隨便打聽人家姓名。”
司機說。
“你最好老實點。我有理由懷疑你參與了一起綁架案。”
黃所長說。
“我綁架?你胡說什麽?我綁架誰了?”
“你綁架了張小兵,他是我同學,還是好朋友。”
牛小樂插話說。
司機一愣:
“張小兵?哪個張小兵?”
“就是實驗小學五年二班的張小兵。”
牛小樂回答。
司機問:
“試驗小學五年二班有幾個張小兵?”
“就一個,怎麽了?”
牛小樂回答。
“嗨——那是我兒子,我是他親爸。”司機說,“我兒子參加文化宮舉辦的活動去了,沒有被綁架呀……”
“你真是張小兵爸爸?”
牛小樂和張小兵是好朋友,但是他還不認識張小兵的父親,所以不信。
“當然了,我叫張文遠。”司機拉開車門準備進去,“你們肯定弄錯了。”
“你現在還不能走。”黃所長攔住張文遠,“你愛人說你今天跑長途,怎麽還在市內轉?”
“嗨,那人又不打出租,改坐大客了。”張文遠無奈地說,“為了等他,我耽誤了不少活兒。”
“我看看你手機。”
張文遠將手機交到黃所長手中。黃所長掀開手機蓋看了一眼:“電池電量明明是滿的,你愛人怎麽說你手機因為缺電關機了?”
“嗨,那是我故意騙她的。”張文遠說,“我老婆這人做什麽事都沒主意,就連去市場買什麽菜都要打電話問我。開始我要跑長塗,想省一點漫遊費,就騙她說手機停電了。怎麽了?”
“有人打電話告訴你愛人,說綁架了你兒子。你老婆將30萬贖金放進綁匪指定的垃圾箱中,被人拿走了。”黃所長說,“拿走贖金的人就是乘坐你這輛車的‘分頭’小夥子……”
“什麽——”張文遠用力關上車門,一屁股坐在地上,“這個敗家女人,那可是我辛辛苦苦了半輩子積攢起來的呀……”半晌,站起身說,“警察同誌,我求求您了,一定要破案,幫我把這些錢追回來。我現在,我現在還得掙錢去,已經沒有錢了,我得馬上掙錢去……”
張文遠羅嗦著鑽進駕駛室,將車開走。
黃所長望著越來越遠的CT9656車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按理說,親生父親不可能綁架自己的兒子,向自己要自己辛苦賺來的錢,可是,他們確實接到了綁匪索要贖金的電話,“分頭”確實拿走了30萬贖金,而且確實乘坐的是張文遠的車,現在紙盒箱內確實沒有了現金……這案子像做夢一樣不合情理,真是離奇古怪到了極點。
(下)
黃所長和牛小樂一起趕去文化宮,果然,張小兵正在這裏參加足球訓練班的訓練。牛小樂把他叫過來問:
“早晨離家時,你怎麽對阿姨說你去同學家寫作業?”
“嗨,參加足球訓練班是我爸爸給我報的名,媽媽不同意,我隻好騙她。是不是媽媽給你打電話,見我不在你家寫作業又著急了?”張小兵說完又朝訓練場跑去,“告訴你,我現在可是大忙人,你不要沒事來煩我。”
從文化宮出來,直接回到派出所,黃所長將海濤和奔亮叫回來召開案情分析會。牛小樂也參加了,這還是他第一次像正式隊員一樣參加黃所長主持的案情分析會。去調查綁匪電話的奔亮說,這個手機卡是新買的,隻與張小兵家的座機有過通話記錄,而且使用者沒有注冊,現在已經無法打通,估計綁匪關機了,或者已將這張手機卡毀掉。
海濤說技術大隊正在對綁匪的電話錄音進行聲紋技術處理,現在還沒有結果,需要再過一個小時左右才能完成。
黃所長點點頭,然後分析說:
“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看,我覺得嫌疑最大的還是張小兵的爸爸張文遠……”
“怎麽可能?”牛小樂大感意外,“爸爸怎麽能綁架自己的兒子?”
黃所長看了他一眼,繼續說:
“張小兵根本沒有被綁架,他媽媽確實交了30萬贖金,說明這起綁架案根本就是虛擬的,就是要從張小兵媽媽手中拿到這筆錢。那麽,誰能知道張小兵今天不在家,而且還對媽媽說了假話?誰能知道家中隻有30萬存款?誰能在出租車行駛的過程中將30萬現金從紙盒箱中調包出來?如果是那個‘分頭’實施了調包,調包的時候張文遠怎能看不見?調包出來的現金哪裏去了……這一切,隻有張文遠才了解才能做得到。”
“可是,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呢?”牛小樂提出了疑問,“這些錢本來就是他家的呀……”
“這確實是個問題。”黃所長說,“海濤奔亮,你二人對張文遠進行社會調查,看他最近有否急需這筆錢的活動,或者賭博欠賬等等……牛小樂跟我去見張小兵,然後拜訪張小兵媽媽。”
從張小兵那裏得知,他媽媽非常摳門,對爸爸的經濟封鎖也十分厲害,不但限製喝酒,還硬生生將他爸爸的煙癮給戒了——戒煙的目的不是為了健康,而是為了省錢。小兵爸爸每天工作回來,媽媽都將他錢包和衣服上的兜翻找一遍,一毛錢也不留,第二天早上出車時再給他50塊錢的零錢,而且天天如此。
從張小兵媽媽那裏還了解到,家裏的存折都是她自己收藏,爸爸不但看不到存折的影子,連密碼也不知道……海濤和奔亮也很快反饋回來信息:張文遠的摳門也是出了名的——其實他不摳門也不行,因為他根本沒有支配錢的權力——也沒有不良嗜好,更沒有急需這筆錢的活動……黃所長想了想說:
“技術大隊那邊也該有結果了。”
果然,聲紋鑒定已經結束:說話人先將自己的聲音通過電子變聲器改變後,進行了錄音,也就是說,綁匪的電話實際上是播放的錄音。當把說話人的聲音與背景聲音分離出來,再恢複原聲,重新播放,黃所長和牛小樂都感覺聲音有些熟悉,但是不敢肯定,急忙拿給小兵媽媽聽。
小兵媽媽一連聽了十幾遍,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最後肯定地說:
“是他,就是他,小兵爸爸張文遠。”
“立即傳詢張文遠!”
可是,張文遠卻矢口否認,還說說話聲音相似的人不是沒有,說警方肯定搞錯了,他完完全全是被冤枉的。就在此時,海濤和奔亮進來了,海濤拿出了微型錄放機:
“這個是從你車上搜到的。”
說完播放錄音,裏麵傳出了與綁匪錄音完全一樣的聲音。
奔亮拿出一張銀行卡:
“這個也是從你車上搜到的。我已經得到銀行的證實,這裏麵的存款額正好是30萬,而且存款時間是今天下午的三點四十五分。那麽請問你,你幹了什麽大活兒,一次賺了30萬?”
“我……我其實沒想幹什麽,就是覺得自己辛辛苦苦賺的錢,最後連存折都見不到,做為男人實在太窩囊了,所以,所以我就想把錢拿回來自己保管,這樣才有成就感。我非常了解我老婆,沒想到,她也會報案。”
“這你可冤枉阿姨了,是我報的案。”
牛小樂得意地說。
“真是多管閑事!”張文遠瞪了牛小樂一眼,“難道你家就不是你媽媽管錢?家家都這樣,你家肯定也這樣。你爸爸也很窩囊,你不同情你爸爸?將來你結婚了也會這樣……”
“好啦,別羅嗦了。”黃所長說,“我問你,你那個幫手,也就是幫你拿錢的那個‘分頭’叫什麽?在哪裏住?”
“我不知道。”張文遠說,“我不認識他,就是見他那個樣兒,好像20世紀30年代的漢奸和叛徒,覺得不是什麽好人,肯定願意掙這種錢,就雇了他。”
“多少錢雇的?”
“兩千。”
“這30萬一分不少,你哪來的兩千塊錢?”
“我是出租車司機呀,攢點私房錢還不容易。”
“看來你也不那麽可憐。”牛小樂插話說,“不知我爸爸是不是也攢私房錢,回去我得偷偷問問他。”
“你別跟著羅嗦沒用的。”黃所長批評牛小樂一句,然後繼續問張文遠,“你在哪裏雇的‘分頭’?”
“在舊物市場。”張文遠說,“這小子經常在那兒晃悠。”
“奔亮牛小樂,你倆去把那小子給我擒來。”
因為牛小樂見過“分頭”,所以派他和奔亮一起去。
“分頭”正醉醺醺地在舊物市場逛**,不同的是分頭已經變成背頭了。他的一雙眼睛不停地掃視著兩旁的舊物,看來是想買什麽東西。牛小樂搶先奔過去,一把抓住“分頭”:
“哎,跟我去派出所一趟。”
“去……派出所幹什麽?”
“分頭”有些緊張。
“你以為兩千塊錢那麽容易掙嗎?”
“什麽兩千塊錢?”“分頭”已經知道怎麽回事了,轉身要逃走,卻見奔亮站在旁邊,雙手把玩著手銬,知道遇上警察了,便假裝冷靜地問,“莫名其妙,什麽兩千塊錢?你認錯人了吧?”
奔亮故意不說話,因為他知道牛小樂故意逞能,尤其黃所長不在的時候,他更有一副老虎不在家,猴子逞大王的架式,所以幹脆讓他逞個夠,過足癮,再說“分頭”已經是船頭上跑馬——無路可走了。
“別以為你改變了發型我就認不出你來,”牛小樂已經有點白娘子痛飲雄黃酒——得意忘形了,“就你這模樣,再過100年我也能認出你來,乖乖的跟我去派出所吧!”
“誰說我改變發型了?我從小到大都是這發型!”
“那你敢跟我去理發店嗎?”
“幹什麽?”
“給你剃光頭。”
“為什麽?你這不是糟蹋我嗎?”
“因為經常留分頭的人,由於日曬時間長了,頭皮上就會留下一道發線,隻要剃了光頭就能看出來。”
“你——你這孩子是誰家的?”“分頭”轉過身將雙手伸向奔亮麵前,“算了,給我戴上吧。我跟你們走。”
“嗨——我們贏了。”牛小樂高興得一蹦多高,不想身邊有一小水坑,一腳踏上去,水花飛濺,落得他滿身滿臉都是。他嚇了一跳,不敢再動,還不知道水從哪裏來,仰起頭看天空,“怎麽晴天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