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篇:校園電腦盜竊案

晚上,九點剛過,正在學校值班的牛老師的手機突然響了。給他打電話的是一個陌生人,用十分著急的口氣說:“你兒子在月亮山跟同學打架,受傷了,快過來看看吧……”

牛老師非常著急,關閉手機後又猶豫了一下:今晚他和馬老師一同值班,可是馬老師因為感冒剛才去打點滴了,至少還得一個小時才能回來,妻子又出差去了外地,學校又有規定,值班老師不可以擅自離開崗位……牛老師急得沒有辦法,可情況特殊,他也顧不了許多了,便鎖上值班室和大門,打一輛出租車趕過去。

月亮山就在市郊,小城也不大,所以十幾分鍾就到了。可是,他找了不少地方都沒有發現兒子,心裏更加著急了。忽然,他的手機響起來,裏麵傳出兒子急切的聲音:“爸爸,你們學校出事了!”

原來,兒子根本沒有上山,一直在家裏寫作業,因為累了,就想來爸爸這裏玩一會兒,不想大門開著,倉庫的門也開著,卻不見爸爸,也不見其他人,就在這時,打完點滴的馬老師回來,發現上午放入倉庫的50台電腦不見了,便立即報了警。

探長黃顏桐仔細勘察了現場,又了解了牛老師離開學校的過程,然後走到學校外麵,觀察周圍的環境。

學校相對比較偏僻,這個時候,不可能會有人從附近經過,要想找到目擊證人,那幾乎沒有希望。大門外轉彎後直行100米,就是車流密集的國道。明顯,50台電腦,肯定會用汽車運走,而疑犯不但毀滅了可能在倉庫留下的線索,還在車後麵掛了一種什麽東西,將車轍印也全部破壞了。

目前惟一能確定的就是案發時間:晚上九點到十點之間。

看來,疑犯不但十分狡猾,而且還做了精心準備。如果電腦運到之後疑犯才開始策劃盜竊,並做各種準備,顯然時間倉促了些,不可能準備得如此完美。所以,可以認定,疑犯早就知道今天運輸電腦。那麽,能知道這個消息的,會是什麽人呢?

肯定是與學校有關係的人。說不定,這個賊就是學校裏的某位老師。助手的推測雖然十分有道理,但是,黃顏桐還是不願相信人民教師隊伍中,會有這樣的敗類。

調查得知,全校老師都知道學校將要新進一批電腦,但是,那些普通老師卻不知道具體數字,也不知道進貨的具體時間,隻有為數不多的幾位領導,才知道這些詳細而具體的內容。難道這“賊”在幾位領導之中?想到這裏,黃顏桐的心不由緊縮了幾下。

經過進一步調查,這幾位領導在案發時都有不在現場的證據,案子到此進入了死胡同。

做案的到底是什麽人呢?不但對學校的情況了如指掌,還要對案發時值班的兩位老師十分熟悉,至少要知道牛老師的手機號碼,牛老師有一個上中學的兒子,還要知道馬老師正患感冒,而且已經去診所打點滴了……助手突發奇想,認為案發當時,馬老師確實因感冒在診所打點滴,已經有了充分的證據,可是,牛老師被人“調虎離山”,證據似乎還不夠充分,至少案發時,他是不是確實在月亮山上,還沒有人能夠證明……“對,電話,‘調虎離山’的那個電話……”黃顏桐受到啟發,突然想到了牛老師離開學校前接到的那個電話。

好在,牛老師還沒有刪除留在手機裏的那個電話號碼。經查證,那是鐵南一家儲蓄所門前的IC卡公用電話。

“得,線索又斷了。”助手沮喪地說。

“不,現在說這話還早了點。”

儲蓄所門前,是一條馬路,車流不斷,儲蓄所裏進進出出著一些人,好像比平時都多了幾分警惕,很少有人留意與自己無關的人和無關的事,隻有那個IC卡電話孤零零地站在那裏,如果不是因為外形美觀,可以成為街道和儲蓄所一個小小點綴,那它簡直就是一個擺設——因為很少有人去享受它冰冷的麵孔了。

本來就以為“多此一舉”的助手,此時毫無情緒,臉上和電話亭一樣沒有任何表情。黃顏桐也沒有過多地觀察電話亭,而是對它周圍產生了興趣——儲蓄所門旁掛著“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牌子,那麽,疑犯打電話時,說不定就有什麽人注意了他……忽然,黃顏桐發現儲蓄所門的上方安有攝像頭,那一定是監控錄像,說不定疑犯已被錄像了。

他們從儲蓄所保安部門找到了那盤帶子,果然發現了打電話的人。盡管儲蓄所門前的燈光不夠明亮,疑犯的身形和麵容不夠清晰,但是,校長還是一眼認出了這個人——此人名叫尚可群,是主管後勤的女副校長的丈夫,在臨縣經營著一家網吧。

難怪他對學校的情況如此了解!

不到一小時,黃顏桐和助手就趕到了臨縣,直奔尚可群的“逍遙神”網吧。尚可群看過黃顏桐遞來的證件,十分冷靜地將他們請到辦公室,每人發了一瓶礦泉水,然後問:“我可以幫什麽忙?”好像他什麽壞事也沒有做過一樣。

“我們懷疑你和一件案子有關,要帶你回局裏問話。”

助手說。

“什麽?我會和案子有關?”尚可群的驚訝,就像聽說了公雞生蛋毒蛇長了翅膀一樣,“你們不要搞錯!我可是守法公民。”

雖然打電話的時間和地點十分吻合,但是,還不能因此認定尚可群就是疑犯,於是,黃顏桐問:“那你——前天晚上九點,在哪裏?在做什麽?”

“前天晚上九點——”尚可群認真想了一下,“我和朋友在一起吃飯,有證據可以證明。”說著,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照片,“當時我來得比較早,朋友還沒有來,我見飯店大廳十分漂亮,尤其那些鮮花更是招人喜愛,就拍下了這張照片……”

黃顏桐接過照片認真看著,又問了飯店和朋友的名字,怎樣才能找到朋友,突然發現了一個疑點:“時間不對呀!照片背景的時鍾是三點,不是九點。”

“哦,忘記對您說了,”尚可群仍然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這是從鏡子裏拍的,所以有些東西應該是反的。”

如果這樣,照片上時鍾的三點,應該是現實中的九點。但是,僅憑一張照片,還不能證明尚可群沒有作案時間,至少要弄清楚是上午九點,還是下午九點。

照片的背景裏拍到了一名女服務員,胸前戴著印有飯店名稱的名簽。也許,這名服務員能夠證明什麽。黃顏桐和助手趕到這家飯店,女服務員看了看照片:“在這裏拍照的顧客非常多。我們這兒的服務員,差不多都被當作背景拍照過,實在記不起什麽了。”

去找與尚可群一起吃飯的“朋友”,此人一定記得時間。隻要他不是尚可群的同謀,那麽他的證言應該可信。如果他是尚可群的同謀,那麽,說不定從他那裏能夠發現有價值的東西。

當她們見到這位“朋友”表明身份時,“朋友”眼睛裏閃過一絲慌亂。“朋友”說:“我們是在晚上九點以後進餐的。”

“唉,又是一無所獲。”

離開“朋友”家,助手失望地說。

“不,收獲很大。我從‘朋友’的眼睛裏發現了什麽。”黃顏桐拿出那張照片,“究竟是什麽,我還不知道,但是,這張照片應該給我們答案。”果然,她發現了疑點,“照片既然是從鏡子裏拍攝的,背景裏應該有一些東西都是反的,你看服務員胸前的名簽。”

助手接過照片認真一看,不由得驚喜起來:“名簽上的字,應該是反的才對,可現在是正的,說明這張照片根本就不是從鏡子裏拍攝的,那麽時鍾上的三點也是現實中的三點,根本不是晚上九點,也就是說,尚可群有作案時間。”

“還不能這樣肯定,我們應該請教專家。”

根據專家鑒定,照片確實是從鏡子裏拍攝的,但是,卻是從底片背麵衝印的,所以照片背景的時間和現實時間是一致的。現在可以肯定,案發當天,尚可群和“朋友”確實在這家飯店吃過飯,隻是,時間不是晚上九點,而是下午三點,那麽,尚可群具有了充足的作案時間,而那個“朋友”就是他的同謀。

然而,證據仍嫌不足,應該找到被竊的50台電腦。

“朋友”遠遠沒有尚可群老練,應該容易突破。為了不打草驚蛇,防止尚可群改變電腦藏匿地點,黃顏桐讓助手悄悄把“朋友”帶回公安局。經過審訊,他承認了與尚可群合謀做案,並說出了藏匿電腦的地方。

尚可群在大量證據麵前,頓時不見了原先那種“從容自若”的風采,隻有乖乖地俯首就擒了。至於那些與學校電腦和值班老師相關的信息,都是他兩天前從妻子口中套問出來的。

事後,助手問黃顏桐:“您怎麽就能肯定照片上會有答案呢?”“其實很簡單,”黃顏桐說,“如果‘朋友’心中無鬼,眼睛裏就不會閃過一絲慌亂。我從他的慌亂中看到了他心裏的‘鬼’。既然心裏有‘鬼’,口中說的肯定就是假話,那麽,這張能夠證明他們的假話是真話的照片,肯定有問題……”

“我明白了。”助手說,“能把假的東西證明為真東西的證據,一定也是假的。我們隻要能證明這個‘證據’是假的,那麽,也就還原它本來麵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