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大手大腳人
何三郎是一家農場場主,同時還有三個牧場。在歐洲這個小國家裏,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有錢人。
這天吃了晚飯,他一邊打著飽嗝,一邊剔著牙,慢慢兒走到自己的花園散步。剛剛經過一棵大樹下,突然聽見草叢裏簌簌在響,低頭一看,有兩條兩頭蛇在草叢中纏繞在一起玩耍!
當地有一種傳說:誰見到兩頭蛇,誰就會死。除非將它生著吃掉才能保平安。何三郎快速朝大門外走去。他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去找大手大腳人。
何三郎心中的這位大手大腳人,其實是他從原始森林撿回來的野人,年齡不到30歲。
五年前,何三郎帶著三名保鏢去原始森林打獵,無意中發現一個野人。這野人不但身材高大,一雙大手大腳都要超過正常人的幾倍。當時,野人並沒有發現他們,正在尋找食物。
草叢中,野人抓住幾隻蚱蜢,用手捏住蚱蜢的腿兒看了看,然後放進口中大嚼大咽。一會兒翻起一塊石頭,抓起兩隻螻蛄,用手指彈彈身上的土,放進了口中……。一會兒抓起一條小蛇,左手捏住蛇頭,右手用力一擼,蛇皮便被他擼下來,然後像吃粉條一樣一口口從頭咬到尾……何三郎勉強忍住惡心,轉身準備離開。突然,他又站住。他要將野人打傷帶回家,關進籠子裏。待養好傷,開辦一個野人展覽館。其實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要用野人賺錢。而且,野人專門生吃蟲子,還不用浪費他家的糧食。就算野人展覽館不能賺錢,也可以把他放進農田裏吃那些害蟲,可以增加糧食產量。
想到這兒,他同三名保鏢耳語幾句,然後四個人分開奔向四個方向,最後向野人合圍過去。野人又抓住一條蛇,正津津有味地吃著,突然發現四個人從四個方向朝自己走來,而且每個人手中抱著一根長長的東西——野人不知道那是獵槍,但能夠肯定會對自己不利,於是大吼一聲,撿起四個石塊,分別砸向四人。
每個石塊都有二三十斤重。
不知野人有多大力氣,扔出那麽重的石塊,就像扔一枚雞蛋一樣輕易。石塊帶著風聲,快速地朝四個人飛去。這陣勢,頓時把他們嚇住了。有的忘記了手中的獵槍,有兩個幹脆丟下獵槍轉身逃走。野人撿著空隙,拔腿就跑。
好在石頭偏了一點,沒有擊中目標。
何三郎貪財,更怕死。他跑得比保鏢更快。
跑了一段,他偷偷回頭看,已經不見了野人的影子,這才停下來,喊回三個保鏢,命令他們一定找到野人,一定把野人帶回家。他們開始分頭找,然後兩人一組分開找,最後四個人一起找……一天一夜過去了,仍然沒有發現野人的影子,卻遇到兩隻凶殘的黑熊。
何三郎認為四個人四條獵槍,完全可以打死兩隻黑熊。於是,他們向黑熊開槍。這下可惹惱了黑熊。它們不但沒有逃走,反而向何三郎四人撲來。結果,何三郎的三個保鏢相繼在黑熊口中喪生。何三郎開始害怕了,全身顫抖著連獵槍也拿不住。眼見兩隻黑熊一起向他奔來,便將獵槍一丟坐在了地上,閉上眼睛等死。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大喝,接著兩塊十幾斤重的石塊向黑熊飛去。隻聽“嘭嘭”兩聲響,接著兩聲慘叫,兩隻黑熊倒在地上,全身抽搐不止。何三郎已經睜開眼睛,見扔石塊的正是他要找的野人。野人快速奔向黑熊,撿起地上的石塊向一隻黑熊頭部砸下。又撿起一塊石塊向另一隻黑熊頭部砸下。
兩隻黑熊一動不動了。
野人回身過來,看看何三郎,徑直向他走來。
何三郎頓時嚇昏過去。
醒來時,何三郎發現自己躺在一塊大石頭旁邊。野人坐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正大口大口地嚼著黑熊的生肉,眼睛卻一直盯著他看。何三郎嚇得不敢動。他不知道野人為什麽不打死自己,也不知道會不會像吃黑熊生肉一樣把自己也吃掉。
野人看見他睜開眼睛,拿起一塊生肉走來:
“餓了吧?”
“你,你會說話?”
何三郎驚恐至極。
“當然。”
“你,你也會吃了我嗎?”
“人肉不好吃。尤其你的肉不如畜牲肉好吃。我怕惡心。”
“那、那你跟我回去吧。熟肉比生肉更好吃。”
何三郎知道野人不會吃自己,頓時有了一些膽量,心中又冒出一個念頭:如果用他做保鏢,一個勝過十幾個。
“行啊。我母親說過,熟肉比生肉好吃。”
野人馬上扔掉了手中的生肉。
“你母親?”
何三郎疑惑地問。
野人點點頭。
“你母親是誰?”
野人搖搖頭:
“不知道。”
“其實你不是野人?”
野人搖搖頭:
“不知道。”
“好。你跟我回家吧。”
何三郎不再追問野人的來曆。把他帶回家做保鏢,還給他起了個名字:大手大腳人。
大手大腳人忠心耿耿地做保鏢,幫助何三郎作了很多壞事,這讓何三郎很是得意。今晚遇到兩頭蛇,何三郎突然想到大手大腳人,急忙跑去他的住處,“咕咚”一下跪在他麵前。
大手大腳人吃了一驚,忙扶起他問:
“何老爺怎麽了?別折煞了小人!”
何三郎咚咚磕著頭:
“老弟快救我一命。若不答應,我隻好跪在這裏不起來。”
貪財的人沒有不貪命的。在何三郎看來,大手大腳人已經吃了一年多的熟肉,不可能再吃生肉。若是無人生吃兩頭蛇,他的生命就會不保。所以,此時此刻,他已經顧不得尊貴的身體,為了保命隻有向大手大腳人下跪磕頭。或許隻有這樣,他才能答應生吃兩頭蛇。
大手大腳人扶起他來:
“何老爺平日待人雖然嚴厲了些,但小的是光棍一個,一身無牽無掛。老爺用得著,小的也不是一個見死不救的人,老爺但說無妨。”
何三郎這才站起來:
“望老弟可憐我。剛才我在花園大樹下遇見了兩條兩頭蛇。咱們這一帶隻有老弟才能捉住它,能將它生吃下去。老弟如果肯出手,我就謝你30兩銀子,決不食言。請老弟無論如何救我一救!”
說罷,連連鞠躬,兩條腿的膝蓋一彎一彎的,又想跪下來。
“嗬嗬嗬……”大手大腳人想了想,“30兩銀子,那不等於挖了老爺的心肝一樣嗎?”
“不不不。生命麵前,什麽都不重要。”
大手大腳人皺了一下眉頭:
“既然老爺這樣說,我就不妨去試一試。隻是這是有關生死的大事,不是鬧著玩的。小的雖然無兒無女,死不足惜,隻是這30兩銀子換一條命,是不是有點……”
“你還想要什麽,盡管說吧。”
何三郎依然滿臉的哀求之色。
“都說有些兩頭蛇帶有劇毒。生吃了帶劇毒的兩頭蛇,恐怕我的小命也難保。不用說30兩銀子,就是擁有了老爺全部產業,恐怕也沒有福氣享受了。”大手大腳人猶豫一下,“老爺把我從野人變成正常人,也應該報答老爺。這樣吧,30兩銀子外加那個花園。如果我生吃了兩頭蛇,小命不保,這些東西自然都歸老爺。如果有幸不死,希望老爺不要反悔。”
“決不反悔。現在就寫契約。”
何三郎也是這樣想:傳說遇到兩頭蛇不生吃其肉的人必死無疑,生吃其肉的人也大多數都毒死。如果大手大腳人被毒死,契約上的東西還是自己的。於是,他很快寫了契約。
大手大腳人收起契約,這才拿起鋤頭走向花園。何三郎生怕大手大腳人另外打兩條蛇來哄他,所以緊緊跟在後麵。
大手大腳人也不理睬他,隻顧背著鋤頭走在前麵。他來到何三郎說的那棵大樹下,細細察看樹下草叢,見果然有一處地方的草稍稍往兩邊倒,這正是蛇遊動過的痕跡。他吃蛇多年,已積了不少捉蛇的經驗。他先從別處收集了一些枯葉殘枝來,取出火刀火石點著了,然後從口袋裏摸出一小包雄黃撒在上麵,再用手連扇幾扇,讓雄黃煙朝樹下的蛇洞裏鑽進去。
蛇是最怕雄黃的,一聞到這味兒,馬上“呼”的竄了出來。
大手大腳人果然有一手,他揮起鋤頭,“嚓嚓”兩下,將兩條怪蛇的腦袋全部鋤了下來。蛇頭被砍了下來以後,身體還在扭動不已。大手大腳人丟了鋤頭,先雙手捧起蛇身,就著創口使勁吮起來。等吮完了血,就將蛇皮擼下來,像吃香腸一樣,吧噠吧噠吃起來。
何三郎先是遠遠站著看,見他開始吃蛇了才敢走近來看。等他吃完了,何三郎才放下心。他舒出一口氣,千恩萬謝著回家去了。
幾天之後,大手大腳人身體無恙。何三郎開始後悔:早知這樣,為什麽要把花園給他呢?如今契約在人家手中,想要回來已經不可能了。何三郎有些沮喪。這天,他帶著大手大腳人去水田查看墒情,又遇到兩條兩頭蛇。他又跪下來乞求大手大腳人幫忙。
大手大腳人故意推托:
“上次吃掉兩條兩蛇頭沒有被毒死,是幸運。這次,不敢了。”
“我把水田送給你可以麽?”
何三郎心想:上次沒有被毒死,是你幸運,但你不可能永遠都這麽幸運。如果這次被毒死,不光水田,連花園也能一起拿回來。
大手大腳人想了想點頭答應。
但是,大手大腳人仍然沒有被毒死。
又一天,何三郎帶著大手大腳人去查看旱田,又遇到一條兩蛇頭。為了保命,何三郎答應將旱田送給大手大腳人,他才答應生吃兩頭蛇。大手大腳人仍然沒有中毒。
不久,又遇到兩條兩頭蛇。何三郎隻好割讓財產以保命。大手大腳人仍然沒有被兩頭蛇毒死。何三郎覺得大手大腳人是個天生怪人,兩頭蛇根本無法毒死他。可是,想到大半財產已經歸在大手大腳人名下,不但心有不甘,還上了一股火,病倒了。
有了這麽多財產,大手大腳人早已不做保鏢,做起了農場主。這天,大手大腳人來看何三郎:
“其實那些兩頭蛇都是我放在那裏的,而且都是沒有毒的。”
“你……你為什麽?”
何三郎氣得咳出了血。
“因為這個農場本來就是我家的。”大手大腳人眼睛裏冒出仇恨的火焰。“你隻是我爺爺信任的管家。你設計害死了我爺爺我父親,又要設計害死我母親。我母親隻好逃到原始森林避難,還在那裏生下了我……”
“你……你……”
何三郎驚愕至極,已經說不出話來。
“沒錯。這些事都是母親告訴我的。因為了你毀滅了所有證據,無法通過法律製裁你。我隻能用你的方法拿回我家的東西。”
何三郎突然坐起來,要說什麽,卻始終沒有說出來,突然向後一趟,一命嗚呼了。
【百科名片】
雙頭蛇屬於變異種。主要是因為蛇的基因受到了汙染或在染色體複製或配對過程中產生了錯誤,使蛇長出了兩個頭。還一種叫鈍尾兩頭蛇,為遊蛇科兩頭蛇屬的爬行動物,俗名雙頭蛇、越王蛇、兩頭蛇、枳首蛇。多生活於高山或平原低地以及隱匿於泥土下。
【曆險火把】
有許多案件因為證據不足無法偵破,也有許多壞人因為毀滅了證據而無法受到法律製裁。本文中的何三郎就是這樣一個人。但是,大手大腳人看準何三郎過於迷信兩頭蛇的傳說,便利用兩頭蛇逼迫何三郎一點點歸還自家財產。這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方法,可以存在於文學作品中,卻不可以用在生活裏。生活中對於壞人,應該拿起法律的武器製裁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