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能說話的啞巴衛兵
他們被關進了軍營監獄。
布老鼠把周圍牆壁門窗都仔細查看了一遍，發現有如銅牆鐵壁一般，想衝出去簡直就是白日做夢，不免有些著急：
“氣球貓，快想想，我們該怎麽辦？”
氣球貓往草**一躺：
“急什麽？現在最需要的是吃飯。不知唐朝犯人都吃什麽。”
“吃什麽？肯定不會有紅燒魚。”布老鼠肚子“咕嚕嚕”一陣響，“都怪你，偏說什麽要吃飯，不然我肚子能響嗎？”說完，走到窗前，翹起腳根往外看了看，“喂，有人嗎？有人嗎？”
氣球貓蹺起二郎腿不停地搖晃著，想著心事。
黑影一晃，一個唐朝士兵的腦袋出現在窗外。
布老鼠嚇一跳，一連往後退了兩步，當看清窗外的腦袋向他點頭才放心下來：
“喂，什麽時候開飯？我們餓了！”
原來，那士兵個子比較矮，站在窗外，隻能將頭露出窗口，脖子以下都被窗口下的牆壁擋住。布老鼠話音一落，那腦袋一縮不見了。布老鼠氣得大叫：
“哎——，你什麽意思？”
忽然，那腦袋又一下冒出來，兩隻手舉起一張紙，上麵寫到：
“吃飯時間早過了，等著下頓一起吃吧。”
“喂——我們雖然是犯人——”
“誰說我們是犯人？”氣球貓忽然站起來，攔住布老鼠的話，“我們是好人，是大大的好人，是被他們錯關進監獄裏的，是被他們冤枉的，怎麽會是犯人？”走到近前看完紙張上麵的字，“馬上給我們弄吃的來！不然，回到99度時空，我把你們唐朝貶得一無是處！”
那腦袋一晃又不見了。
“氣球貓，我怎麽覺得這些人都怪怪的？從我們被包圍，到審訊室，到這裏，好像他們都不會說話。”
“誰知道？我也覺得怪怪的。”
那腦袋一晃，又冒出來，還是舉上一張紙，上麵寫到：
“我不知道什麽是99度時空，但我可以去看看，如果有剩飯剩菜，可以拿一些來給你們吃。你們都是動物，我喜歡動物。”
“那我要紅燒魚！”
“我要烤鴨！”
窗外的腦袋搖了搖，向下一縮，又不見了。
氣球貓轉回身往**一躺：
“等著吧。動物。”
“隻能等著了。動物。”
布老鼠走近床邊，往下一躺，不想那床突然一顫，將氣球貓顛了起來，“嘭”一聲又落回去。
“你能不能輕點？”氣球貓急忙捂住胸腔，“把我心肝肺都要顛散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
布老鼠一翻身，那床又是一陣顫動。
氣球貓一翻身跳下床，抱起一抱稻草鋪在地上，然後躺下：
“我還是睡在這兒比較安全。”
布老鼠坐起身，看看**，看看氣球貓：
“你還是睡**吧。我睡地上比較合適。”
“為什麽？”
氣球貓不解地問。
“地麵太潮，而我比較胖，比你抵抗力強，所以——”見氣球貓已將眼睛閉上，想了想又說，“再說，再說我聽人說，睡在潮濕的地麵可以減肥。嘿嘿嘿……你就把減肥的機會讓給我吧。再說，再說你也不需要減肥。”
別看兩個人平時打打鬧鬧，有點小便宜互相爭搶不休，可是真到了麵臨危險和困難時，二人都能為對方著想，把安全留給對方。氣球貓被布老鼠的話感動著，卻佯睡不語。
布老鼠走近來，坐在他旁邊：
“我知道你沒睡。把這寶貝地方讓給我。”
“算了吧，你麵積大，受潮地方多。”
氣球貓仍然閉著眼睛。
布老鼠慢慢蹲起身，一把將氣球貓抱起來，扔到**：
“我看你上不上床睡！”
不想用力過猛，連他也摔倒**，隻聽“呼嗵”一聲，床麵塌了下去，兩個人都被稻草埋了起來。
“你害我啊？”
二人掙紮著，剛從稻草堆中站起，“嘭”一聲，門被推開，都以為送飯的人進來了，不想卻踢進一個人來。二人仔細一看，原來認識——紅色E-mail被迫降落地麵，氣球貓布老鼠從E-mail中出來，被唐朝士兵圍住，那醉酒的將軍錯把他們當成唐朝孩子跑出來玩，要把他們趕回去，氣球貓布老鼠正要趁機走進唐朝大門，不想被一個士兵喊**份，那將軍才猛然醒悟過來，把他們帶進審訊室——這人就是當時喊破他們身份的那名士兵。
“哎呦喂，你應該立了大功才對，將軍至少應該獎勵你一袋小食品才對，怎麽也進了監獄啊？”布老鼠覺得報仇的機會來了，“哎呦喂，哎呦喂，哎呦喂，明天要是被刪除，我們兩個可有伴兒了。不對不對不對，我們是未來人，你們將軍砍不掉我們的頭，可我們會看到你是怎樣被砍下頭來的。哎呦喂哎呦喂哎呦喂，好疼好疼好疼啊——”
氣球貓卻想：這個鬼地方到處透著古怪，究竟為什麽，卻絲毫不知。如今這人也被關進來，而且還能說話，何不與他做朋友？這樣，說不定能早日逃出去；如能得到他的指點，說不定很容易就進了唐朝大門，想到這兒便向那人走去。
“氣球貓，要修理他嗎？”布老鼠握起拳頭，原地蹦兩下，做了幾個熱身動作，“這是力氣活兒，不用你動手，看我怎麽修理他！”
說著，抬起腿來就向那人胸部踢去。
“我修理你！”
氣球貓用力一推，布老鼠“噔噔噔”後退幾步，一個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哎呦喂——氣球貓，你要幹什麽？”
氣球貓全然不理布老鼠，走到士兵麵前非常有禮貌地說：
“叔叔——你比我們年長四千多歲，本不應該叫您叔叔的，可您這輩分也太大了，沒法稱呼了，就這麽叫您行嗎？”
那人沮喪地點點頭。
“叔叔，您叫什麽名字？”
布老鼠不知氣球貓要做什麽，氣急敗壞地往稻草堆上一坐，不想下麵有塊磚頭，一下硌著了屁股。“哎呦喂！”他激淩一下站起身，一手捂著屁股，一手扒開稻草，露出半塊磚頭來，要把滿肚子怨氣撒給磚頭，便後退一步，運足力氣，抬起右腳猛向磚頭踢去——“哎呦喂——”
磚頭被踢到對麵牆壁上，撞回來落到地麵，毫無感覺。布老鼠卻早已坐在地上，一雙手把右腳抱在懷中，輕輕搓揉著，呲著牙咧著嘴，一臉的痛苦表情。
“我叫衛兵。”
“衛兵？您是將軍的衛兵？”
二人隻顧對話，對於布老鼠全然沒看見一般。
“我不是將軍的衛兵，我的名字叫衛兵。”
那人解釋說。
“我明白了。”氣球貓說，“衛兵叔叔，您怎麽被關進來？”
“因為——唉——”衛兵滿臉愁雲，“因為我說話了。”
“說話？說話就被關監獄？”氣球貓不解，“難道說話犯法嗎？”
“當然犯法。我們這支部隊和別的部隊不同，因為看守著出入大唐的唯一大門，所以要求每一個士兵都必須是啞巴，隻有將軍可以說話。”
“哎呦喂，這叫什麽規矩？”
布老鼠忘記了腳疼，插話問。
“別插話！”
氣球貓瞪他一眼。
衛兵說：
“來這裏當兵的人，大多家庭都十分貧窮。因為這是一支職業部隊，穿上軍裝就一輩子，所以給的軍餉也比其它部隊多。但是，入伍時每人都要喝一碗中藥。這種中藥實在太厲害，喝上就啞巴。好在我爺爺和父親都當過醫生，我也懂得一些藥理，入伍前配製了一種解藥，先喝了，所以沒有變成啞巴。其實已經十幾年了，我一句話也沒說過，不是啞巴也和啞巴沒什麽兩樣。”
“那你今天為什麽要說話呀？”
布老鼠開始同情衛兵。
“將軍醉成這個樣子，錯把你們當成唐朝孩子還要趕回城內，我不能不管呀！”衛兵說，“有些未來人仗著科技發達，穿越時空，便偷偷潛回唐朝尋找古董。我們已經抓過不少這樣的人了，有藍眼睛的，紅頭發的，還有黑皮膚和白皮膚的。真不知道，未來怎會有這樣難看的人。你們兩個也要進入唐朝，我是一名士兵，有責任保護唐朝，所以不能不提醒將軍。”
“寧願被關進監獄，也要履行職責，你真是一名好士兵。”氣球貓發自內心地敬佩起來，“我相信，有你這樣的士兵，不會有人盜走唐朝一草一木。”
“哈哈哈……”衛兵的笑有些淒涼，“何止是進監獄？根據這支部隊的法律，我要被砍頭的。”
“哎呦喂！這叫什麽法律？也太慘無人道了！”若不是腳趾頭還在隱隱作痛，布老鼠肯定會跳起來，“現在有我們就好了，隻要你真心跟我們合作，保你能出去，保證你不會被砍頭。”
他忽然明白了氣球貓與衛兵套近乎的目的，竟無意識地將目的提前暴露了出來。氣球貓覺得現在還不是暴露目的的機會，可是阻攔已經不及。
果然，衛兵提高了警惕：“原來如此！你們兩個放心，我不會跟你們合作。就是被砍頭，我也是為了保護大唐才被砍頭的。我生是大唐的衛兵，我死是大唐的鬼。我絕不背叛大唐！”他咽了一口唾液，又說，“我勸你兩個，你們隻是動物，而是是會說話的動物，又是孩子，應該好好學習，將來考取個狀元探花什麽的，即能光宗耀祖，又能報效國家。你們都有燦爛的人生，為什麽不學好，要學偷東西？”
“哎呦喂，哎呦喂，誰要偷東西了？”布老鼠急得差點從腦門上串出火苗來，“跟你說吧，我們那裏已經不考什麽狀元榜眼探花了，都考大學，讀研究生、博士生、博士後——這些跟你說了也不懂。還有，我們來大唐可不是要偷東西。我們可是99度時空最優秀的學生……”
“那你們來幹什麽？四千多年，多漫長的時間啊！”
衛兵疑惑不解。
“我們來，我們來——哎呦喂，反正不是旅遊。再說，現在也不是旅遊季節呀！我們還要上學呢。”布老鼠覺得事已至此，沒有必要再隱瞞真正的目的了，“氣球貓，你說吧。我說不清楚了。”
說完，又揉起自己的腳趾頭。
“前幾天，99度時空遭遇了可視病毒的襲擊，而製造病毒的黑客就潛伏在你們唐朝。我們是來消滅黑客的。”氣球貓懇請說，“所以，所以，想請衛兵叔叔指點，我們怎樣才能離開監獄，怎樣才能進入唐朝。”
“這樣啊！”衛兵想了想，“想進入唐朝，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將軍下令，然後用二十人以上的隊伍相送，才能走進去，否則你們會寸步難行。”
“那，那怎樣才能讓將軍同意呢？”
氣球貓似乎發現了希望。
衛兵搖搖頭：
“他不會同意的。因為唐朝作為曆史，到此已經結束，早被封存起來。這是法律，任何人都不能違抗。你們兩個，還是設法逃出監獄，早早回到你們的99度時空吧。”
“那請叔叔指教，我們怎樣才能逃出監獄？”
氣球貓問。
衛兵搖搖頭：
“不知道。”
布老鼠有點著急了：
“這半天‘叔叔’白叫了？叔叔，您就指點指點吧，我們還要趕回去上學呢。說真話，我們的校長特狠，如果知道我們曠課了，肯定讓我們打掃一年廁所。叔叔，您就幫忙幫忙吧！”
“我不知道怎樣逃出這所監獄。就是知道了，也不會說。”衛兵說，“因為我是唐朝人，我是這支部隊的士兵，我要遵守部隊法律。你兩個小鬼頭的心思我也看出來，不把問題弄清楚是不會輕易回家的。唐朝的法律對你倆個不適合，將軍又懲罰不了你們，早晚都會放你們出去。但是聽我一句勸，出去後馬上回家，千萬別再往前走了。因為你們根本進不了唐朝，路上還有很多艱難險阻呢！”
“嘿嘿嘿……”氣球貓覺得衛兵有些危言聳聽，“叔叔，你說你不能違犯唐朝法律，其實你早已違犯了。”
“誰，誰說的？”衛兵一愣，“我哪裏違犯了？”
“哎呦喂，還沒違犯？”布老鼠忽然明白氣球貓要說什麽，立即把話頭搶過去，“入伍的人必須是啞巴，可你卻能說話——”
衛兵突然不說話了，把頭低下來。看得出，他異常地痛苦和悔恨。氣球貓示意布老鼠千萬別說話，經過一段思想鬥爭，說不定他能醒悟過來，成為能幫助他們的好朋友。
突然，“嘭”一聲，門被撞開，一個肥頭大耳麵帶凶相的人走進來，將一張紙舉在胸前，上麵寫道：
“衛兵，將軍已下令，立即將你砍頭！”
衛兵站起身，看著氣球貓布老鼠：
“記住我的話，出去後馬上回家，千萬別再往前走，危險重重啊！”
說罷，邁開大步凜然地走出監獄大門。
氣球貓布老鼠頓時呆住了，心想：一個活生生的人，說砍頭就砍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