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履霜39

兒子誌強大學快畢業了，一想到這，佩筠的心裏像吃了蜜，幹活不知苦累，以前夜裏失眠症消失了。

一畝多小麥兩天她就割結束了，割的似乎不是麥子，而是希望。

磚廠停機放假了，文箬家接近關山，氣溫低，收麥比佩筠這裏遲半月。

回家的第二天，她就趕來給佩筠幫著收割麥子，一看麥倒了，佩筠正給架子車胎充氣，準備和秋菊在山上拉。佩筠一看文箬進來，驚奇地問“你幾時回家的，磚廠停工了？”

“前天磚機停了，我就來了，我家麥子還沒黃，娘特意讓我幫這裏收割。”

“兒媳來了，正好可幫著拉麥子了”秋菊笑著。

一畝多小麥在山頂處，以前山路沒加寬時，架子車都無路走，隻好背下山來，現在國家扶貧投資，村村加寬了通往山頂的路。隻是要經過幾戶人家門前，鏟車隻好從山頂推到第一戶人家的門前，又返回山頂回去，所以，隻能架子走，車拉麥子還是不能通過。

山路加寬了，但坡度幾乎沒減，一車子麥子，後麵裝重，平地裏車轅壓不下來，前後平衡，七十多度的山路下山又拉不住，一個人掌握方向，一人在旁幫襯，後麵得需一人在刹圈上蹲下身子，努著勁踏住。

文箬正好到來，解決了佩筠拉麥子的負擔。偏偏在大意中事發生了，三個女人提心吊膽一寸一寸挪到山底時，佩筠一聲：“現在可以不踏刹圈了”文箬剛雙腳站在地上，佩筠把持不住了，車頭一偏，兩千多公斤重的麥子，翻到路旁低處，將佩筠壓在下麵。麥場裏幾個男人看見了，快速攏來，將佩筠從車轅下救出，佩筠感到左腿站立不穩，小腿腕處立即腫起來，遠房侄子火速將佩筠拉到縣中醫院，幸虧隻是小腿腕處骨折。

被打上石膏的佩筠不能下床，看著精心護理的文箬。同病室的以為是佩筠的親女兒，一聽說是未過門的兒媳，發出嘖嘖稱讚，說現在尋這樣的兒媳—打著燈籠都難找，何況未過門的。

佩筠出院後的第二天，兒子誌強大學畢業了，準備到市區報考公務員，一看文箬攙著他媽媽準備上廁所，愣住了。

因為佩筠怕影響兒子考畢業試，不敢將自己骨折事告訴給他。

佩筠望著兒子已長成一個男子漢，心裏的滋味有苦有甜。兒子強抑製住即將流出的淚，將行李撂在炕上，攙在佩筠的另一個胳臂上。

“你歇會兒，有文箬一個可以了！”佩筠怕兒子攙扶自己進廁所不便，隻能這麽說。

收割，拉運，打碾一係列緊張而喜悅的收獲工作結束後，疲勞的山民夜裏睡得早。佩筠借故說自己這回困了，給兩個青澀的孩子創造條件，讓他們在外乘乘涼，套近乎點。

文箬低頭前麵走著，說看姨種的瓜熟了嗎，摘一個夜裏乘涼吃，誌強順從的跟在後麵。

地膜上點的瓜，果然有碗口大了。誌強真的敲敲這個，摸摸那個，文箬隻是站著抿嘴笑，“你不想早摘嗎？”。怕還沒熟了？”蒙在鼓裏的誌強還在挑選。

“書呆子，你真的沒摘過夾生的瓜嗎？”望著文箬羞紅的臉，誌強一下子明白過來，跨過瓜蔓，追趕文箬，文箬前麵故意跑“你討厭！”看似撒腿跑，卻又不賣力。

誌強幾步追上文箬，文箬羞得雙手捂住臉，誌強隻好在她的耳根處深情地吻。

心跳加劇的誌強，緊緊摟住文箬的雙肩，瘋狂地在文箬小手未遮住的麵部吻。

“你真壞！”文箬放下雙手，一對熱戀的唇黏在一起，一對飽含無限情意的舌攪在一起。誌強的手開始在文箬的脖子“順藤摸瓜”，文箬似觸了電，一聲“強哥，不能……遲早是你的人，媽媽說女孩最珍貴的第一次要選良辰吉日的，不然會終生不幸福的！”

誌強感到文箬說的話有道理，因為他知道，按農村風俗習慣訂婚，嫁娶，都要請“陰陽選擇吉日。”

誌強想：自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文箬，最終是自己的人，終身大事，隨意不得，等自己考上了公務員，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擇良辰吉日，風風光光，要將文箬娶進屋，才能對得起她這幾年為自己的辛勤付出。

“啪”的一聲，一隻野兔子蹬下土塊滾在他們的身旁，將兩個熱戀的青澀少年嚇了一跳，文箬靠誌強更緊了。“走，有人！”誌強以為有人來了。

佩筠聽見兩個孩子輕輕進來，佯裝睡得很深沉。

文箬怕影響誌強的考試，催誌強早休息。

第二天，文箬起得很早，輕手輕腳下廚，做好“荷包蛋”，才叫醒誌強起床，洗畢吃完，天剛麻麻亮，須步行二十多裏山路到小鎮搭車，文箬就陪著誌強爬山穿過一片楊樹林，向小鎮趕去。多少年來，一對青澀戀人，沒有這樣興奮過，文箬唱起了《小妹妹送情郎》

小妹妹送情郎呀

送到了那大門東

偏趕上老天爺刮起了西北風

刮風不如下點小雨好呀

下小雨我的郎多呆幾分鍾

小妹妹送情郎呀

送到了那大門南

順懷中掏出一呀嘛一串錢

這串錢給我的郎買張火車票

這串錢給我的郎一路打茶尖

妹妹送情郎呀啊

送到了大門西

一出門看見一個賣梨的

我有心給我的郎買上三五個呀啊

又一想我的郎不愛吃酸的

誌強笑著，隨口胡唱：誰說哥不吃酸的隻是要等妹妹葡萄成熟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