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履霜37
高考結束後,佩筠和兒子收拾了所租的房裏東西,借村裏一輛蹦蹦車,全運到家裏,現在農村種地不但免了公糧還有補貼,佩筠打算還是種地,靠修補鞋,競爭力大,維持不住生活了。山上的羊腸小道也加寬能通車了,以前肩挑背扛已成曆史了。
十八年的奔波,以前孩子外公在世時,還抽空在家裏看護一下,收拾一下院子裏的雜草,屋上的瓦斷了,搭著梯子用木杆推著接上,後來孩子的外公外婆相繼過世,高考落榜的弟弟也出門打工,沒手藝,又吃不了苦,掙不來錢,至今連個家都成不了,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在外遊**。
佩筠和兒子誌強打開門一看,院裏的野草足有一人高,幾座土木房,因野貓子瓦上亂躥,蹬的幾處脫節漏水,水滴在地上打出窩來,有的沿著牆壁流,酷似一個沒娘的孩子流的淚。
誌強看著這個一歲時離開的家,一切都感到那麽陌生。長桌上擺放的相框中保存的父親遺像,方可證實這是他出生的地方。
母子合力勞作,整整兩天才將院子裏野草收拾幹淨。
秋菊早聽說佩筠要回來,準備好了一袋小麥麵,一袋土豆,好讓佩筠母子在這連老鼠都怕餓死不願呆的家過下去。
文箬聽說誌強母子回家了,特意騎自行車來。
高考結束後,隻等分數的誌強,心情從未有過的輕鬆,一見文箬來了,又說又笑,還像小時候那樣一起打鬧。佩筠帶著兩個孩子在自己熟悉的幾畝責任田裏轉了一會兒,看著和自己要好的秋菊這幾年將自己的幾畝責任侍弄得這麽鬆軟,肥沃。沿途一畝多也栽上了蘋果,開始掛果了,佩筠心裏的滋味說不清。
“十八年了,人生有幾個十八年!”看見家家翻修的琉璃磚瓦房,隻有自家仍是那搖搖欲墜的土木房,瓦上的雀煙土蓋住瓦楞,佩筠不由感歎:“變了,農村的確變了!”
十七年前,她帶著一歲的兒子流浪謀生,轉眼成一個大學生,一切真的變了。
文箬陪佩筠轉了一會兒,說:“姨,我媽說你今年種多少冬小麥,讓我和誌強一同騎自行車帶小麥種子來。”一句話提醒了佩筠。眼看就要翻地壓冬小麥的化肥了,可種子的事還沒著落。原打算給秋菊家借幾十斤,等麥收下來再還,又怕秋菊沒預備多餘的。現在既然文箬媽媽問,也不好推辭。隻是兒子誌強這幾年忙於學習,從未學過騎自行車,和文靜一同帶小麥種子去,怕不行。
文箬看出佩筠有點為難,說:“姨,誌強不會騎車正好我帶上來時平路我騎上,上山他幫我推車。
佩筠想文箬說的有道理,一則取麥種子,二則借此增進兩個孩子的感情。誌強一旦錄取通知書下來,忙忙碌碌,收拾東西,和文箬相處的機會不多了。
文箬怕路旁樹蔭下一群打撲克,下棋的取笑,自己先推著自行車走出莊頭,讓誌強在後麵步行。可誌強攆上文箬,一句:讓我推上,學著試騎!”文箬隻好讓給誌強推著。
“小心摔跤,未來大學生!”看著誌強想騎上去,文箬笑著說。
“先用左腳學會踏腳板滑行,滑穩了,再學著騎上去”。
誌強按照文箬說的:左腳先踏在腳踏板上借下坡路滑行。車子越跑越快,文箬急得直喊:“拉閘,拉閘!”車子飛得快,前閘拉得太猛,將誌強倒插下來,嚇得文箬跑到跟前,誌強已撐好車子,擦身上的土,幸虧坡度不大,不然,倒插在路埂下就麻煩了。
文箬再不敢讓誌強學著騎了,說:“我騎上帶你,回家在麥場裏,扶著車子你騎”。
嚇得臉色臘黃的誌強,點點頭。文箬叫他站定,學娘給她叫魂的樣子,口中念念有詞:“不了害怕了,三魂七魄叫上了,叫上了!”誌強“噗嗤”一笑。“啥年代了,你還信這一套!”文箬掏出手帕,給誌強擦臉上的土。
正午的太陽火辣辣地照在大地上,沒有一絲風,但飛馳的自行車,產生了一股風,誌強解開上衣紐扣,“好涼爽!”騎在自行車的後座上,雙手感到無處放,隻好扶著文箬的身子。
無意中觸到文箬那略顯豐滿光滑的臀部,一股觸電般的感受使誌強一種朦朧的**意識增強,在加之自行車後座的摩擦,他感到下身那個萌動得厲害。
一群在河裏捉泥鰍嬉鬧的孩子,好奇地望著,起哄:“美女帶帥哥,帥哥摸波波!”
文箬臉通紅,心跳得厲害,車子一擺,誌強的右手連忙抓在文箬的大腿處。文箬心一燒,渾身像觸了電,自行車擺得更厲害了。文箬隻好拉住前後閘,害羞地說:“下來,歇會再走!”
誌強下車,轉過身,文箬以為他的褲襠扯開了,趕在前一看,誌強那個處已頂起帳篷,文箬羞得撂下車子躲進樹林。
對**還處於朦朧,純真的可愛的少年,都不知接下來怎麽做。誌強看見已到山腳了,反正騎不上去,就搖搖擺擺學著推,文箬低著頭跟在後麵,望著誌強推車子一搖一擺的滑稽動作,抿嘴含笑。
“我怕……”文箬欲言又止。
“怕啥?”誌強回頭望著文箬害羞的臉如熟透的蘋果,問她。
“你是大學生了,可我是個農民……怕拖累你”誌強方明白過來。
“農民有什麽不好,現在政策好了,種地不但不交公糧和土地稅,國家還有補貼。有點苦,是事實,但農民逍遙自在,自己的活,想幹到啥時候就幹,不想幹了就回家,不像工作人員,受規章製度約束。再說,現在,大多數農民種田靠機械化,耕種有旋耕機,播種機,收時有收割機,山村道路加寬了,肩挑背扛的曆史已過去了。”文箬想不到誌強的認識是這樣在理。
“你在家和我媽媽種田,我掙錢,錢糧都豐收,不是更好嗎?”文箬感到誌強說的實在又似乎不現實。
“可別人會說,等你大學畢業有了工作,會不要我的!”文箬擔心地說了一句。
誌強感到文箬努力說出說句話的分量,是考慮了無數個晝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