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關於我的書話集子《與書為徒》

許是五、六年前,閑暇時把自己在報刊上發表過的文章歸攏了一下,看著能夠出一個集子,就動了出書的念頭,於是編目,寫序,還煩勞青女士一字一句地輸錄,做電子版,聯係出版社,似乎要有明晰的結果了,不知不覺地卻停了下來,電子版也因為青女士的工作調整不知落在哪台機子裏,一時興趣索然,就放下忙別的事情了。

這幾年常去書店,也常寫文章,對於出書這件事,心情卻是複雜的。書店裏有很多的書,喜歡的和不喜歡的,都看不過來,有自己的一本放在裏邊,會是一個什麽樣子,自信心往往大打折扣,但寫了那麽多文章,作為一種人生閱曆的記錄,整編一下,於個人亦未嚐不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出書的念頭常常會自覺不自覺地浮泛出來,加上師友們的鼓勵,就慢慢地做了一些準備,等待出版的機會。

原來整理的集子,主要以隨筆、散文為主,書話也占了一部分內容,隨著個人的成長,總覺得那時的筆調,是稚嫩的,有些許悔其少作的念頭襲來,就不想再翻動了。重新整理,便把內容集中在書話方麵,顯得幹淨些,正好這時,也就二〇一〇年前後,成都的朱曉劍兄來約稿,說是台灣的秀威書局有這樣的出版意圖,我把書稿發過去,過了一段時間,傳來的消息是,出版方覺得內容太散,就又放下了。

這樣到了去年底今年初,曉劍兄又發來消息,說他在籌劃著做一套書話集,讀書風景文叢,問願不願意加盟,我問他大致有多少人,都有誰,他回答說二十人左右,並發來作者名單,我看了看,欣然同意了。我把重新整理的那個集子,又細細地縷織了一回,盡量使內容集中,且不偏離書話,還要顯得活泛些,調整完成後,仔細打量,是比較滿意的。發過去,出版方沒有提出修改意見,動作很快,出版合同在三月初就簽訂了,合同上說書號是國家正規書號,一書一號,五月前出版,並不向作者攤派任何費用,有稿酬。我覺得就像是一個傳說,目下中國出版市場的行情,地球人都知道,尤其是對我們這些寫著小眾閱讀內容,也沒有太大影響的人來說。

說說書名,《與書為徒》,這是我書中一篇文章的題目,在編目時我有意識地把它放在了書末,表明我對於書的一種態度,也有書後跋語的意思。這篇文章,是一位文友肖遙的約稿,她當時說,西安財院的嚴琳在校報上主持一個讀書類的欄目《講書堂》,已有六年的時光了,欄目的第一篇文章是肖雲儒寫的《第一次人生決策》,而後霍鬆林、陳忠實、賈平凹等作家學人有關自己與書之間的故事的文章就陸續與讀者見麵,略有規模,主編嚴琳就想把這些文章結集出版,因為作者中老年人太多,想再增加些年輕作者的文字,希望能寫一篇。嚴琳是我在西北大學作家班時的同學,多年沒有聯係過,很快寫了文章發過去,她很滿意。這書很快出版,就叫《我的讀書故事》,二〇一一年六月由陝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發行,《講書堂》走出了大學校園,來到了更多的讀者麵前。我的這篇文章,後來也在幾家報刊發表,文川書坊還以它為背景,給我製作了幾枚藏書票。

與書為徒,在用它作書名時,我心裏不踏實,就給費秉勳教授發紙條說,“費老,請教您問題,詞語‘與天為徒、與古為徒’最早出現在《莊子》,我活用嫁接一詞為‘與書為徒’,從漢語的使用角度講,能說通不?”先生回答說,“從語法角度、含義角度,我想都說得通,都沒有問題。當然不如《人間世》‘與天’、‘與古’哲理之深厚。”我的心放了下來。我想,《莊子》是博大而深厚的,它所體現的精神,也是我所向往的,我能取一瓢飲,就很是幸福了。

關於書前的序文,本來想著請師友代勞,紹介抑或推介,後來還是放下了,時間太緊是主要因素,另外,說心裏話,我是怕出名,尤其是怕浪得虛名,打亂了自己平靜的生活,雖然一本小眾閱讀的書並不會帶來多大的聲名。最終我選了篇先前寫的文字,是讀知堂後的感想,《自己的園地》,大致亦比較合適,也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用起來方便極了。

三國時曹植在《與楊德祖書》中說“辭賦小道”,魯迅先生解讀認為曹子建說的是違心的話,一來是因為他的文章做得好,所以他敢說;二來是他的誌向在政治而不在文學,所以他說文章無用。我不敢把自己的文章看得多麽重要,正如《與書為徒》的封底中介紹我自己的話,寫作時斷時續,也沒有遠大誌向,偶有文章娛小我就很滿足,倘能娛人,則是造化了。這才是我真正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