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周作人評說八十年》這本書是二〇〇五年七月中國華僑出版社出版的,二〇〇八年底我從萬邦書城的折扣架中買回,斷斷續續地看。早些年還曾買過一本《在家和尚周作人》,記得好像是四川文藝出版社的本子,現在不知道放在哪裏了,相信兩本書中重複的篇目應該不少。昨天下了整整一天的雨,就窩在沙發裏認真地看了舒蕪所寫的文章《魯迅、周作人失和以前的兄弟關係》,那種“兄弟怡怡”的情景是讓人感動的,而所謂的“怡怡”,很大程度上是以魯迅的付出為基礎的,甚至可以說,倘若沒有魯迅的幫扶,就沒有後來的周作人,終至於“失和”,是讓人痛心的事。

黃裳所著《金陵五記》,江蘇古籍出版社二〇〇一年一月出版,不太厚,但文中所引古文典籍文字太多,讀起來還是費勁的,令人佩服的是作者的一雙妙手,能將很多的典籍資料天衣無縫地攛掇起來,沒有邏輯上的混亂,文字讀起來也還順溜,真是一絕。“五記”是五個不同的曆史時段作者對於南京的印象記。今天讀《快園》前後,很是為明武宗的一些怪異行為吸引,驚歎史籍大多要將皇帝神話,其實是荒唐可笑的。作者引用武宗的一宗逸事,說這位皇帝喜好給大蔥葉子充氣聽破裂的響聲,於是宮人就大量地從外邊采購大蔥讓皇帝高興,竟至於市場上大蔥不停地漲價。一人之所好引起一個國家某種商品價格的波動還是能讓人心有餘悸的,雖然現在不會有明武宗現象,而仍然還有“豆你玩蒜你狠”,也應是曆史上不常見的事例。看《金陵五記》,我對南京是感到可親的,想著自己今年春天在金陵城裏僅僅逗留了兩日,所見亦不過秦淮河與中山陵,心裏就有好多的遺憾。長安城裏呆得久了,秦磚漢瓦浸**的多是肅穆,倒覺得金陵城反是多趣。

近來實在沒有買書的欲望,下午從西北大學舊校區門前過,就想起前多年它的周邊有四、五家很有規模的書店,自己的大多數的公休日都在一家一家的書城度過,真是幸福的日子,而現在它的周邊沒有太像樣子的書店了,自己也難得過來一回,遂有時光易逝之歎。購得胡蘭成《山河歲月》一冊,廣西人民出版社二〇〇六年一月的本子,胡說,“此著是我的思想與文章之始,其中的發想已樹立了我一生學問的體係,後來在日本的研究雖添了新意,亦依然無法增減。《山河歲月》是寫現今世上的天意人事亦如漁樵閑話,但亦有為匹夫匹婦而怒。”胡蘭成的文字有狐狸氣,我讀過一些,心裏有些豔羨,亦有些唾棄。

秋夜苦寒,燈下展卷,抄寫苦雨齋《偶作打油詩二首》之一首以記燈下之思,匹夫之思,“半是儒家半釋家,光頭更不著袈裟。中年意趣窗前草,外道生涯洞裏蛇。徒羨低頭咬大蒜,未妨拍桌拾芝麻。談狐說鬼尋常事,隻欠工夫吃講茶。”

2010、1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