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秋來傷氣,覺得凡事亦不必急矣。今年的中秋國慶長假,據說是有長假記錄以來最讓人心裏糾結的一次,散而且亂,大致中國人的心理,凡事總想著個“整頓”,其實,日子總是散的,散亂才是生活的常態。抬頭看樹葉發黃散落,被秋風吹起,心裏是莫名地淒楚。
忽然看到自己一九九一年一月曾經購買過的兩本字帖,《智永真書千字文》,《唐褚遂良聖教序》,是上海書畫出版社曆代名帖自學選本中的冊子,很有物是人非之感,那時候很便宜,現在的重印本價格幾乎是原來的五、六倍。我對青女士說,帶它們走吧。都二十年過去了,它們仍然很新。二十年前,正是自己熱衷於書法的時日,上海書畫社的這一套書,其中的很多本,自己都購買了。
從舊屋取來止庵的《如麵談》在這兩天翻了一回,看他寫父親沙鷗的文章《最後的日子》,以及《我的哥哥》,都讓我心裏泣血。止庵是不擅於抒情的人,以這樣理性的筆調寫親者悲情的境遇,亦正如以並不鋒利的小刀在讀者心上緩緩地一回一回地劃過,是讓人痛且悲的。這書是重印本,安徽教育出版社二〇〇七年六月的本子,此時距初印的時日,也亦十年,時光雖則流逝,親情卻還綿延。偶翻黃裳《書之歸去來》,看《故人書簡--錢鍾書》一文,錢氏一九七九年致作者一函中有詩句雲,凋疏親故添情重,落索身名免謗增。這句詩我十年前已是記得深切,隻是總不能理會他的深意,隨著年齡的增長,感受卻一點一點地增加了。黃裳文中說,默存“於和叔子詩中‘落索身名免謗增’句旁,自畫數圈,亦是此意。知其宿誌如此,不自今日始也。”倒是多了一份理會。此書二〇〇三年深冬購於深圳,湖北人民出版社一九九七年八月印刷,是該社“人間書”叢書中的一本,這套叢書中還有一本董橋的書,《靜觀的固執》,隻可惜從來沒有見過。
散亂的假期已有兩天沒有出門,下午午睡後去萬邦書城,天是陰陰的,路上堵車亦是嚴重,人生的無奈於堵車亦能管窺一斑。購書兩冊,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書畫名家畫語圖解黃賓虹卷,記得三、五年前曾購得這套叢書中的吳昌碩卷,但看此冊卻是二〇〇九年十二月的本子,心裏略有所思;魯迅《古小說鉤沉》手稿,浙江古籍出版社二〇〇八年六月出版,大先生不隻文章做得好,字也是寫得不錯的。
2010、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