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前些天的一個晚上,飲酒過度,把錢夾子落在出租車上了,沒有記車號,也沒有撕票,倒也幹淨。起初還想著,撿取的人通過卡啊什麽的說不定能來個電話,因為自己曾經有過這樣的經曆,撿過錢夾子曾交還給過失主,不過第二天清晨清醒後就堅決不這樣想了,因為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和自己一樣。後來還是覺得青女士教導得對,以後要養成好的習慣,凡坐車都應該要出租車票。
十餘天來是東跑西顛,一直處在辦卡狀態中。昨天下午在萬邦圖書城補辦書卡,一個機子在驗明正身後工作人員卻突然說,你還得出去把身份證複印一下留存。待我複印了身份證回來,這機子忙著收費,指引我到了另一台機子,又一回驗明正身,填表登記出卡,剛好結束,機子就出故障了。我一看卡號尾數是一一〇,隨口說了句真不吉祥。漂亮妹妹眼睛翻了我一下微笑著說,機子壞了不要緊,我是擔心卡又丟了。剛過去沒幾步,有一男抱一搭書問我剛辦過卡,用用?他接過卡有些激動,還是金卡?隨後又問了一句,是不是有積分?這後一句話分明是惹怒了我,我生氣地說,不會吧。好像他借我卡是為我做了好事。但還是借給了他。
補辦銀行卡才有意思,一女子拿著我的身份證看了半天,說你還沒有辦二代身份證啊,不像不像。我解釋說還沒來得及補辦。她又喚來兩名女子盯著我看了半天,其中一名不自覺地喊道,那時那麽老啊。見鬼,真是活見鬼,我心裏嘀咕著。
萬邦的小鬧劇不知怎地還讓我想起另一件一語成讖的事。我們班的一位同學是武警,後來我們熟了,見麵都喜歡互相開個玩笑,有一次我對他講故事說,賈平凹的《廢都》裏講了一件事,說一位老農進城辦事,找不見廁所,實在忍不住,就站在馬路邊解決問題,但一次又一次地被人製止了,老人不爽,回村後就對大家宣揚說,城市裏解手真不方便,一掏一個警察,一掏一個警察。我那位同學也不示弱,知道我當時所在的單位有一個部門是城管,反譏我道,不對,那老漢說是一掏一個城管,一掏一個城管。這過了好些年,前段時間我才聽別的同學說那位同學轉業後還真去了城管部門,而且還是個小頭頭。這讓我總覺得莫名其妙。
像是在聽小報中的故事吧。在萬邦書城看到了肖進編著的《舊聞新知張愛玲》,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二〇〇九年六月第一版。書分三輯,二十世紀四十年代上海小報中的張愛玲;二十世紀六十年代以來張愛玲研究論爭綜述;張愛玲年譜簡編。附錄還有兩個題目,張愛玲與《萬象》矛盾的曆史考察;張愛玲在現代文學史中的接受史。這兩天在看小報中的張愛玲,共有八十多篇文字,涉及了她的生活的方方麵麵,她終於回到了人間,真是一位太可愛的女子。她在《萬象》上發連載,稿酬是事先說好了的,才發了一篇,就要提高稿酬,要麽每期就要減少字數,拗不過她,隻好按她說的辦;胡蘭成對妻子說要去南京公幹三天,妻子都送他上了火車,有一天卻在兆豐公園看見他與一女士遊玩,妻子上前就給了這女士幾巴掌,引起遊人圍觀,據說這女士就是張愛玲,雖然這妻子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妻子;等等。在這些雜碎的文字中,還能看到當時上海文壇的背影,那些現在還活躍在紙上的文人騷客的名字,那些眾生相。雖然,據說,小報是靠不住的,但它終究,還是能夠透露出當時點滴的曆史的真實,坊間的資料,正能顯示出真正的人間。這書的編著,對於張愛玲研究,是有著很大的意義的。上海書店海上文庫陳邇冬之《閑話三分》有軟精裝,很是可人,購置回家。
上午和青女士去農貿市場稱回新鮮毛豆二斤,下午放在鍋裏煮,在氤氳的香氣中忽然想起曹植的《七步詩》,“煮豆持作羹,漉豉以為汁。萁向釜下然,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這故事在《世說新語`文學》中有錄。青女士說,現在的人是寫不出這樣的句子了。我說,是的,因為現在的人煮豆不燒豆萁,改燒天然氣了。
2009、7、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