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書記

推薦序

讀書,少一點浮躁氣

文\朱曉劍

在網絡上“認識”理洵有七八年了,但直到去年在西安遊走時才和他相識。說來,這都是書緣。自《天涯讀書周刊》創辦以來,理洵一直是最大的支持者,每期幾乎都有文章見賜。他寫的讀《世說新語》係列,別開生麵,在網絡上風靡一時,更是受到讀者的喜愛。再有就是,他寫的書事係列,十天半月地都會有一篇出現,記的是書人書事,當作是一個時代的局部閱讀史,亦或是一個人的讀書史,都無不可。

這個時代,讀書也有了浮躁氣。有的追逐簽名本,有的成了“啃老族”,有的則收藏不同的版本,好像都是為了書在以後的升值。這原本也無可厚非,但看多了這樣的場景,真讓人生氣,難道這種偽讀書人真的是這讀書圈裏的中堅?

理洵好像跟這群人絕緣,即便是偶爾有所交流,但在文字當中卻還是很少有所往還。在他的眼裏,讀書是何等高貴的事,豈能為這樣的點滴小事淹埋。他讀自己的書,寫自己的文字,交值得交的朋友,從而形成了自己的風景線。

很顯然,這個時代缺乏的不是讀書人,而是缺乏把書的精神讀透的人。我所說的讀透是能出入書的內外,並有自己的觀察。亦有書友看似博覽群書,實則收獲少少,理洵倒是腳踏實地,在書事當中記錄下自己的所思所想,這一種風格,舉凡周圍讀書圈層中人,也已很稀少了。大家都忙,讀書讀個三言兩語,就發現新大陸的多矣。其實,並不是那麽回事。有道是,“太陽底下無新事”。

訪書、看書,都是很風雅的事,有種說法幹脆稱之為“嗜書癮君子”,那一種狀態,理洵也是有的,他對書的情感,真是豐富。他的這些文字,也不完全是講獵書的故事,更多的是將人情世故、世間百態都融入了進來。從書裏來,回歸到書裏去。這一種書生活,看似簡單,卻孕育了無數的學問:

一九四三年元旦豐子愷作《畫中有詩》自序,其中有話說,“蓋詩言情,人情千古不變,故好詩千古常新。此即所謂不朽之作也。”而《紅樓夢》第五回中,寫榮寧二府女眷賞梅,並舉行家宴,席間寶玉困倦,想睡中覺,被秦可卿領到上房,見房中有一幅《燃藜圖》,旁邊掛著對聯,“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雖為寶玉厭惡,趕緊走出,但我想來,於子愷先生的話,亦似乎有補正之意,抄於此,許是能增加些文字的雅意。(六六)理洵在讀書之餘,記下如許的事來,看著有如流水賬,豈知閱讀史正是這樣建立起來的。由於今天的閱讀碎片化,閱讀介質的多元,能十天半月地按時記錄下這樣的訪書掌故,真也難得。我相信,多年以後,也會成為書界的佳話。

這本《獵書記》,大都讀過。現在將它從頭再讀一次,真是感慨,原來書人書事,還能記得這般有味道,有識見,有才情。娓娓道來,也別有一番情趣,還有什麽能形容得了讀書人與書相遇一刹那的欣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