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當災難突然降臨

楊老漢是鎮上出了名的“垃圾大王”，他的出名不在於撿垃圾賣了多少錢，而是他在撿垃圾的同時，喜歡收養傷病狗。他家的狗，不管黑的白的，大狗小狗，足足有七八條，簡直成了狗的世界。

楊老漢養狗愛狗成癖，比養兒子還上心。餓了，他顧不得自己吃首先得喂狗；渴了，即使自己不喝，也得讓狗們先潤潤喉嚨。夏天，老漢給它們洗澡；冬天，則用梳子把它們身上的毛梳理得幹幹淨淨，與他蓬亂的頭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隻要狗們一旦有了病，他就異常擔心，那種關懷的程度，絕不亞於自己生了病。

而那些可愛的狗們，也都很有靈性。雖然它們沒法給楊老漢洗衣做飯端吃端喝，但它們卻很聽話乖巧。老漢孤身一人無兒無女，狗們冬天就給他暖被窩，其它季節就善解人意地常常圍在他的身邊撒歡。它們就像一群撒嬌的兒女，讓楊老漢感到了一種獨特大家庭的溫暖和慈愛。白天，狗們絕大多數都呆在家裏，或給老漢看家護院，或捉迷藏，或睡覺。晚上，除了留下老弱病殘陪伴主人外，基本上傾巢出動外出覓食，以減輕老漢的食品開支。

楊老漢還給狗們都起了一個個很好聽的名字，什麽大黑二黑，老白小白，什麽花花、歡歡，戀戀、愛愛等等。

楊老漢經常把狗們抱在懷裏，就像撫摸嬰兒或老伴一樣念叨說：“如果沒有你們和我做伴，我孤老頭子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

狗們雖聽不懂，但它們卻能從主人的眼神裏讀懂老漢對它們的那種難以割舍的依戀。每當聽到這話時，那些戀戀和愛愛們就把頭隻往老漢懷裏鑽。因為它們也同樣需要一個叫“窩”的家，用來遮風擋雨避災避難。

五月十二日這天中午吃過午飯，楊老漢和往常一樣推上三輪車又要出門撿垃圾。可大狗小狗老弱病殘的所有狗們，今天卻一反常態地沒有睡覺捉迷藏，而是全都圍在了他的周圍呲牙咧嘴地怪叫。那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後來連附近的鄰居都吵煩了。

“這個死老頭子，養這麽多狗幹啥子？吵得我們連個午覺都睡不安生。走，咱們找他說理去！”眾街坊紛紛下樓或走出房門，聯合起來就去找楊老漢興師問罪。

楊老漢從來沒見過狗們如此怪叫，他也搞不清這是怎麽一回事，就打躬作揖賠不是。然後還當著眾人的麵佯裝生氣要打它們。但狗們這次似乎都不買他的帳，全呲牙咧嘴給他在院子裏兜圈子。直氣得老漢追著打，眾人們站在一旁看笑話，而且人越來越多。

就在這時，汶川7.8級的特大地震發生了。

幸運的是，這些看笑話的人們全都和楊老漢一樣幸免於難。可那些礙於臉麵沒出房門的鄰居們，卻被突然倒塌的樓房掩埋在了廢墟裏。其中就有做生意發了財的一位老板全家。

災難發生後，鎮上亂成一團。那些幸存者們，有的哭喊著到處在尋找自己的親人，有的便紛紛往鎮外跑。而六十多歲的楊老漢卻在附近一幢完全倒塌的樓房前，懷抱著那隻叫“愛愛”的小獅子狗在仔細地尋找著什麽。

“楊大爺，你不要命了，還不快跑？”一個認識楊老漢的青年人，驚魂未定地邊跑邊喊。

“老楊頭，快跑吧，你想找啥子？是不是想發災難財啊？”一位剛才來看笑話的中年婦女也在喊。

可楊老漢不但沒跑，反而卻跟隨他已放開手的愛愛攀爬到了一片廢墟前，開始用手扒拉起瓦礫來。

“死老頭子，你瘋啦？想發財也不看看是啥子時候？趁人之危可是喪盡天良的喲！”一位在廢墟上呼兒喚女的老太太也發現了楊老漢的異常舉動，她看見他扒的地方正是那個大老板家倒塌的兩層小樓。

兩天後，省電視台播放了一則抗震救災的新聞。

女主持人激動地介紹說：大災之中有大愛，昨天在受災最嚴重的XX鎮，有一位年逾花甲的孤寡老人，在救援部隊還未到達的時候，他通過一隻叫愛愛的小獅子狗的引導。經過自己一天一夜的不懈努力，終於用扒得血肉模糊的雙手成功地解救出了一名失去父母的四歲男孩。老人說，要不是那個男孩經常去給他送狗食，他也不可能知道男孩是否還活著。目前，這個叫童童的男孩身體狀況良好，一直喊著讓他的楊爺爺帶他去找爸爸媽媽。我們在這裏非常感謝這位楊姓老人，我代表所有關心地震災區的人們想對您說一聲：楊大爺，謝謝您，謝謝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