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另類求愛1

1、

有個古老的民族,其求愛方式處處閃爍著盡善的完美。在《荊南苗俗記》中,對苗族的求愛方式有較詳盡的記載:

“未婚者悉盛妝往野外,環山距坐,男女各成行,更番歌。截竹以筒,吹以和,音動山穀,女先唱以誘馬郎。‘馬郎’苗未婚男也。歌畢,男女賡和,詞極謔,殊自音節,聽之亦颯颯移(怡)人。女心許者會馬郎歌中意,以賡之證,未畢,男遂歌縣且行,以就女,相距二盡許即止,女曰‘歹阿裏人?’(你那裏人?)男以其姓氏居裏告……女起(稿P170)其臂促膝坐,傾之歌又作,迭相唱和,極往複循環之妙,大抵道異日彼此不相棄(之)意也。”

苗族這種不禁男女交往的良好風氣,不隻古代盛行,今天許多苗族聚集的地方仍然完好地保存著。

我有幸在苗區住了十年,親眼目睹並不止一次地參與了這誘人的求愛。苗族的求愛本質上是不分時間地點的,即無論在任何地,隻要看到自己中意的人,便可上前求愛,絕沒有人認為這裏是唐突或不規矩甚或是不道德的行為。

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是與村裏的幾個小孩子上山打柴,在機耕道邊遇上一群走親戚回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小夥子們討論一番打著吆喝便圍上前去,那邊姑娘們也嘰喳一番回了個吆喝後就站在那兒吃吃地笑。我問阿魁:“你們認識她們?”“鬼才認識她們,我喜歡那個。”阿魁伸手指了指一個苗條的女子。一直在漢區長大的我,當時對此不以為然,但當我現在回過頭來思考這件事的時候,才發覺這種直率和對這種直率的接受於求愛是多麽可貴。如果整個中華民族都接受這一點,將會減少多少希望結婚而不能結婚的男女啊!

後來我發現,苗族的第一次求愛,總是在男女雙方都有三個以上的人在場的情形下進行,並且需看清了對方的眉毛之後方可行動。若是看上的姑娘已修眉,表示已婚,便不能向她求愛;若未修眉,表明是黃花女,可以大膽求愛。集體打的那個“吆喝”是問路,若姑娘集體回個“吆喝”,便表示可以談談。往往當一個男子看上一個姑娘時,總要與自己夥伴們商量並獲得大家讚同後才一起打吆喝,而女子的回應也是集體討論的結果。

聽到女子回應的男子第一個動作是向女方靠近,在相距兩三米的地方停下來放喉唱歌,男方開始都要唱《相逢歌》和《訪名問姓》歌。《相逢歌》大意是,昨夜得了個好夢,今天碰上這樣美麗的錦雞銀鵝。《訪名問姓》歌是互通姓名,若同姓,男女各自散開。在知曉對方是異姓的情況下,雙方便唱起《相慕相讚》、《相思相想》歌。當我聽懂了這些歌詞的內容後我才明白,唱歌的雙方都是挑選一些自己渴望的美貌和美德來稱讚對方,男子還極盡誇張之能地告訴對方自己家貧力氣小,女子則極盡誇張之能地訴說自己長得醜,人又蠢。然後在對方的自謙的答歌中來了解對方的人品和對自己的看法,這樣的對歌對對方雖不可能有準確了解,卻能得出一些大致印象,最主要的是通過彼此的誇讚和自謙自責增進了雙方的友情。這幕劇的最後便是進入《計菜討草》歌,即男方以討豬菜為名向女方索要圍腰、花帶等信物。如果女方給了,雙方還要訂個“再相會”的具體時間。

“再相會”時便隻剩了男女兩個,或村頭,或集市邊在一些可以回避人的地方,倆人隔一迷左右的距離,時而歌,時而談。在幽會的路上他們會留下草標,這是告訴人們前麵有情人幽會的信號。行人見了草標,就會自覺回避。通過三五次的幽會之後,男女雙方對對方村寨、身世、家庭環境、家庭成員、個人能耐、品德等等都有基本了解,如果雙方樂意,女的便引男的去見自己的父母,征求他們的意見,見過女方父母後,男方常要請三媒六證,即婆家媒、娘家媒、舅家媒,每方請媒二人,合為六證。這些媒人登門討親,隻是男方向女方表示尊重的禮節,起著證婚的作用。在大多數情況下,這媒人總是旗開得勝、馬到成功的。

我認為,求愛是一種選擇,最好的求愛方式,當然是能最大限度地為這種選擇提供條件的方式。苗族的求愛確實達到了這一點:它不禁男女交往,這就最大限度地減少了可能成為的對象溜掉;它允許朋友、親屬和父母的參與,這就提供了一個可能的最佳選擇;它經曆了愛戀雙方多次起碼是一年的交談往來,這就保證了婚前彼此的了解。

女作家王安憶曾寫下這麽段文字:“我最初的寫作大都是兒童文學作品,成人的東西比較早的就是那篇《雨,沙沙沙》。促使我寫這篇東西,主要還是生活中的一些感想。女孩子長大以後常常會碰到這樣的一些事情:你在馬路上走著,突然跑出一個人向你表示一番殷勤。《青年一代》上談到這類事情時,稱這種人為‘馬路朋友’,並常提醒對‘馬路朋友’應保持一種警惕。當然,這樣的朋友是不大可靠的,不太值得信任。可是有時候我忍不住想,如果人與人之間能夠互相信賴,不要有那麽多的猜疑,那麽這樣建立感情,這樣一種認識的方式也蠻有詩意的,總比那些婚姻介紹所裏配合的好吧。自然這是異想天開,事實上絕對不會有人這樣跟誰戀愛的,因為沒有這麽大的膽子,這很遺憾,人和人之間的信任沒有了,而且不僅僅是信任,人和人之間美好的感情也沒有了。然而我又總是很不甘心,總想挽回來。”(《上海文字》1982年第8期,王安憶《感受·理解·表達》)。

當時我在大學念書,看到這段話,很有同感,真想給她講一講苗族的擇偶,終因沒有膽量而作罷。現在寫到這裏提一筆,算是一個美麗的回憶,也給讀者再提一個堅實的證據,證明苗族的求愛方式確實是許多美好的人渴望的,是非常美好的。

2、

要選擇一個自己愛又愛自己的人,對一些人來說似乎太難了些,而對另一些人來說,卻是並不怎麽費事。一次我正與一位老姑娘談天,她的女友來看她,見了麵就知道她還沒結婚非常吃驚,說:“如我有你的條件,找一百次結婚的機緣才能結婚,我也解決這個問題了。”她的朋友講的是真話,無論是外表還是內秀還是家庭條件、個人工作,她的朋友比她都差一大截。類似的情況還很多,為什麽這些人總是找不到合適的對象呢?通過考察我發現主要是這些人在求愛問題上有這麽四個誤區:

(1)求上與求下意識

求上意識主要存在於女性當中,這種意識的中心內容就是她的對象的資格必定要比她高出一籌,工人要嫁個幹部,小學生要嫁個中學畢業生,中學畢業要嫁大學生,以此類推。諸如在外貌、家庭條件,甚至父母的社會地位、年齡等男的都應比女的好、高、大。

求下意識主要存在於男性當中。這種意識的中心內容就是他的對象的資格必定要比他低去一等,主要表現在職務與學曆上,女人不能高過男人。

這種看來是彼此呼應的意識,實際上是本來可以成為美好的婚姻的一個最大的、非常不必要的障礙。如果男女不是同事,職務上的差別是影響不到家庭的;如果男女不同專業,學曆上的差別對彼此交往也沒多大的影響;就是同一專業,學曆的差別也並不等於能力的差別。而且,婚姻是一種彼此需要的滿足。人的需要是多方麵的,女人對男人的需要完全用不著男人的職務和學曆才能得到滿足,男人恰恰也用不磁卡以此作資本來成為女人的依靠,而完全可以在其他方麵成為女人強有力的依靠。

所以,選擇怎樣的人,有個把握的問題。要根據實際情況來把握,一般地說,想要的並不是最好的,真正最好的,應該是你手中把握的。所謂你手中能把握的,指的是你能夠得到的,你已經得到的。

一般地來說,愛情的選擇本來可以是無限的,但是你能得到的,你已經得到的卻是有限的,你得到了,你就要珍惜,不要再去希望,或是想著其他,這樣最好,無論是對誰來說都是的。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個人在走進一塊麥地後,看見一株麥穗,就迫不及待地摘下來,他繼續向前走,發現很多麥穗都比自己手裏的那一株要大,懊悔不已。

另一個人走進麥地看見株株麥穗都很飽滿,他東瞧西望,流連往返,不知不覺快走出麥地,趕緊隨便摘了一株很小的麥穗。

第三個人在麥地走了快一個半小時,選擇一株相對較大的麥穗,摘下來。他知道或許還能碰到更大的麥穗,但對他來說,手裏的麥穗就是最好的。

(2)一次愛情觀

謬塞有句名言:一生中隻愛一次。這話如果把它作為成功後婚姻男女雙方的座右銘,當然是有著非常積極意義的,但在求愛過程中,尤其是第一次求愛失敗的人記住了這句話,卻是受害不淺的。我身邊就有幾位這樣的朋友。他們在大學愛上一個姑娘,以後在競爭中失敗了,便一蹶不振,說是我再也不能愛了,或者是打不起愛別人的精神。

盧梭曾強調:在親密生活中挑選一個人,取決於教育、偏見和習慣,愛情從來都是比較的結果,所以,當你愛上一個人失敗了之後又擺脫不開時,最好的辦法是在事隔一定的時間後去造訪一下你曾摯愛著的人,與他或她盡可能久地呆一段時間,你便會從他或她對你的態度當中發覺昔日理想的對象不見了,而如今可能成為自己對象的另一個人則是理想的對象,愛是可以有一次,若不成功,完全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你追求到為止。

(3)、等待男人的女人

有一位三十八歲的朋友告訴我,他二十三歲時已經交過八個女友,隻有一人有愛他的表示,“如果她當時不是說出很喜歡我那句話,我恐怕現在也打單身呢。”我的這位朋友對我說。

在現實生活中,確實有不少相愛的男女終是出在一些內向型而原因在於雙方都在等待。這樣的情況當然是出在一些內向型的男子戀愛的時候,或許可以說是個傳統的習慣吧。在婚姻問題上,女子總是等著男子來求,殊不知這習慣的女子若是遇上一位內向型的男子,最後是一個毫無結果的等待,懂得這一點,不妨打破這傳統,得一個美滿婚姻。有人說輕浮,那麽所有追女人的男子都輕浮了。

當然,從根本上來說,愛情是種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但是,看看從人世過程中走過來的人,似乎沒有一個人沒有人愛他,所以等待又是愛情的必然經曆。愛情不能沒有等待,一個真正渴望愛情的人,在等待中,可以體味欠缺,咀嚼痛苦,感受孤寂,沐浴憂傷,正是這些,成長了他的愛情,博大了他的人生底蘊,豐富了他今後感受到的愛情生活。所以,等待也是必要的,關鍵是持怎樣的一種心態。

從前有個年輕人,與戀人約會,由於他來得早,而性子又急,就坐在一棵大樹下長籲短歎起來。

這時候,一個侏儒出現在他麵前。“我知道你為什麽悶悶不樂。”侏儒說,“拿著這枚紐扣,把它縫在衣服上,你要遇到不得不等待的時候,隻消將紐扣向右一轉,你就能跳過時間,要多遠有多遠。”

年輕人很高興,試著一轉,戀人出現了,正向他暗送秋波。他心裏想,要是現在能進行婚禮,那多好。他又轉了一下:隆重的婚禮,豐盛的酒席,他和戀人並肩而坐,周圍管樂齊鳴。他抬起頭,盯著妻子的眸子。又想,現在要隻有我倆文該多好,他悄悄地轉動了一下紐扣:立時夜闌人靜……他飛速地轉動紐扣,他有了兒子,有了孫子,轉眼之間已是兒孫滿堂。而他已是老態龍鍾,衰臥病榻,他再也不想轉動紐扣了,因為死亡的恐懼已經深深地包圍了他。

他多想再回到從前啊!正當他萬念俱灰的時候,他試著將身上的紐扣向左一轉,奇跡發生了,他又回到了那棵生機勃勃的樹下,等著可愛的戀人。這時,他一下子學會了等待,他覺得沐浴在和暖的陽光下,聽著鳥鳴,看著草地蝶在飛舞,等著自己的情人,是多麽讓人幸福的一件事啊!